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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酒吧 ...

  •   一直学到下午六点,陆淮朗的眼皮有点发沉。
      从下午两点学到现在,舌头都快绕成结了,可看着笔记本上自己标注的密密麻麻的拼音注释,又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就在这时,裴聿的手机震了震。他接起,只偶尔“嗯”“好”“知道了”地应几声,没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别划了,收拾下,去吃饭。” 裴聿敲了敲陆淮朗的笔记本,陆淮朗被这动静弄得回了神,
      听到“吃饭”两个字,陆淮朗像被按了开关似的,“耶!终于可以去吃了!”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都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我这就去叫陆风他们!他们肯定也饿坏了!”
      “慢点。”
      门“砰”地一声被拉开又关上,裴聿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子,学法语时蔫蔫的,一提到吃饭和找兄弟,倒精神得很。
      看着陆淮朗跑远的背影,他又拿起手机,回拨了刚才的号码。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门口,窗外的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把天空染成淡橘色。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哟,裴大翻译终于回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忙着给那位小少爷当保姆,把我这发小忘到九霄云外了。”
      是经和,他跟裴聿从小一起长大,这次来法国谈生意,特意提前跟裴聿打了招呼。
      裴聿靠在窗台上,语气放松了些,“刚在走不开。你到法国了?”
      “刚落地,酒店都没来得及去,先给你打个电话。” 经和在那边笑了笑,“什么事这么忙啊?不就是带个小少爷吗?我记得你以前做过陪同翻译,也没这么分身乏术啊。”
      裴聿想起陆淮朗刚才学法语时皱着眉却还是认真念单词的样子,喉结轻轻滚了滚,没多解释,“他情况不一样,第一次出国,得盯着点。”
      “行吧,不跟你扯这些。” 经和也没追问,话锋一转,“今晚有空没?我订了家不错的酒吧,就在你住的酒店附近,出来喝两杯?好久没见了,正好跟你聊聊。”
      裴聿沉默了两秒,“行,地址发我,等我把他安顿好,晚点过去。”
      “得嘞!” 经和的声音明显雀跃了些,“我跟你说,这家酒吧的鸡尾酒特调超绝,你肯定喜欢。晚点见啊,别迟到!”
      挂了电话,裴聿转头看向桌上摊开的法语笔记,上面还留着陆淮朗歪歪扭扭的拼音标注,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先陪那小子吃了饭再说。
      简单吃了顿意面,裴聿把几人先送回酒店,给陆淮浪说了句“我出趟门”,转身就往电梯口走。
      陆淮朗都用房卡开了门,看着他要走,心里的不乐意又冒了上来,“你又要去抽烟?”
      这人真是的,明明告诉他不要抽了。
      “不是。” 裴聿按了下行键,“出去见个朋友,顺便玩玩。”
      见陆淮朗盯着自己,又故意逗他,“怎么,你也要去?”
      陆淮朗还是皱着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追根究底,“去哪玩啊?”
      “酒吧。”
      陆淮朗眼睛瞬间亮了,长这么大,他还没去过酒吧,爷爷总说那地方乱,不让他靠近。现在听到裴聿说“玩玩”,心里的好奇压都压不住。
      “我也要去!”
      裴聿愣了一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看了看陆淮朗——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脸上还带着点少年气的青涩,跟酒吧喧闹的氛围明显不搭。
      可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的模样,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皱着眉叮嘱:“去可以,但得听我的。不许喝别人递的酒,也不许乱跑,跟紧我。”
      “知道啦!” 陆淮朗立马点头,“走吧走吧!”
      裴聿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早知道就不逗他了,现在倒好,还得带着个“小尾巴”去见朋友。
      从酒店到酒吧的路不算远,两人并肩走在傍晚的街头。
      裴聿走两步就随口抛个法语问题:“‘晚上好’怎么说?”“‘酒吧’的法语怎么拼?”
      陆淮朗刚开始还能答得又快又准,可问到 “‘鸡尾酒’怎么说” 时,他卡壳了,装傻道:“呃…… 别问这么多了,都记住了,提问有什么用?”
