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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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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的老小区没电梯,爬到六楼时已经有些喘了,掏出钥匙开门的手还带着点欢愉。
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进一缕昏黄。
窗外偶尔的汽笛声还是断断续续地、蛮横地闯进来。
他摸黑从冰箱里翻出早上剩下的面包和牛奶,随便对付了几口,连碗都没洗就瘫倒在床上。
累……
白天跑试镜、去医院陪妈妈、晚上在夜市兼职,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疲惫早就压得他睁不开眼。
可闭上眼的前一秒,他还在心里悄悄的想着:明天要不要把名片好好收进笔记本里?
睡意来得又快又沉。
梦里没有熟悉的医院消毒水味,也没有夜市的油烟气,只有一片暖融融的光。
他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前站着个人,看不清脸,却令夏释感觉十分的熟悉。
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额头上。
夏释的心跳瞬间就乱了,想推开,却被对方轻轻按住后脑勺,下一秒,柔软的唇就贴了上来。
夏释僵在了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却又在下意识里确定——这个人,就是祁赦。
是那个站在领奖台上耀眼的影帝,是那个在夜市里偷偷吃炒粉的叛逆者,是他喜欢了三年的偶像。
……
夏释猛地睁开眼,窗外的天还没亮,屋里一片漆黑。
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嘴唇上好像还留着梦里的触感,连呼吸都带着点发烫。
原来是梦啊……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了笑,带着点自嘲。
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和祁赦不过是偶然在夜市遇到,连正经的对话都没几句,怎么就会梦到和他接吻?
太荒唐了。
可转念一想,他又皱起了眉。
自己的梦总是有些奇怪的预兆,之前梦到邻居家的猫丢了,没过几天还就真的找不到了;梦到自己接的一个小角色被替换,结果第二天导演就打了电话说换人。
可也有不准的时候,比如梦到妈妈的病会好转,结果复查时指标还是不太好……
所以这个梦……
是会成真的预兆,还是只是自己因为白天见到了祁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翻了个身,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看向窗外的夜空。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笑着把这个梦抛在脑后,只当是一场荒诞的幻想。
可……难道自己和祁赦之间,真的会发生些什么吗?
……别瞎想了。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过是个梦而已,明天还要去剧组报道呢。
可就算这么说,他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梦里的吻,一会儿是祁赦在夜市里的样子,一会儿又想起妈妈期待的眼神。
直到天快亮时,他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只是这次,梦里没有了那个吻,只有祁赦笑着对他说:
“夏释,今天的戏,你演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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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夏释特意提前半小时出门。
他还翻出了衣柜里最整洁的一件白衬衫——虽然只是领口有些发皱,但还是被仔仔细细熨了三遍。
手里攥着剧组地址,坐公交转地铁,终于在开工前赶到了《情感博弈》的拍摄基地。
刚走进片场,就被场务引到了化妆间。
镜子里的自己被化妆师涂涂画画,原本柔和的眉眼被调整得更符合“康严”的青涩感。
很快,同组的演员陆续到场,夏释不太擅长社交,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反复翻看剧本里标注的台词和动作。
康严的戏份大多是跟在主角身边附和,或是因为小事闹点小脾气,情感线简单直白,不用费太多心思琢磨,这让他松了口气。
第一场戏拍的是康严跟着主角参加宴会,被人调侃后闹小脾气的片段。
夏释努力的把自己代入角色——他想着以前被剧组工作人员无视时的委屈,再加上康严本身“没心思、藏不住情绪”的设定,倒也顺顺利利地完成了表情和台词。
“卡!不错,夏释状态可以!”
夏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夸自己,赶紧鞠躬说“谢谢导演”。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拍戏时没被导演批评演技差,或许康严这个角色,真的很适合自己。
可到了下午拍一场“康严假装生气骗主角”的戏时,他还是卡壳了。
剧本要求康严表面装作愤怒,眼底却要藏着点恶作剧的笑意,可夏释对着镜头,要么只演出了生硬的愤怒,要么就笑场露了馅。
反复拍了五六遍都没过……
导演揉了揉眉心:“夏释,你放松点!康严这时候是装的,不是真生气,你别把情绪绷得那么紧。”
夏释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他也想演好,可一到“伪装情绪”,他就像被施了咒——从小就是这样,撒个谎都会因为眼神不太自然而被妈妈看穿,更别说在镜头前假装出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了。
旁边的演员递来一瓶水,小声安慰他“慢慢来”,可他看着监视器里自己僵硬的表情,还是很沮丧。
再试一次!
他闭上眼睛,试着回忆以前和朋友开玩笑时的样子——那种想假装生气又忍不住想笑的感觉,从心底浮现,由真情抒发。
再次开拍时,他不再刻意的纠结“愤怒”的表情,而是任由那种轻松的、带着点小调皮的情绪自然流露,没想到这次居然一条过了。
“很好!就是这个感觉!夏释,找到窍门儿了?”
“嗯……谢谢导演。”夏释点点头,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演不好,只是不适合那些复杂的、需要隐藏真实情绪的角色。
而康严这样简单、直白的角色,刚好能让他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不用刻意伪装,也不用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演才对”。
收工时,夕阳已经落下。
夏释背着背包走出片场,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他掏出手机给母亲发消息,说自己今天拍戏很顺利,还被导演夸了。
虽然只是个小角色,虽然自己的演技还很烂,但至少现在,他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节奏。
走在公交站台上,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荒诞的梦,笑了笑。
这次,他笑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