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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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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结束后,高忆有大半个月没听到过高炫和虞天的消息。
那天他虽然起了追求虞天的念头,可是本来该在家住一晚的高炫收到了公司的简讯,有必须要他本人在场处理的紧急合作,于是高炫带着虞天先离开了。
高忆因此没有时间和虞天独处,进一步得到他的私人账号。
进包厢的时候几个组局的公子哥正凑一起说话,见到高忆进来了,其中有个人使了个眼神,大家止住了话头。
“怎么了?”高忆窝进沙发,“在说我坏话?”
几人中和高忆关系近的赵家少爷笑了笑,边指使搂着的小情儿给高忆倒酒,边说:“哪敢。”
赵宗昭看上去像是想说些玩笑话把这件事圆过去。
旁边坐着的一位嘴快:“哥几个没说你,在说你哥。”
“我哥?”
酒是好酒,高忆喝了一口,把杯子握在手里转着玩,表情不以为意。
“高炫?”
有些尴尬的气氛因为这两个字松动。
赵宗昭笑了起来,试探着说了句:“这不你和你大哥刚认亲没几天,有什么话兄弟们也不好意思当着高少面讲啊。”
“这有什么,没事。”高忆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我和他不熟,他怎么了?”
“他没事,是他身边那位的事。”
高忆把酒杯放下,解开胸前衬衫扣子,挑着眉示意对方继续讲。
“都是桩陈年旧事了,好几年前吧,庆城那边有人目击过你嫂子进酒吧,不太正规那种,没进去几分钟你大哥就来抓人了,据说当时还带了十多个保镖,把那位接走后,酒吧也被砸了个稀巴烂,酒吧后来也歇业不再开了。”
“这件事本来流传不出来的,但前段时间有人包了个小情,小情以前在庆城酒吧驻唱过,找人和砸店的事他都有目睹,这就当玩笑八卦讲了。”
“这种事有什么可避人说的?”
赵宗昭大笑几声,说:“这前面的事的确没什么好讲,无非就是冲冠一怒为蓝颜,但这后头的事才精彩。”
高忆挑了个果切扔进嘴里,问道:“有多精彩?”
“这小情儿说可不止抓人那么简单,那天把你嫂子带进酒吧的是驻唱乐队的主唱,一片混乱中主唱不见了,大家也没心思找,结果第二天人就血肉模糊地被扔在酒吧门口,出气多进气少,送医院抢救了好几个月,后来命保住了,但是腿断了一条。”
有人啧啧:“这手段。”
“高炫干的?”
“我可没说啊。”
赵宗昭摆手:“前因后果就在这儿,当时酒吧附近的监控全坏了,究竟是谁干的大家也不知道。”
高忆没接话,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骰子。
“今天怎么玩?”
众人移了话头,说说笑笑,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高忆今天手气不错,每局都是赢家,酒也没喝多少。
听了赵宗昭说的事后,他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些东西没有明说,但不代表大家心里不清楚。
印象中高炫风度翩翩,但没想到背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因为虞天吗?
高忆回忆起那天在家的桩桩件件,脑子里尤其清晰的是虞天那张脸,搭着他的好性格,整个人无害又温顺,一看就是从小被人保护得娇娇弱弱,连反抗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样子。
结合两人的经历,高忆估计他小嫂子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明白,就被大他十三岁的高炫圈养起来,跟烈犬守着骨头似的,任何觊觎的人都将被咬得渣都不剩。
高忆这下有点同情他的小嫂子了。
撬走嫂子的念头重回脑海。
英雄主义让我当小三。
高忆这局输了,他喝下一大口,倒转杯子示意自己没藏。
玩乐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谢谢。”高忆心情很好,“谢谢大家的鼓励。”
他有几个稍微交心的朋友,其中有个正在北城大学读大四,当下高忆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知不知道虞天。
朋友的消息回得很快:“不清楚,你新看上的?”
高忆想了想虞天的长相,又问了句:“校园论坛和表白墙也找不到这人吗?”
