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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风动 ...
隐匿于雪山中的一团白腾地而飞,扑到老杨背后,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接连不断的惨烈惊呼,雪地中同时多了两处新鲜的血迹。
一处是徐岑飞来的掠鹰长剑,贯穿那匹白狼的咽喉以后插入雪地,剑锋淌血不止。另一处是飞出老杨身子四五寸外的断掌,伤口处的血溅了一地,掌中还紧紧握着那株黑色冥草。
“呃啊啊啊啊啊——”风声与狼嚎之中,夹杂着人的惨呼声。
其余九人连声大喊:“老杨!”“杨老头!”
老杨边冒着冷汗痛苦地嘶喊,边撕扯下一片衣角,朝右手手腕断裂处包扎:“去你大爷的畜生!老子可是天狼营的死士,还会怕狼不成!”说着,将透血的伤口埋入雪中,用冰冷麻木断腕之处的痛感。
徐岑道:“老李,送他回去,其余人,随我继续!”
“是!”老李答应了一声,刚扶老杨站起,便与一双幽蓝的眼睛四目相对。
老杨勉强笑了一声:“看来,今天我是回不去了……”
老李吼道:“要死一起死!”
老杨将他往上推了一把,自己却往山脚的方向一路往下跑,边跑边扯开自己右手手腕处包扎的衣角料子:“老李,把冥草带回去,走啊!告诉老邓头,他的命老子给的,下辈子管老子叫一声爹!”
老李跌了一跤,惊愕地看见一匹堪比虎豹大的白狼嗅着血腥,步步紧追在老杨身后。几个弟兄死死拉着他:“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
“放开我!”老李挣脱开他们,将冥草往其中一只手中一塞,“叫老邓头也管老子叫一声爹!冠英伯,带他们走!”
徐岑反手抽出先前死狼喉中之剑,追向山下:“天狼营的死士,随我杀狼,回去给军中弟兄们开荤!”
“是!”群声鼎沸,在徐岑身边围成人字形,簇拥着他往山下跑去。
徐岑的步子极快,如排头燕般冲在先锋,不知何时,眼前四顾茫茫,东西南北竟都成了一样的路。
大雾!
“老李,老杨!小六,小七!”无人应答,徐岑心道不好,迷雾成阵,将他困在这里了。
不知走了多久的路,也不知在朝何方走去,徐岑的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诡异的凄鸣。
是风声吗,还是哭声呢?难道真有山鬼夜哭不成?
徐岑冷笑一声:“我徐季鹰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尊驾不妨显露真容。”
凄鸣之声依旧,徐岑朝那声音渐行渐近,大雾之中,居然瞧见了闪烁的萤火。
他的眼神中溢满了杀气——那是同岐鸣关所见,一样的光影。
徐岑屏息,右手持剑,时刻准备斩杀来人。雪中留下了一行他的足迹,孤寒而寂寞,过不多时,又被后来居上的雪花覆盖。
迷雾的尽头,究竟是人非鬼。
大风山巅以一块名为风动的奇石为界,南北分属两国,徐岑便伏在风动石后,不越过北界一步。
山巅之上,是一处小小的塔形石堆。隔着雾气,徐岑看得不很真切,但石堆前有萤光闪动,似乎是用作供奉的长明灯,如此想来,这石塔,大约是一座神庙吧?
徐岑觉得奇怪:“饥荒无粮,败局已定。难道这山神还能扭转乾坤么?”他叹息,“是云中王老糊涂了,还是云州城的人饿得神智失常了……”
他的眼波随雾气散开的方向游走,目光所及之处,不觉有片刻的失神。
徐岑目色诧异:“……人?”
是人,还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卧于冰雪之中,身子被雪半埋,浅浅露出紫色长衣一角,脸色惨白,像是长眠不醒的古老神话。
在确认她身后无人之后,徐岑很快便失了兴趣:“原来是个殉神的女人。可惜,即使你死了,云州的粮食也不会从地里长出来。下辈子记住了,求神不如求己,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徐岑正欲转身离开,雪中一个坠着煞白流苏的物什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定睛细看,那流苏系在一支通透如玉的骨箫末端。他猛然想起方才如泣如诉的山鬼夜哭,恍然大悟:“是你在吹箫?”
方才在山中听到箫声,到如今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况且神庙前的长明灯依旧未灭……那女人,还活着?
一个念头浮上他脑海:救她吗?
又一个声音闪过:我徐季鹰在阵前见过多少云中的死人,只杀人,不救人!
徐岑转身便走,往前迈了几步,却又回头,径直朝那女子走去,口中喃喃:“山高雾重,辨不清南北,更不论越界……”
他走到山神庙前,这才看清,庙前供奉的并非一盏长明灯,而是一块白色的石头。白石状如初生月魄,光似澄澈清辉。他拾起之时,触手生凉,仿佛比满地的冰雪还要冷几分,于是赶紧放入腰间,生怕下一刻肌肤便与白石黏为一体。
他走到女子脚边之时,她仍在沉睡。徐岑先是踢了踢她的脚:“喂,醒醒!”
