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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意外的表扬 ...

  •   夏至,天气热的狗都不愿出门,街上偶见稀稀拉拉不得步出门的也是以伞盖顶,这种天气大家都宁愿躲在家中或扎堆商场,街上行人屈指可数,尤其是夏日的午后。
      这天午后,李春下午上课迟到了,下午第二节课上到一半才进入教室,胳膊上和嘴角还带了伤,像是跟人打架了。讲台上物理老师正在写板书,他试图从后门溜进教室的时候不幸被回头翻看课本的老师当场捉获。
      “站住,那位同学,李春是吧?又是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迟到了?”物理老师一板一眼的训斥,手背在后面,拿出了老师的威严,李春现在已经混迹到几乎所有老师都认识他的程度,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班级名人”了。
      “哦,忘定闹钟,午休睡过头了。”李春跟老师解释着,学着物理老师的一板一眼,逗得班上几个同学没憋住笑出声来。
      “睡过头?瞎话张口就来,看你这幅样子,又打架去了吧。去教室外面,这节课罚站!”物理老师讲话铿锵有力,刚毕业工作没多久的小年轻,最害怕学生不服他管教,遇事总喜欢拿腔拿调,一派装腔作势的做派。
      架着个黑框眼镜,人有点死脑筋,呆板的斯文宅男,瞅准一切可乘之机来给自己树立威信,怎么能不算是一种别样的不自信呢。
      李春没有狡辩,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乖乖到教室外面站完了后半节课。
      物理老师看到李春乖乖没有反驳就走出教室罚站,这才心满意足,觉得自己威风凛凛,继续抄写板书时候人站在讲台上背板挺直。
      李春人非常的站没站相,中间物理老师课讲到一半,透过窗户看到李春站的七扭八歪吊儿郎当的,还特意跑到教室外面给他纠正了一下站姿,给整成一副抬头挺胸的样子,带他走了没过几分钟,李春就恢复原样,物理老师摇头,没再继续管他了。
      下课铃声响起,隔壁班王可第一个冲出教室,撞见被罚站的李春,脸上身上还挂着彩。
      “呦哥儿们,怎么搞成这幅模样?”王可没有李春高,还总是喜欢搭着胳膊揽在别人身上,李春被他压着难受,伸手拍开了他的胳膊。
      俩人经常一起打篮球,上次校运动会后两位班级的体育委员培养了革命友谊,关系混的还算熟络。
      “来的时候骑车分心,摔马路牙子上了。”李春去教室外水龙头冲洗胳膊上的擦伤,去医务室找医生用碘伏消了毒随意包扎了一下。
      糙汉子不拘小节,也不太把小伤放在心上,碘伏消消毒就想跑了,还是校医按着他手臂给做的包扎。

      回教室的时候安然正在给大家发英语卷子,刚好发到李春座位上,安然看了眼李春吊车尾的成绩,没说什么给他放到课桌上,李春走回座位,把英语卷子藏在了课本里,难得的没有挑逗安然。
      李春自从上次运动会安然受伤后短暂的收敛了一段时间,最近又时不时犯浑开始逗弄安然,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捉弄,安然有时候都觉得他太幼稚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在这个夏天,同学们很快又投入了紧张的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备考。
      一个普通的周三上午,课间休息时间,李春突然被叫到了办公室,李春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在回想自己最近是否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被老师抓到小辫子了。
      “莫不是上次丢了个小青蛇吓安然她又告老师了,安安妹子不至于吧?”李春边走边在心里自己瞎琢磨。
      办公室里,校长和李老头都在,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学生家长。等等,那不是上次被抢钱包的那个老大爷吗?怎么他也在。
      李春不明就里,乖乖站到李老头边上,低着头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听话的鹌鹑。
      “您看下是这个孩子吗?”校长对着老大爷一脸慈祥的问。
      李老头捅了捅李春,“把头抬起来,不是坏事,在这演乖巧给谁看呢。”李老头打断李春的表演,让他把头抬起来。
      老大爷靠近李春,盯着李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反复确认了一下,才肯定的说;“对对对,就是这个孩子,哎呀真好呀这个孩子,谢谢学校了,教育出来这么优秀的孩子。”
      李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把“优秀”的标签贴在他的身上。

