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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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欣酒量不错，但和邢海比还是差了一截。她大概是憋了一肚子气要发泄，喝得格外猛，酒过三巡，话也多了起来，开始抱怨公司制度死板，几个大领导没眼光，总盯着过时的直播模式指手画脚。又吐槽公司审批环节冗长，一个简单的直播脚本，要从运营部传到营销部，再报给总办，等批下来，热点早凉了……
喝完酒，她让她老公来接她。结果，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两人在电话里又吵了起来，爹、娘、祖宗她全骂了一遍。
把见多识广的邢海都吓得一愣一愣的。
这邓欣私下真是个暴脾气呀！直播间看不出来。
最后，是她助理来接的她。
车子启动前，她坐在后座，醉眼朦胧地冲车外的邢海摆手，声音含糊：“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这世界本来就是混沌一片。”
邢海回到家又是半夜。
推开门，客厅的灯亮着，屋里却没人。他在房子里上上下下找了一圈，没看见人，掏出手机给男人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邢海问：“你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吗？”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男人反问：“你不是每天都这么晚才回来吗？”
邢海立刻意识到男人的意思，及时道歉：“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你去哪儿了？”
“离家出走了。”
虽然知道对方大概率只是开个玩笑，邢海的心还是不由一紧，他在客厅环顾一圈，屋里并没有少东西，他忙问：“是不是前几天你跟我说话，我太没有耐心，你不高兴了？真的对不起。”
男人笑起来，“不用道歉，我只是太饿了，出来转转，想找点吃的。我马上回来了，现在在开车。”他连玩笑都不舍得开得太重，怕惊到邢海。
邢海无奈：“那你说什么离家出走？”
“我觉得离开你超过一米，就算离家出走。”
“哎呦。”邢海老脸一红，忍不住笑了，“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说情话。想用甜言蜜语蒙混过关？我听出来了，你刚才就是不高兴，到底怎么了？”
电话里又陷入沉默。
邢海的语气也沉了沉，认真起来：“前几天你情绪就不对劲，问我爱不爱你，还问我恨不恨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调整好我的情绪。”
“不管是谁的问题，有问题总要解决。”邢海走到沙发边坐下，“你说给我听。你心里在想什么？”
又沉默了几秒，男人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迷茫：“我在想……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可有可无？”
这问题把邢海给弄懵了，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看你每天都很忙碌，我从来都帮不上忙，你也从来没说过让我走进你的世界。包括前阵子那个旧视频被翻出来，里面的另一个人是我，你都没回来跟我提过一句。我总觉得，我像是活在你世界之外的人，你的工作、你的圈子，我都插不进去，也摸不着边。”
“停。”邢海突然开口，打断他，语气有点急切，“你好像说反了吧？你怎么可能对我可有可无？我倒是觉得，除了你之外，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可有可无的。那些工作上的事，不过是我每天要处理的麻烦而已，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干这工作了，也就是换份事业的事。这些怎么可能和你比？别说是工作了，就算是我拥有一切，车子、房子、存款，都没了，那也无所谓。反正以我的能力，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不过分分钟的事儿。只有你，你不一样。你是唯一我真正在意的。”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重重的呼吸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哎。”说完这一大段，邢海重重叹了一口气，“总之是我不对。确实是太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
男人和邢海不一样。
邢海性子直爽，做事干脆，心里没什么弯弯绕绕。他对男人的喜欢很直接，第一次见面就一见钟情，被那张精致的小脸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深深吸引，哪怕那时候还没确定自己的性向，却已经暗下决心一定要照顾好这位，呃……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小弟弟。之后的相处，他也会像个幼稚的小男孩一样，故意逗男人，会把好吃好玩的塞给男人，会在男人生病时整夜照顾他，会在男人被生气的父亲扔在路边林子时，淋着雨找到他，把他带回家……再之后，他们俩都长大了，他表白，男人点头，一切都顺理成章。邢海一直觉得，自己和男人的感情十分顺利，没有经历任何挫折，这段缘份简直是上天钦定的，每每回忆都特别得意。
但男人不一样，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态。男人敏感、多心、缺乏安全感。
邢海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忙碌，在男人眼里，或许就成了不在乎、和腻烦的信号。
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这是对方爱自己的表现，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察觉，让男人受了委屈。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是我唯一在意的，以后我一定多抽时间陪你，好不好？”他又说了一遍，语气无比认真。
“那你恨过我吗？”男人突然问，还是前几天那个问题。
邢海愣了愣，之前他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清醒着，才确定男人是真的在问。他不解：“我为什么要恨你？”
“你爸妈离婚，不是因为我吗？”
“我爸妈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邢海更懵了。
“你妈说……你爸爸喜欢我妈妈。”
“嗨，你听她胡说！”邢海忍不住笑了，“她就是找茬跟我爸吵架，你来我家之前，他俩就天天吵，吵得我头都大了，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婚。离了婚多好啊，我爸后来娶了个跟他一样讲江湖义气的阿姨，我妈安安心心搞事业，各自都过得舒服。他们跟你爸妈不一样，不是不负责任，就是性格不合。离了婚也照样管我，给我的关心一点没少，反倒是我，终于不用天天听他们摔盘子砸碗了。”
邢海顿了顿，想起什么，低低笑起来，“你还记得吗？他们离婚后，有段时间家里就我们俩，我那时候高兴得夜里睡觉都咧嘴笑，也就是那段时间，我们俩才越来越暧昧的，对吧？”
“……”都是沉默，可这一刻电话那头的气息突然变了个味儿，男人的无语仿佛要通过电话信号传过来。
怎么会这么荒谬？
那段时间他明明过得最煎熬，因为他每天都在纠结怎么安慰邢海，愧疚、心疼、难堪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居然只是一坨绵软的棉花。
邢海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带着点释然的轻松，好一会儿才止住：“马上就到，我买了点粥，你吃夜宵了吗？”
“刚跟人喝了酒，你带回来，我正好喝点解解酒。”
“嗯，好。”
深秋夜晚的风吹进车里，带着点凉意，却不刺骨。
挂掉电话，男人开着车，突然想起来，邢海好像忘了问他的那句，“可我恨过你”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只以为是哪种爱到极致的情话。
男人确实是爱到极致，生出了恨。
中二期的时候，他一度恨邢海恨得想杀了他。他觉得杀了邢海，就算是解脱了，对这世界没有任何牵挂，那他就能狠下心报复所有他恨的人，再和这个操蛋的世界同归于尽。
几个月后，小夏才在忙碌的工作间隙，慢半拍地想起件事。
“邢总，上回您想签的那个主播，后来没谈成吗？”
“他闹着玩的，而且他不适合做主播。”
“确实不太适合，他话太少了。”小夏顿了顿，随口又问：“他是您朋友吧？”
邢海从工作中抬起头来，“他不是。他其实是你的，老板娘。”
“啊？”小夏张大嘴巴。
邢海憋着笑，“他那天其实是来查我岗的。”
“啊？”小夏嘴巴张得更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