女子并未睁眼,却皱了皱眉。
徐岑自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子的神态,不耐烦道:“装睡是吗?”
女子静静躺着,睫毛微微晃动。
徐岑叉着手,瞧着她:“你起不起?我很忙的。”他拔出鞘中的掠鹰剑,剑光如万年冰山下的幽蓝,用剑气拨开她半身的雪。
见那女子仍无动于衷,徐岑眼神一转便道:“既然你执意寻死,那正好,在下也是,不妨顺道……”他话未说完,便觉那女子伸脚绊了他一下,却实在有些突然,他不及闪避,一下跌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睁开眼,双目空洞地瞧了一眼距她眉心方寸之间的徐岑:“好重……你是谁?”
此生第一次离一个女子这样近,徐岑一瞬间乱了心神,慌忙移开视线,爬起来背过她站着,至于自己身份,却不知从何说起,好容易才吐出一个字:“我……”好半天他才想起什么,于是道,“娘子何故求死?”
“谁是你娘子?”那女子揉着惺忪睡眼缓缓坐起,瞧着雪中的徐岑。
“……”徐岑半天答不上话来,转而将剑锋入鞘,选择回答先前一个问题,“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略一停顿后,“琼州陆承恩。”
“噢,陆承恩!我叫……银泠。”女子的声音中能听得出喜悦,“你是中原人?”
“正是。”
“中原人最是趋利避害,可我刚才梦中听见,你怎么整天死啊死的挂在嘴边?”
徐岑如实答道:“在下从前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生死之事,并不忌讳。如今寻死,自然更不碍事。”
银泠道:“承恩,你转过来!”
承恩……徐岑哽咽了一下,到底是北狄的野蛮女子,竟这样轻易叫出了男子姓名。不过还好,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鬼使神差地,徐岑转身面对了她。眼前女子坐在雪地中,笑着打量着他:“如今的岐鸣关是南宁徐家在守,我听说姓徐的那小子一诺千金,立下了非战南人不得越北界的将令。你定不是军中儿郎,但又身着甲胄,莫非……是逃兵?”
这句话把徐岑气得冒出了三丈火,却一时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于是似笑非笑,咬着牙道:“是,我是宁朝……逃……出来的……”
“啊……”银泠试图站起,“我的腿冻得太久,站不起来了,陆承恩……”她巴巴地望向徐岑。
徐岑依旧戒备着:“银娘子不是寻死吗,既然不想活了,何必又来求人?”
银泠诧异道:“我何时寻死了?我只不过烧得厉害,浑身发热,方才在这雪山上的冰雪中祛热,不信你看!”
银泠一下抓住了徐岑的手,徐岑猝不及防,肌肤顿感一片滚烫,着实如火烧一般。他缩回了手:“在下从未见过这般雪中祛热的法子……”
银泠叹道:“我没钱,自能靠自己活下来咯。”
徐岑瞥见她紫衣上绣的暗纹,冷笑道:“银娘子说笑了,娘子腰间绣的,是云中王室的王徽双首飞鱼,可见娘子必定身份尊贵,怎会没钱?”
银泠笑道:“偷的呗。”又朝徐岑伸出了双手,“拉我一把!”
徐岑白了她一眼,故意不看她,右手背在背后,只朝她伸出了一只左手。
“小气鬼!”银泠不满道。她拉过徐岑的手,透过徐岑看向后方,眼神中布满恐惧,惊呼道,“风动石!风动石要滚下来啦!”
徐岑猛地回头,那石头却分明好好儿地立在那里,不过随风稍稍晃动罢了。
银泠右手牵着徐岑伸向她的左手,左手紧握他即将拔剑的右手,然后轻轻朝他一绊,假意顺着他往坡下一倒。
徐岑道:“小心!”心中却觉得,这有些故技重施兵不厌诈的影子了。
银泠将手伸向他盔甲后的腰间,头埋在他胸口,她知道怎样便能使自己不致受伤,偷偷狡黠一笑。
二人相拥,从雪坡上一路滚了下来。徐岑的手托住银泠后背,将她往自己身上靠,同时时刻注视着山下的情况。
“陆承恩,你怕死吗?”银泠在他怀中狡黠一笑,“心跳得这样快!”
“想活就闭嘴!”徐岑盯着雪坡之下,虽无悬崖索命,两侧却不时有巨石挡道,最好的法子便是不要轻举妄动,一路跌跌撞撞滚下这条极狭长的山坡。他似乎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比之临阵杀敌,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禁恍惚:难道我真的怕死?
还是……是心动不是风动?
是幡动~被关下的幡旗蒙蔽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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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8.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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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素昧平生的朋友们,这里是平明孤客。我呢,既是《鲲宁元年》的作者,也是其中的一员。欢迎大家来书中看我:)故事写完,我也该放下执念,重新做人咯~希望大家开心快乐每一天!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