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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北极光为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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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特罗姆瑟。
北极圈内的冬夜,漫长而深邃,像一块铺满天鹅绒的幕布,等待着最绚丽的奇迹降临。林见清和江述的婚礼,就选在了这片能仰望极光的天空下。
没有盛大的排场,没有繁琐的流程,只有至亲与挚友,在这片纯净的冰雪世界里,见证他们最重要的时刻。
婚礼地点在一座面向峡湾的玻璃穹顶小教堂里。透明的穹顶让漫天星辰和(如果幸运的话)舞动的极光都能成为婚礼最美的背景。教堂内布置得简约而温馨,以白色和绿色为主调,点缀着当地采摘的松枝和白色的北极棉,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松木香气。
林见清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站在圣坛前,微微吸了口气。窗外的雪光映在他脸上,更显得他肤色白皙,五官清俊,那双琉璃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紧张与期待交织的光芒。
江述站在他身侧,同样是白色西装,却穿出了不同于林见清的挺拔与沉稳。他目光沉静地看着身旁的人,嘴角噙着一抹极淡却温柔的笑意,悄悄伸出手,在无人注意的袖摆下,轻轻握住了林见清微凉的手指,用力地攥了攥。
观众席第一排,坐着双方父母。江述的父母看着儿子,眼中是欣慰与祝福。林见清的母亲眼眶微红,脸上却带着释然又幸福的笑容,她轻轻拍了拍身边亲家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桉琪坐在后面,激动地拿着手机不停地拍,小声对旁边的谢萦说:“我的天,太帅了!简直就是童话照进现实!”
谢萦今天也格外安静,他靠在傅怀谨身边,穿着柔软的米白色毛衣,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前方那对璧人,手里还下意识地摆弄着挂在胸前的相机。傅怀谨则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揽着谢萦肩膀的手臂,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牧师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庄重地念着誓词。
当问到“江述,你是否愿意娶林见清作为你的丈夫?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他,珍惜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时,
江述转过头,深深地望进林见清的眼睛,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教堂里,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我愿意。”他顿了顿,补充道,目光灼灼,“不止此生。”
简单的四个字,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力量。林见清的心猛地一颤,眼眶瞬间就湿了。
轮到他时,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江述,声音清润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见清,你是否愿意嫁给江述作为他的丈夫?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他,珍惜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我愿意。”林见清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此生,来生,都愿意。”
交换戒指的环节,两人都为对方戴上了款式简洁大方的铂金素圈。冰凉的金属环套上无名指的那一刻,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将彼此的生命牢牢圈定。
就在牧师宣布他们正式结为伴侣,江述可以亲吻他的新郎时,教堂内忽然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透过透明的玻璃穹顶,只见深邃的夜空中,一抹莹润的绿光如同羞涩的纱幔,悄然铺展开来。紧接着,更多的光带开始舞动,绿色、紫色、粉色……交织变幻,像上帝打翻了调色盘,又像灵动的精灵在天际跳跃、旋转,演绎着一场盛大而梦幻的光之芭蕾。
极光来了!
在这天地间最瑰丽奇幻的光影见证下,江述低下头,温柔地吻住了他的新郎。
林见清闭上眼,感受着唇上温热的触感,耳边是亲友们压抑的小声欢呼和祝福,即使闭着眼,仿佛也能“看到”那漫天流转的、为他们而亮的极光。
这个吻,虔诚,绵长,诉说着跨越漫长暗恋、历经生死梦境、最终紧握在手的珍惜与永恒。
一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漫天璀璨的星光、绚丽的极光,和最清晰的彼此。
晚宴设在预订的木屋餐厅里,温暖的壁炉噼啪作响,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当地美食。气氛轻松而愉悦。
张桉琪第一个跳起来祝酒,声音洪亮:“祝我们两位状元郎,不,现在该叫江医生和林医生了!百年好合,永远幸福!最重要的是,多发糖!”引得众人大笑。
谢萦也鼓起勇气,端着酒杯站起来,脸颊红红的,声音还是软软的:“见清哥哥,江述哥哥,祝你们……永远像今天一样幸福!”他说完,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傅怀谨,傅怀谨默默地将他的酒杯换成了果汁。
林见清和江述相视一笑,起身回敬所有的祝福。
窗外是永恒的冰雪与黑夜,窗内是暖融的灯火与挚爱。
回程的路上,林见清和江述牵着手,慢慢走在覆着白雪的小路上。极光依旧在天边淡淡地摇曳,如同他们心中永不熄灭的爱意。
“江述。”
“嗯?”