      在一个平常的午后,中午从家骑车返校的李春往路边公交站瞥了一眼,公交站等车的人不多,那只伸向老大爷皮包的手就显得特别醒目。
      李春骑车绕了个弯,从公交站后面出现反手抓住了刚刚从包里抽出来的手,手里正攥着老大爷的钱包,抓了个现行。
      “多管闲事,你丫的找死。”小偷另一只手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李春躲闪及时没有被刺伤,另一只握着小偷手的手却松了力,小偷趁机逃跑,追赶间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旁边的路人看到及时帮忙制服了小偷并打电话报警。
      在派出所里交代情节,派出所方留了李春的联系方式便放他走了。老大爷还没来得及感谢这个见义勇为的孩子,人就一溜烟不见了。
      回学校后李春没怎么当回事,他一向被老师罚站罚习惯了,编谎话也张口就来,正巧遇上的又是物理老师那个老古板,就毫无反抗的被他罚站一节课。

      今天一开始老大爷和家人一起找到学校,老师还以为这孩子又在外面调皮捣蛋惹祸了,听了细节后才知道是人家给学校和李春送来了感谢的锦旗,校长觉得挺有面子,亲自出面来主持大局。
      李春长这么大很少受到表扬,十几年的生命都是在批评和请家长的生涯中度过的,突然之间受到表扬,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好了,突然之间反而忸怩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得莞尔一笑。
      据七班的同学描述,那天李春回教室的时候得意洋洋的。
      学校给李春做了大肆宣扬,宣传栏里张贴了他拿着“见义勇为”锦旗和校长老师老大爷的合照,校广播站也专门做了表扬的通报,一时之间,李春成了年级小有名气的名人,同学们给他起了个绰号“见义勇为圣斗士”。
      那几天李春在学校神清气爽,走路昂首挺胸的,活像是一个打胜仗的咕咕叫的大公鸡一般。
      这种过度宣扬的后果就是,林春后来不管是骑车还是走路在外,总是四处看,总想着再来几次这样的见义勇为的英雄壮举,结果见义勇为事件没有再遇到,毕竟不是每天都有小偷在街上偷东西,就算有也不会恰巧在他活动的领域再度发生。
      也有其他同学效仿林春却没得到锦旗,反而有点“东施效颦”的意味,也就废然而返了。
      李春再没有得到“见义勇为”锦旗,有一天却因为骑车时候又眼神四处飘没仔细看路,结果撞到马路牙子上,人飞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当然,这些就都是后话了。
      当然也有好的方面,一向调皮捣蛋的学生突然之间被表扬,不管是因为什么表扬的,总归对人是正向的鼓励,李春渐渐地有改邪归正的倾向,同学们看他越老越顺眼,在学校原来一些讨厌他的人也慢慢对他改观了。