朋友这下隔了半小时才回:“没呢,哪个系的?着急找我就借你人,不着急找我去找教授要名单。”
高忆拒绝了。
按照高炫的手段,可能虞天连大学联谊都参加不上。
面团捏的吗?人都被管到这份上了,两人还和和美美的,该不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高忆开始分析自己要撬开这段关系,拥有的胜率是多少。
不多,可能只占个年轻。
他想起自己在学生时代在旧仓库看过的一场胶片电影。电影是由一个艺术家组织放映的。逃课的他正百无聊赖地四处游荡,看了艺术家发的传单也就跟着去了。
黑白片,断断续续的,没有声音,主演们也不出名。
剧情设置得不算巧妙,向往浪漫的妻子在偶然情况下邂逅了花言巧语的混混,自此开始游离在大胆的混混与古板的丈夫之间。
高忆对一幕印象深刻,最后出轨的妻子发现混混被丈夫枪杀时,双眸含满眼泪。
至于最后妻子到底是跟着混混殉情还是包庇丈夫回归了家庭,他已经不记得了。
如果高炫对虞天束缚太过,自己是否能从带来新鲜感入手,得到虞天的注意呢。
高忆兴致勃勃开始计划,其实直到现在,他对虞天也只有个好印象,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非他不可。
但是能从高炫身边抢走什么的念头,让他心里不由振奋。
*
*
第二次与虞天相遇完全是偶然。
高忆的计划几乎还没起头,他俩就在艺术会展上相遇。
他是因为雨下得太大开车烦躁就近找了个地方避雨,而虞天脖子上挂着志愿者字样的工牌,低头趴在门口的招待台上写写画画。
从这个角度看,高忆能看见他略圆的小小鼻头和有肉感的下唇。
从门口抽取一本展会介绍册,高忆翻了翻,记住了一个人名就向虞天走了过去。
“虞天。”高忆在他面前站定,在虞天抬头看自己时露出微笑。
“好巧。”
虞天比初次见面那天更显小,头发散着,穿着艺术展统一的蓝色Polo衫,那天的拘谨换成了书生气,看上去像是高中生。
虞天表情是实打实惊讶,停顿的前几秒里像是在想他是谁,想到后对他笑了笑:“你来看展吗?”
高忆稍微往四周看了看,展馆里人数寥寥,除了三四个和虞天同款衣服的工作人员,就是几个正在拍照的网红类人物。
“我是来看波尔契多的。”高忆说出刚才背好的艺术家名字。
虞天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你现在在忙吗?或许,可以和我一起逛逛,讲讲这些作品吗?”
出乎高忆意外的是,虞天脸上的表情转为羞赧。
他说:“不好意思,我也不懂这些,我只是来挣学分的。”
出师不利,虞天刚想开口把这件事圆过去,就见虞天直起身子,对不远处的女生招了招手,说:“师姐,我朋友也喜欢波尔契多,你可以带他参观参观吗,正好你俩有话题可聊。”
那位女生走了过来。
虞天又对他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写东西,他才发现对方在印着学校logo的纸张上写志愿者报告。
被虞天称呼为师姐的人尽职尽责给他介绍各类艺术品,高忆余光看着虞天,他把自己完全抛在脑后那般,连眼神都没过来一个,依旧弯腰写得很认真。
大概逛到一半,虞天接了个电话,把手中的纸张一收,利落地走出了展馆。
高忆下意识想追上去。
“哎你对虞天有意思吧。”女生一句话把他钉在原地。
他皱眉,对方推推眼镜,说:“那你没希望了啊,他已经有对象了。”
“你知道?”
“知道啊,全系谁不知道。”女生似乎是想起什么,表情有点奇怪,“我们都见过他晒的结婚证,不过是在国外结的。”
高忆点头,这个他知道。
“刚开始入学时军训也没来参加,隔了一星期才回学校,整个人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回学校当晚就在新生群发了结婚证,那时候大家挺好奇他怎么十八就结了婚。”
“那他住在学校吗?”
“当然不,每天都有车来校门口接他放学的。”
他讨巧说了句:“我没在联谊上找到过他。”
女生笑了笑:“别说联谊了,和虞天告白的人几乎都没有,名草已经英年早婚了。”
高忆面无表情,他看着面前的波尔契多的一幅画,灰色和暗红色组成的意味不明色块,被取名为《坏天气》。
后半场女生又转回了艺术展身上,高忆也没追问,安安静静听完了。
好吧。
走出展馆的时候,高忆觉得自己是真的了解了波尔契多。
在停车场遇见高炫时他没那么惊讶。
对方看上去只等了一会,因为虞天不在他身旁。
可能虞天接到的电话正是高炫来接他回家的,看上去他是半路听说了自己来了艺术展这件事,把小嫂子送往了什么地方,才返回来找他。
他正靠着高忆的车吸烟,表情比上次见面更为冷凝。
“弟弟。”看见人走过来,高炫的表情不为所动,动作非常优雅地灭了烟——把烟头按在了他的车前盖上。
“这次是偶遇吗?”
“是的。”高忆问心无愧,“我来看波尔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