      裴聿看他这副 “想蒙混过关” 的模样,只勾了勾嘴角:“行,明天上课要是还记不住,就多抄十遍。”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偶尔拌两句嘴,不知不觉就到了酒吧门口。
      推开门,震耳的音乐瞬间涌了出来,五彩的灯光在舞池里晃来晃去,空气中混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
      男男女女贴得极近,有人搂着腰随着节奏晃,有人甚至在舞池当众拥抱、贴面、亲吻,连带着空气中的酒精味都混着暧昧的气息,
      这和他从小到大的认知完全是两个世界。爷爷总说酒吧 “乱”,他以前只当是怕有坏人,此刻才明白这 “乱” 里还有这样直白的亲密。
      手腕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了 —— 是裴聿。
      裴聿的手指修长,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他把陆淮朗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凑到他耳边提高声音说,“跟上,这里人多。”
      裴聿轻车熟路地往里走,避开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很快就找到了角落里的卡座。
      卡座里,经和正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杯蓝色的鸡尾酒,看到裴聿时还笑着挥了挥手,目光扫到他身后的陆淮朗时,挑了挑眉,打趣道,“哟,裴大翻译出门还带个小尾巴?这是谁啊?”
      陆淮朗听到 “小尾巴” 三个字,脸颊微微一热,被裴聿轻轻按了下肩膀。
      “陆淮朗,我带的人。” 裴聿简单介绍了一句,拉着陆淮朗在对面沙发坐下,又对陆淮朗说,“这是经和,我朋友。”
      经和放下酒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陆淮朗,给足了面子,“想必你就是陆少爷吧?早听裴聿提过,说要照顾位重要的小客人,果然一瞧就气度不一样。”
      陆淮朗哪听得出话里的调侃,从小被家里人捧着、被陆风他们围着夸,早习惯了这种 “高帽子”。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傲娇道,“嗯,我就是。”
      顿了顿,想起经和刚才问的翻译,又补充道,“裴聿做翻译还行吧,反正没给我添太大麻烦。”
      这话一出,裴聿刚端起的酒杯顿了顿,眼底的笑意忍不住漫了出来,这少爷的嘴是真硬。
      经和也被逗笑了,瞥了眼裴聿忍笑的模样,故意顺着陆淮朗的话说,“哦?这么说裴聿这翻译当得还挺称职?我还以为他只会摆冷脸呢,没想到教起人来这么有耐心。”
      陆淮朗没看出两人的眉眼官司,反而认真点头附和,“还行吧,就是有时候爱逗我,教我念错了还笑我。”
      嘴上这么说,语气里却没半点真不满,反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熟稔。好像跟裴聿拌嘴,已经成了件习以为常的事。
      裴聿终于忍不住出声,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还行?早上是谁记不住单词,现在还怪是我教的不好?”
      陆淮朗被戳中糗事,脸颊瞬间红了点,赶紧瞪回去,“那、那是我没睡醒!现在我早记住了!”
      经和在旁边看得乐呵,这小少爷跟裴聿的相处模式还挺有意思,没想到裴聿这人,在感情的事上也能快他一步。
      他招手叫来侍者,转头问陆淮朗,“小少爷,要点杯酒吗?这家的特调鸡尾酒还不错,试试?”
      没等陆淮朗开口,裴聿先接过话,不容置喙,“不用,给他点杯果汁就行,鲜榨的那种。”
      陆淮朗一听就不乐意了,皱着眉反驳,“我能喝酒!家里爷爷藏的好酒我都喝过,比这酒吧里的肯定好!”
      他长这么大,每次家族聚餐,爷爷都会让他抿两口红酒,总觉得自己酒量不算差,哪能在酒吧只喝果汁。
      他满脑子都是 “自己喝过好东西,酒量不差”,压根没想起自己每次喝的量,其实都被爷爷牢牢控制着,连半杯都没超过过。
      裴聿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不赞同,“家里的酒和这里的不一样,你没喝过这种调的,别乱试。”
      酒吧里的特调鸡尾酒度数不明,有的看着清爽,实则后劲极大。
      “我就要点!” 陆淮朗偏要跟他较劲,正好侍者还站在旁边,他想起下午刚学的法语,对着侍者,磕磕绊绊地说,“Je、Je voudrais un verre de whisky !”(我想要一杯威士忌!)
      侍者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这个看着青涩的少年会点威士忌,随即还是礼貌应道:“Bien s?r, Monsieur. Voulez-vous avec des gla?ons ?”(当然,先生。需要加冰吗?)
      陆淮朗哪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捕捉到 “voulez-vous”(您想要)的语气,怕露怯,赶紧点头:“Oui ! Oui !”(是!是!)
      反正先应下来再说,别让人看出他听不懂。
      裴聿坐在旁边,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听到 “whisky” 时,眉头微微蹙了下,这小子怕是连威士忌的烈都不知道,只凭着记个酒名就瞎点。
      经和凑到裴聿耳边小声调侃,“哟,小少爷还挺会挑,直接上威士忌?你这监护人不拦着点?”