      李春渐渐的有了向好的改变,不再迟到早退,上课听讲也比以前认真了,不会动不动就睡大觉,大有要“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的架势,连李老头都欣慰,这孩子终于开窍懂事了。
      这天课间,安然正拿看着英语卷子上的一道错题研究自己当时做题时的脑回路,“你说我当时脑子是不是离家出走了,这么白痴的题我都能答错”,安然跟夏丽丽抱怨,“这绝对是天妒英才,怕我太优秀了!”。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都已经那么高分数了错一道题怎么了。”夏丽丽看着自己的卷子分数,对着安然不理解平民疾苦的抱怨一顿回怼。。
      突然背后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把安然的英语卷子给抽走了,“安安妹子,卷子借哥哥用用哈”,李春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调戏”安然。
      “你还给我,我还没看完呢。”安然伸手就去抢自己的卷子,奈何无论身高和体魄都不占优势,李春手稍微一抬高,就跟她玩起了抢卷子的游戏。
      “哎……拿不到吧~”李春抬高手臂,拿着卷子跑出来教室,安然冲出去追。
      “你快还给我!”安然大喊了一声。
      争抢间,两人来到了走廊,走廊人多,围观的人群增加了李春“恶作剧”的心理。
      “拿不到吧,拿不到吧……”李春手举高拿着安然的卷子,安然一次次跳高来争抢。
      清野正从走廊那头打水走来,以为李春又在欺负安然,把水杯往窗台上一放就跑过去了。
      “你干什么又欺负她!”清野本来就有点烦李春老是围着安然转,时不时的逗弄她,拿手推搡了李春一把,李春正玩在兴致上被人突然推了一把也来气了。
      “关你丫屁事,哪边凉快呆着去!”李春回骂了一句,他其实一直以来看清野也来气。
      清野成绩好,长得帅,老师同学都喜欢,连安然也天天围着他,凭什么?
      安然顺势一跳脚抢夺自己的卷子,另一边李春握着的手没来来得及松力,撕拉一声,卷子被撕成了两半。
      “安然你先回教室”清野把安然拉过来往教室推去,“我告诉你,忍你好多次了,大家不跟你一般见识而已,别以为都怕你。”清野脾气上头,指着李春说,眼神里杀气腾腾。
      “谁让你忍了,谁让你忍了?你为什么对安然的事情那么上心?你是不是喜欢安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藏的那点小心思。” 李春不只是心里的怒意还是醋意被激发,车轱辘话脱口而出。
      边上围观的同学们听到这话,都窃窃私语起来,站在门口的安然听不下去了,“李春你能不能不要一发疯就乱说话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大家都是同学。。”安然听到李春这么说,怕影响清野的名声。
      “我问清野呢你别插嘴!”李春回头凶了安然一声,他最讨厌安然帮清野说话了。
      “有完没完了,我俩什么关系关你屁事,管的着吗你?看你就是欠管教……”清野话还没说完,不知道是哪一句刺激到李春,他一拳头就轮了过来。
      清野猝不及防,左脸吃痛了一拳,反手回赠一拳,俩人就地厮打起来。
      走廊上围观的人未料到场面突然失控,吓得四处逃散。
      安然没想到突然俩人突然之间就厮打起来,介入两人中间试图拉架阻止闹剧。
      青春期的少年,浑身牛劲,扭打间没注意到加入战场的安然,俩人同时伸手把安然推出战局,一身蛮力的两人没轻没重,把一个不到90斤的小姑娘甩了出去。
      “啊……”一声惨痛的惊呼在走廊响起,战局正激烈的两人被这声惨痛的叫声唤醒,停止扭打来看被甩到一边的安然。
      安然刚才被两人用蛮力甩出后撞倒了走廊一侧的栏杆上时,下意识手肘撑了一下,然而由于惯性力太强导致胳膊瞬间剧痛。此刻的安然蹲在地上用右手扶着自己的左胳膊,剧烈钻心的疼痛导致她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安然在瞬间觉得自己的胳膊骨头应该是断了,不然怎么会这么钻心的疼,李春清野以及走廊上围观的同学看到她这个样子都吓得不敢说话。
      “帮我……”安然忍着钻心的疼痛,“帮我打个120,我感觉我胳膊断了。”
      清野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打了120,李春蹲在安然旁边看着她疼的眼泪直流,额角渗出了一些细细的汗珠,大脑一片空白。
      120很快到学校,急救车的声音惊动了上课的学生们。急救车赶到的时候,李春手里还攥着那被撕扯掉一半的英语卷子。
      清野跟老师说明情况并请假,着急忙慌得跳上救护车陪着一起去了医院。
      清野爸爸正好是市中心医院的,急救车还在路上清野就打电话给爸爸跟他说了下安然的情况。
      七班和八班的同学被这个课间插曲影响,上课心思都散了。
      正在上班的安然爸妈也被及时通知到,着急忙慌请假赶往医院。

