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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冰山下的暖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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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麟带她去的是小区附近一家很安静的茶餐厅。这个时间点人不多，他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里的卡座，背对着门口，将林知夏让到了里面靠墙的位置。
这个下意识的、带着保护意味的举动，让林知夏心里微微一动。
他拿起菜单，也没问她，快速点了几个菜，都是偏清淡的口味，然后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和他游戏里的风格如出一辙。
服务员走后，气氛再次陷入微妙的沉默。
林知夏低着头，用指尖抠着桌布的边缘，感觉比第一次打团队本面对BOSS还要紧张。她能感觉到对面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让她不敢抬头。
“抬头。”
他突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卡座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知夏下意识地抬起头，撞进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现实中的眼睛比游戏角色更加深邃，带着一种能看透人心的锐利。
“怕我？”他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林知夏老实地点头，又赶紧摇头：“……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不习惯。”
他似乎是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嘴角，很快又恢复了平直的线：“游戏里骂你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怂。”
林知夏：“……” 那能一样吗！隔着屏幕和真人面对面压力差太多了好吗！
但她没敢说出来，只好小声嘀咕：“那又不是真人……”
“现在是真的了。”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锁住她，“所以，更不用怕。”
他的靠近带来一股淡淡的、清冽的气息，像是某种冷调的香水，又或许只是洗衣液的味道，很好闻，却让林知夏更加手足无措，脸颊温度飙升。
幸好服务员及时上来送来了茶水和小菜，暂时缓解了她的窘迫。
他给她倒了杯茶，动作自然，仿佛做过无数次。
“凌九霄，”他放下茶壶，终于切入正题，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是凌氏集团的少爷，也是锋刃电竞最大的个人赞助商。有点权，有点钱，喜欢玩，更喜欢掌控一切。”
林知夏屏住呼吸，认真听着。
“他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我就是三年前的【叶落孤鸿】，也知道了我签了锋刃。”叶麟的语气很冷，带着明显的厌烦，“他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游戏’，想把我，连同我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他的所有物或者玩具。”
“包括……我？”林知夏的心揪紧了。
叶麟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包括任何他觉得能用来牵制我、或者让我失控的人和事。你，很不幸，被他选中了。”
林知夏瞬间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被盯上，不仅仅是因为和【麟刃】走得近，更因为她是【叶落孤鸿】过去的“污点”，是能轻易挑起叶麟情绪的那个人。对于凌九霄那种喜欢玩弄人心、享受掌控感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用的棋子了。
“那……三年前……”
“三年前那场闹剧，背后有没有他的手笔，我不确定，但很像他的风格。”叶麟的眼神冷了下去，“我当时年轻气盛，眼里揉不得沙子，看到那些帖子，只觉得被信任的人背叛，没想太多就删号走了。现在回头想想，破绽很多。”
他顿了顿，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如果当时我能冷静一点，像现在这样……很多事情或许不会发生。”
这是他第一次近乎直白地表达懊悔。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林知夏能感觉到那平静水面下的波澜。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既为当年的误会感到难过，又为他此刻的坦诚而悸动。
“所以你现在……打职业，是为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证明一些东西。也拿回一些东西。”叶麟的回答依旧简洁，但没再回避，“俱乐部有俱乐部的规矩，赞助商有赞助商的能量，很麻烦，但也不是没办法应付。”
他看向她，目光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不用担心。我能处理。你只要像平时一样就好，离他远点，剩下的交给我。”
他的话语像是一颗定心丸，重重地压下了林知夏所有的不安。
这时，他们点的菜上来了。很简单的三菜一汤，但看起来清爽可口。
叶麟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吃饭。”
命令式的口吻，却做着照顾人的事。
林知夏看着碗里的青菜，心里那点紧张和恐惧，忽然就被一种暖洋洋的情绪取代了。
她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味道很好。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偶尔有简单的交流。
“辣不辣？”
“不辣。”
“吃这个。”
“嗯。”
没有游戏里的毒舌和嘲讽，也没有刻意的讨好，只是一种平淡而真实的相处。偶尔眼神交汇，他会很快移开，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他耳根处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红晕。
这个发现让林知夏偷偷抿嘴笑了笑。
原来债主大人……也会不好意思？
吃完饭，他叫来服务员结账，动作干脆。
走出餐厅，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他很自然地将她让到靠里的人行道，自己走在靠马路的一侧。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周六的漫展，别去。”他忽然开口。
“嗯，我知道。”林知夏点头。
“这几天如果再有陌生短信或者电话，直接告诉我。”
“好。”
“上下班……或者出门，尽量结伴。到家给我游戏发个消息。”
“嗯……”
他事无巨细地叮嘱着，虽然语气还是有点硬邦邦的，但林知夏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藏在冰冷下的关心和保护欲。
走到她家楼下，他停住脚步。
“上去吧。”他抬头看了看她家的窗户。
“那你呢？”林知夏下意识地问。
“我看着你灯亮了再走。”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
林知夏的脸又有点热了。她点点头，转身快步走进楼道。
站在电梯里，她的心跳依旧很快。走到家门口，她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向下望去。
那个挺拔的身影还站在楼下，微仰着头，似乎正看着她的窗口。路灯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少了些凌厉，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温柔。
看到她开窗，他抬手，挥了一下。然后指了指上面，示意她关窗。
林知夏也朝他挥了挥手，这才慢慢关上窗户，却没有立刻离开。
她看到他在楼下又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才转身，身影逐渐融入夜色之中。
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林知夏才缓缓靠在窗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手心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紧张时冒出的汗意，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涨涨的，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甜意。
债主大人从屏幕里走出来，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好。
虽然依旧有点凶，有点冷，但那份笨拙的、藏在冰山下的温柔，却更加真切动人。
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第一次觉得，或许凌九霄带来的也不全是坏事。
至少，让她看到了【麟刃】……不，是叶麟，更加真实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