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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海与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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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时，陈硕紧张得脸色发白，死死攥着顾宸的手，把脸埋在他肩上，空乘送来饮料时，他都不敢抬头。
“不怕，硕硕你看，”顾宸指着窗外，“我们在云上面了。”
陈硕犹豫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望向窗外。
无垠的云海在阳光下翻滚，壮观得超出他所有的想象，他慢慢睁大了眼睛，忘了害怕，发出小小的惊叹声。
“……好看……”他喃喃道，终于放松下来，好奇地用脸贴着窗户看了好久。
抵达海边酒店时已是傍晚。
顾宸包下了一处僻静的海滨别墅，这是陈硕失忆后第一次见到大海。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传来潮水拍岸的海浪声。
陈硕站在酒店大堂光洁的地板上，看着落地窗外一望无际的深蓝，又一次呆住了，下意识地往顾宸身边靠了靠。
“……海？”他小声问，语气里带着敬畏。
“嗯。”顾宸办理好入住，牵着他走向面朝大海的房间。
打开阳台门，巨大的海浪声更加清晰。
陈壮着胆子走到阳台边，扶着栏杆望去，夕阳正缓缓沉入海平线，将天空和海面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
他看得入了神，连顾宸走到身边都没察觉。
“喜欢吗？”顾宸问。
陈硕用力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壮丽的景色，忽然冒出一句：“……像宸哥。”
顾宸微怔：“像我什么？”
陈硕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手指比划着：“……大大的……好看的……嗯……让人心里暖暖的。”他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朵尖微微泛红。
顾宸的心像是被温热的潮水漫过，又暖又涨，他从身后抱住陈硕的腰，将下巴埋在他肩窝，与他一起看着最后一抹余晖。
第二天，顾宸带着陈硕去了沙滩。
顾宸牵着他的手，陪他踩水，捡贝壳，在沙滩上写下歪歪扭扭的名字。
陈硕像個第一次春游的孩子，对所有事物都充满好奇。
踩在细软微凉的沙子上，陈硕开始时有些小心翼翼，走了几步后，便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开心地用脚趾去抠沙子，留下一个个歪歪扭扭的脚印。
顾宸由着他玩，自己铺开沙滩巾坐下。
看着陈硕像只快乐的小动物似的在沙滩上探索，一会儿蹲下去捡贝壳，一会儿又被突然涌上的浪花吓得跳开，咯咯直笑。
玩累了，陈硕跑回来，一屁股坐在顾宸腿上，似乎对这种亲昵早已习以为常，献宝似的摊开手，掌心是几枚颜色各异的贝壳和一块被海水磨得光滑的绿色玻璃。
“给宸哥。”他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顾宸郑重地接过那些小玩意儿：“谢谢硕硕，很漂亮。”
陈硕心满意足地笑起来，靠着顾宸的肩膀休息，海风吹起他柔软的发丝，阳光在他脸上跳跃。
他眯着眼，看着远处海鸥飞翔，忽然轻声说：“……开心。”
顾宸侧头看他：“嗯？”
陈硕转过头，眼神清澈，笑容纯粹：“一起……开心。”
简单的词汇，却像最暖的阳光，直直照进顾宸心底最深处。
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陈硕被阳光晒得微热的脸颊肉。
晚上，他们在面海的大露台上烧烤。
顾宸负责烤，陈硕就搬个小凳子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等着，时不时夸一句“好香”。
顾宸将烤好的鸡翅吹凉了递到陈硕嘴边，陈硕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嘴角沾了点酱料。
顾宸心突然痒痒的，没有帮他擦掉。
陈硕忽然凑过来，油乎乎的脸在他脸颊上蹭了一下，留下一个带着烧烤酱味的吻：“你最好！”
顾宸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抽了张纸巾仔细擦掉他嘴角和自己脸上的油渍，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们在海边住了几天。
白天去沙滩散步捡贝壳，或者就在酒店阳台看海发呆。
傍晚牵着手沿着海岸线看日落，夜里裹着毯子坐在沙滩上听潮看星。
陈硕的情绪明显更加松弛，夜里惊醒的次数变少了，偶尔还会磕磕绊绊地给顾宸讲他白天看到的“会跑的小贝壳”和“跳起来的大鱼”。
虽然大多还是简单的词汇和短句，但眼神里的光彩越来越盛。
最后那个晚上，月色极好，银辉洒满海面。
陈硕赤脚踩在微凉的沙滩上，忽然拉着顾宸的手往前跑了几步，指着远处海面上跳跃的月光碎影，兴奋地回头：“宸哥！星星！掉海里了！”
顾宸看着他被月光勾勒出的明亮轮廓，看着他眼中比星辰更亮的光彩，心中一动，脱口而出：
“硕硕，我们结婚吧。”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
陈硕眨了眨眼，似乎没太明白“结婚”这个复杂词语的全部含义，但他看懂了顾宸眼中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期待，也感受到了握住自己那只手的微微用力。
他歪着头想了想，这一刻心里满满的，用力回握住顾宸的手，声音清脆而肯定：
“和宸哥结婚！”
顾宸笑了，海浪声声中，他的承诺显得简单甚至幼稚，却带着笨拙的坚定。
回程的飞机上，陈硕依旧有些紧张地抓着顾宸的手，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新奇。
他时不时指着窗外的云朵，小声跟顾宸分享它们的奇形怪状。
快降落时，他忽然安静下来，看着窗外逐渐清晰的城市轮廓，小声问：“回家？”
“嗯。”顾宸握紧他的手。
飞机平稳落地，滑行在跑道上，舱门打开，熟悉的空气涌入。
顾宸牵着陈硕，随着人流慢慢走下舷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