      学校里走廊上,萧顔和花晴晴带笑围观了全程,遂心快意的回教室去了。
      “我就说他们早恋了,老师还不信。”萧颜跟花晴晴小声嘀咕。
      “你太笨了,这么点事都办不好,我怎么有你这样笨的朋友。”花晴晴边走边抱怨着萧颜脑子太笨了。
      太笨了的萧颜昨天忘记老师布置的作业,临交作业了才想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拿起花晴晴的作业本就开抄起来,一字不落的照搬到自己的作业本上,连花晴晴不小心写错勾掉的数字都照搬了。
      “有些同学,光顾着玩,偷懒不写作业,还学会抄作业了。花晴晴,萧顔,站起来,你俩谁抄的谁?连错都错的一模一样可真厉害啊!”数学老师拿出声震四方的嗓门喊着,企图杀鸡儆猴。
      萧顔和花晴晴被老师当众点名,脸上甚是无光。花晴晴气的脸都绿了,毫不客气的把萧颜当堂供出,萧颜气的怒目圆睁的看着花晴晴,心痛她们之间的友谊原来脆弱到一次作业就能检测出来。
      萧颜也心悔,自己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原来这么久以来花晴晴只是拿自己当枪使,她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是真友谊,真是可笑可怜至极。

      到医院的时候,野明清已经在骨科科室门外等候,领着清野一起给挂号,缴费等跑上跑下,拍片等结果。
      安然爸妈赶到医院的时候,野明清和清野已经跑上跑下办完各种手续,人正在拍片检查。
      安然爸妈对父子俩表示感谢,清野汗颜表示受之有愧,跟安然爸妈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发生的过程,过程尽量简述,也弱化了李春的部分,表示事情是因为自己而起一定会负责到底。
      野明清也代儿子跟安然爸妈道歉:“都是这小子的错,我代他跟你们说声对不起,你放心医药费和这段时间所有花费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
      安然爸妈还不清楚女儿检查结果,一边听着父子俩的道歉一边焦急地等待着。
      “孩子打闹是常有的事情,我们就先看看安安检查结果再说。”安然爸爸满心焦急的说。