“谢谢你。”谢谢你的坚持,谢谢你的爱,谢谢你这漫长时光里,所有的好。
江述停下脚步,在漫天极光下,再次吻了吻他微凉的唇。
“是我该谢谢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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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喧嚣与极致浪漫过后,是更为绵长温存的二人时光。他们没有立刻启程回国,而是在特罗姆瑟附近租下了一栋带有落地窗和私人桑拿房的小木屋,开始了为期一周的蜜月。
木屋坐落在安静的峡湾边,推开窗就能看到覆着白雪的山峦和深蓝色的静谧海水。室内暖意融融,原木的香气与屋外清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第二天早上,林见清是在江述怀里醒来的。生物钟让他在往常的时间点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近在咫尺的、熟睡中的俊颜。江述睡着时,眉宇间平日的冷峻尽数化去,显得格外放松无害。林见清看着他,心里被一种巨大的、饱胀的幸福感填满,忍不住悄悄伸出手指,极轻地描摹了一下他清晰的眉骨。
手指刚触碰到皮肤,江述的眼睛就睁开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刚醒的迷茫,只有清晰的笑意和温柔,仿佛早就醒了,只是在等他先动作。
“早,江太太。”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性感得让林见清耳根一热。
这个新鲜的称呼让林见清脸颊微红,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对方温暖的颈窝,小声回应:“早……江先生。”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江述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两人在温暖的被窝里静静相拥,听着彼此的心跳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雪簌簌落下的声音,谁也不想先起床。
蜜月的生活节奏缓慢得近乎奢侈。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木屋里,林见清会窝在壁炉旁的沙发上看看书,或者处理一些工作邮件(被江述严格限制了时间);江述则负责研究当地地图,规划一些短途的徒步路线。
天气好的时候,他们会全副武装,沿着覆雪的小径散步。四周是纯粹的雪白世界,万籁俱寂,只有脚下积雪被踩实发出的“嘎吱”声和彼此清晰的呼吸声。走累了,就找个能看到峡湾的避风处,分享一壶热可可,看着海面上浮动的冰块在阳光下闪着钻石般的光芒。
一天傍晚,他们按照当地人的指引,乘缆车登上了附近的山顶。站在观景台上,整个特罗姆瑟城和环绕的峡湾尽收眼底,灯火在深蓝色的暮色中渐次亮起,如同散落的星辰。
江述从身后环住林见清,帮他拉紧了羽绒服的帽子,抵挡凛冽的山风。
“冷吗?”他问。
林见清摇摇头,向后靠进他怀里,感受着坚实的依靠:“不冷。”有你在,哪里都是暖的。
夜幕彻底降临,奇迹再次光顾。比婚礼那天更加盛大、更加活跃的极光,如同绿色的巨大瀑布,从天空的这头倾泻到那头,不断变换着形状,流淌、跳跃、旋转,仿佛一场宇宙级别的狂欢。
没有教堂穹顶的隔阂,在这开阔的山顶,极光仿佛触手可及。光芒映照在雪地上,也映照在彼此凝望的眼眸中。
“听说,看到极光的人会得到幸福。”林见清仰着头,轻声说。
江述低下头,吻了吻他被极光映成淡绿色的发梢,声音坚定而温柔:“我们不需要传说来赋予幸福。”他握住林见清戴着戒指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们的幸福,是自己挣来的。”
从高中那颗过期的糖开始,到后来所有的酸甜苦辣,步步脚印,都是他们共同踏出。幸福或许曾迟到,但从未缺席。
林见清回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
极光之下,雪峰为盟,他们再次无声地许下永恒的诺言。
蜜月的最后一晚,他们在木屋的私人桑拿房里。热气蒸腾,驱散了所有寒意。林见清被蒸得皮肤泛红,眼神都有些迷蒙,懒洋洋地靠在江述身上。
江述拿着水杯,小心地喂他喝水,看着他被热气熏得湿润的睫毛和红润的嘴唇,眼神渐深。
“林见清。”他连名带姓地叫他,在这种氤氲的氛围里,带着别样的缱绻。
“嗯?”林见清懒懒地应着。
“回去之后,”江述的声音低哑,“我们就要开始忙了。”医院的规培、科研项目,两人的职业生涯都将进入新的、更忙碌的阶段。
林见清睁开眼,看向他,在蒸腾的雾气里,他的目光却异常清澈坚定:“嗯,我知道。”
“怕吗?”
“不怕。”林见清摇头,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和你一起,就不怕。”
无论前路是繁花似锦,还是风雨兼程,他们都将携手同行。
从挪威回去的飞机上,林见清靠着江述的肩膀睡着了。江述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然后拿出手机,看着屏保上两人在极光下相拥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北极光会消散,但爱意永存。
从校服到白大褂,从北大到北极圈,他们终于,在星辰与极光的共同见证下,成为了彼此永恒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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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下次更番外应该是元旦前后了→2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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