      裴聿没接话,只是等侍者转身去准备时,侧头看向陆淮朗,声音放轻了些,“威士忌酒烈,尝一口要是觉得呛,就别硬撑,我让他们换果汁。”
      陆淮朗 “哼” 了一声,别过脸,“我才不怕烈!”
      没等多久,侍者就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盯着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心里其实有点发虚,可还是硬着头皮端了起来。
      仰头就猛喝了一大口。
      刚进嘴,一股辛辣的劲儿就直冲喉咙,像有团火在烧,呛得他瞬间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连眼泪都快咳出来了。
      “慢点喝!” 裴聿的眉头一下就皱紧了,伸手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赶紧递过自己的水杯,“先喝点水顺顺!”
      “没、没事…… 就是有点呛……”
      “还喝?” 裴聿没给他逞强的机会,直接把他手里的威士忌抢过来,放在自己这边,“不许喝了,这酒太烈,你受不了。”
      “我能喝!” 陆淮朗还想抢,却被裴聿按住了手。
      旁边的经和看得直笑,“小少爷,别逞强了,威士忌哪是你这么喝的?”
      裴聿招手叫过侍者,“veuillez remplacer par un jus de passion frais, avec des gla?ons, s'il vous pla?t.”(请换一杯鲜榨百香果饮,加冰,谢谢。)
      等侍者走后,他才转头看向还在闹别扭的陆淮朗,知道这时候只能说软的顺着他,“别气了,刚才那酒太烈,我给你换了瓶低度的果味酒,比刚才那个顺口,你试试就知道了。”
      陆淮朗眼睛动了动,还是顺着台阶下了。
      没一会儿,侍者端着杯橙黄色的饮料过来。
      陆淮朗端起来抿了一口,酸甜酸甜的,一点都不呛。
      “嗯…… 还行,比刚才那个好喝。”
      裴聿和经和很快就聊起了生意上的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陆淮朗已经悄悄放空了。
      陆淮朗捧着那杯“果酒”,没怎么听懂他们说话。
      实在无聊,他又忍不住抬起头,看向热闹的舞池。
      整个舞台像被按下了 “失控” 开关:有人扯着头发大笑,有人抱着陌生人痛哭,没人管谁是情侣、谁是陌生人,所有人都像卸下了所有规矩的野兽,随着鼓点疯狂扭动。
      陆淮朗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爷爷从小教他 “男女授受不亲”,连跟女生说话都要保持距离,更别说这样当众搂抱、亲吻,甚至还有男男、女女…… 这在他眼里,简直是 “不成体统” 到了极点,污得他眼睛都发烫。
      难道爷爷教了他十几年的 “男女授受不亲”,是错的?还是说,这里的人跟家里的人不一样,有自己的规矩?他想起刚才进门时,裴聿拉着他的手腕,那点温热的触感还在,当时他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再想,又有点慌,爷爷说男生之间也要 “有礼数,不逾矩”,裴聿拉他的手,算不算 “逾矩”?
      他偷偷瞟了眼裴聿,对方正侧着头听经和说话,眉头微蹙,看起来认真又专注。
      裴聿肯定见过很多这样的场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刚才自己被威士忌呛到,是不是也很丢人?
      “咳……” 他咳了一声,想掩饰自己的慌乱,却带动着手里的杯子晃了晃,饮料洒出来溅在裤子上。
      他赶紧掏纸巾擦,手忙脚乱间,又瞥见舞池里那个穿皮衣的男生低头咬住了另一个人的耳垂,吓得他手一抖,纸巾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 裴聿终于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停下话头看过来,顺着陆淮朗的目光扫过去。
      舞台上的男生跟着最后一段重鼓点甩完头,突然抬手抓住 T 恤领口,从上往下猛地撕开,露出满是汗珠的胸膛,他把衣服甩出去,台下一群人在哄抢。
      接下来他没犹豫,径直往舞台下边跳,立刻被涌上来的人接住。有人直接凑上去吻他的嘴唇,有人顺着他的腰往下去摸,身边围满了人,不知道有多少只手在他身/上/游/走,他仰头靠着身后人的肩膀,任由那些陌生的手在自己身上乱碰。
      裴聿心里 “咯噔” 一下,后悔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他怎么忘了,陆淮朗是在规规矩矩的传统家庭里长大的小少爷,哪见过这种毫无底线的混乱场面?
      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住了陆淮朗的眼睛,“别看了!” 裴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格外清晰,“我们现在就走。”
      经和也赶紧站起身,跟在他们身后挡开挤过来的人群,“该死,早知道该选个清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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