      检查结果出来后是野明清领着一起去骨科找医生看的,拍片显示——肱骨中度骨折,拍片上有比较明显的骨折显示
      需要立即手术进行钢钉固定,术后打石膏来固定。术后还需要留院观察一周,一切正常才可放心出院。
      骨科张医生宽慰:“家长也不用太担心,年轻人身体复原能力强,休息一段时间后基本对以后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影响,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听到一声这么说,安然爸妈悬着的心才稍微如释重负了一些。
      这一闹,安然的期末考试就不能按时参加了,清野在学校帮忙申请缓考。因为情况特殊,学校表示理解,缓考申请很快通过。
      晃晃悠悠中,安然手术后在医院住了一周,这期间清野隔三差五来看她。
      野明清净水楼台,比自己儿子跑的还勤快,一天两三趟的去安然病房慰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安然是他的什么亲戚呢。
      安然病房的小护士看野明清一天天来的那么勤快,对她照顾上也更加上心,明着暗着打听他们什么关系,一听只是和主任的儿子是同学关系,不禁诧异。
      “还从没见主任对自己负责以外的哪个病人如此上心过呢。”其中一个小护士说。
      “对呀,就只是同学,那小姑娘享受的简直是主任未来儿媳妇的待遇了。”另一个小护士说。
      “‘小蔡’,302病房有呼叫,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叫“小蔡”的小护士听到呼叫后停止了窃窃私语,往302病房跑去。
      安然手术后恢复很好,安然爸妈都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人,这天野明清又来看望安然,期间还替儿子又再度道歉。
      安然爸妈宽慰他不要放在心上。“我闺女打小就皮实,定是她自己也淘气,孩子们都不是故意的,这就是个小意外,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你看看你这一天天的跑的这么勤,没耽误你工作吧?”伊人女士说。
      “哦,我没事,孩子恢复的好最重要。我家清野还是第一次为别人打架呢。”野明清笑着说,看那表情对儿子跟人打架这事情还挺开心的。
      野明清当然开心,长这么大清野一直冷冷淡淡的,还是第一次见他为着别人的事情跟人起这么大的冲突,“男大不中留啊,挺好。”野明清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还挺高兴的。
      安然刚好在,“是呀是呀,叔叔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的恢复能力比牛还厉害,很快就好了的。”安然笑意盈盈,胳膊只要不疼,人就很快又恢复活力。
      几个人被安然拿牛来自我比喻给逗笑了,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李春其实中间去过医院好几次,每次看到安然病房里有人都悄悄隔着门窗看了一眼就走了。安然住院的第四天,李春终于碰到一个安然房间没有人的空隙,才敢走进安然房间。
      那么大个头的大小伙子,看来是真被吓到了,看到安然打着石膏的胳膊,脸上难掩歉意。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受伤的。”李春说话间给安然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吓了安然一跳。
      然后把一个信封放到安然床侧,安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春就一溜烟跑出病房走了。
      信封里安安静静躺着整整两万块现金,安然打开后被吓了一跳,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
      终于度过了漫长的一周,安然感觉再在医院住下去自己绝对会被憋死的。
      转眼间,寒假来到了,户外气温也慢慢冷了,安然出院那天,因为胳膊不方便套外套,安然爸妈把她包成了个粽子,说是石膏容易透风。
      还好伤的是左手,而且安然不是左撇子,所以日常生活影响不是太大,寒假清野时不时来看她,后来想到她开学还要参加补考,作为已经考完的“过来人”给她做辅导,主要还是数学,物理其次。
      两家人对孩子之间的来往从来都是持开明态度,有一次安然还问爸妈“”你们怎么从来不过问我和清野走这么近的事情,就一点都不担心你们闺女来个早恋啥的?”
      安然爸爸是这么说的:“人和人之间,能够遇到都是缘分。爸爸妈妈也是从你们那个年龄过来的,知道年轻人有点小想法小悸动都是正常的,我们强行把你们地理上隔绝,不但不能阻止你们那颗躁动的小心脏,如果让你们产生逆反心理的话,那不是我们亏了吗?”
      安然妈妈也发声:“是呀,你爸说的没错。你们这个年龄有点啥想法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别做出太出格的事情遗憾终生就行,我闺女什么脾性我还不了解吗?再说不是还有爸妈在边上看着吗?清野那孩子我看着稳重,说实话有个这样女婿我倒是还挺乐意的。”
      安然听后大为感叹:“有你们这样开明的爸妈真的是我的福气,我发誓,我俩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没有任何逾矩行为。”安然说着对天举了三根手指像是要发誓的样子。
      “行了你什么人我和你爸都清楚,不然岂不白养你这么大?”妈妈拍打了一下她作势要发誓的手,阻止了安然发誓的壮举。

      假期过半的时候,晚上安然洗完澡刚从浴室里出来,手机提示音提示一条信息进入。安然拿起手机查看,李春发来一段长长的文字信,那封文字信,既像是一封长长的道歉信,也像是一封表白信,后来安然才明白,那也是一封告别信。

      安然妹子:
      Hi,我是李春,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不知道当面怎么跟你讲,我怕我又不小心说错话做错事,所以还是选择以文字的方式跟你说吧。
      骚扰你你这么久,你一定觉得我很烦吧——对不起了。
      我这个人从小没什么理想和目标,过日子从来都是走一步算一步,从来不想明天和以后。可是遇到你,我被你影响了很多,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被你吸引,可能是高一开学时候你脸上明媚的笑?或者是你大无畏的性格?
      我不知道,很多事情发生的当下自己都是无知无觉的,只是后来发现自己的生活慢慢被影响了。
      书上有句话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可思议吧,我这样的小混混竟然知道这么文邹邹肉麻的话,这话我当面是绝对说不出来的,所以文字真的更能好好表达我的意思 ,至少我可以反复修改把我想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
      我其实就是想你多注意我一点,可是无论我怎么欺负你,你还是对我毫无关注。
      很笨对不对?很可笑对不对?把人欺负的都对自己反感了竟然只是为了对方能多关注自己一点点而已。
      小时候只有生病了或者在学校闯祸了,才能被关心或者训斥一顿,爸妈总是很忙,给我很多很多的零花钱,我是小伙伴中零花钱最多的一个,可是我好羡慕别人都有爸妈的陪伴。
      为什么我明明有爸爸妈妈却跟没有差不多?为什么他们总是那么忙?为什么我总是一个人。
      那天清野说——看你就是欠管教。
      他说的没错,我就是欠管教,我后来回想我为什么愤怒到动手打他,我虽然是个混蛋,但我很少动手打人的。
      我想我还是被他的这句话刺伤了,想不到吧,我也会受伤。
      我就是欠管教,可是我不想承认也怕被人说我欠管教,我不想承认。
      愤怒,愤怒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刺伤别人的同时也捅向自己。

      所以我动手了,伤了他,也伤了你,对不起。你有时间也替我跟清野说一声对不起吧。
      那天他在医院,把你受伤的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我其实听到了,我在你们走后不久也去了医院,只是我没有敢露面,我很害怕,不知道在怕什么,我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害怕。
      因为你,我学会了一个新的词语——羞耻心。
      我想我可能是渐渐有了羞耻心,那天也不是故意撕坏你的英语卷子的,我本来是想借你的英语卷子好好学习一下,却还是习惯性逗你,用错了方式把事情全部搞砸了。
      害,洋洋洒洒,我也不知道我都说了些啥,如果你能看到这里——谢谢你。
      你那么优秀,未来一定会很优秀,我以后在新的环境也会洗心革面,越来越好。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安然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老是变着法欺负她的李春竟能写出这样大一段长长的文字,回想他们相处的细节,他好像总是喜欢捉弄她,但又没做过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
      安然以前老是觉得他烦,就想他离自己远一点儿,走路都想绕着他走,还跟清野和夏丽丽抱怨过好几次,那时候老是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人。
      听同学们说他家里挺有钱的,爸妈好像都是高干,除此之外安然对他的个人事情一无所知。
      安然没想到这样一个粗狂的外表下也会藏着一颗细腻的心思,人和人的交往大部分都流于表面,除非是亲人或者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谁也没心思去揣度别人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
      一人千面,安然再一次体会到了不能在片面的了解过一个人后就轻易武断的对一个人下结论。
      她很想发点什么回复给李春,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文字的力量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却又力量有限。
      她大概预感到,以后应该很难再在校园里看到他了,她从来没体会过被一个人莫名闯入自己世界又莫名消失的感觉。
      那天李春去医院丢下一个包着两万块钱的信封,安然跟爸妈说了,爸妈还说“小孩子之间打闹受伤很正常,你这不是没事了吗?你那同学肯定不是故意的,估计也很自责,抽空把钱还给人家吧。”
      安然说“好”。
      两万块钱还安安静静的躺在信封里原封不动的放在她书桌的抽屉里,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给他。
      安然想起爸爸说过的话——人和人之间,能够遇到都是缘分。
      “那如果分开,是不是代表缘分就尽了?”安然在心里问自己,在她尚且对人生处于开疆拓土的探索年龄里,她心里时不时会有很多问题,但不是每一个问题都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可能安然还需要更多的人生阅历,多年以后答案自会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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