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
“真可惜，昨晚还说看日出呢。”胡一航坐在副驾，“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
“也不看看你们昨晚喝了多少。”林巷说。
“哎对了，我过几天得把现在的租房退了，换个地儿租。”胡一航说。
“那小区不是你家？”夏烬靠着车窗闭着眼说。
“我家压根不在这小破地儿，我就是为了跟林哥待一块来的。”胡一航说，“看我这一片赤子之心。”
“傻逼，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林巷说。
夏烬正闭目养神呢，旁边林巷突然伸手用手背盖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咋了？”夏烬睁开眼问了句。
“以为你不舒服，看看发烧了没。”林巷说。
有时候夏烬特惊讶林巷这些细心，不过仔细一想，林姨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林巷也会是。
那黎漫这样的人，自己会不会也会是呢。
又或者……徐伟东那样的人。
夏烬重新闭上眼，头搁在车窗上，车颠簸起来的时候一下下磕在窗上，醒来的时候他都特别佩服自己这样都能睡着。
不过是在林巷肩上醒的，自己大概是又把他当枕头了吧。
“我回去了啊。”林巷站在小院门口，脚边还蹲着警长。
“嗯，好。”夏烬点点头，但脚下没动。
“我真回去了。”林巷说。
“好。”夏烬更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走了啊。”林巷说。
“知道了。”夏烬笑着说，“你不舍得我啊？”
这次林巷没回答他，只留下一个傲娇的背影。
夏烬站在原地看着林巷进了门，这人又突然打开门探出个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迅速把头缩了回去，伸出手朝他竖了个中指。
夏烬没忍住笑了，又转身回家。
笑完之后取而代之的是郁闷，一种被拉回现实里的感觉。
尤其是看见桌上放着的那个保温桶，居然还是两桶。
猜一猜，里面说不定是鲫鱼豆腐汤，徐熙辰从小就爱喝的汤。
小时候，黎漫总会问今天想喝什么汤，想吃什么菜，徐熙辰每次都可以毫无负担的说出来。
后来有一天，夏烬说想喝玉米排骨汤，他在电视里播放的美食节目中看见的，很平常的一道家常汤，似乎身边人里没有哪个小孩不知道。
不过那次黎漫没做，徐熙辰缠着黎漫非要喝什么鲫鱼豆腐汤，过了很久，久到夏烬都快忘了他想喝玉米排骨汤这件事，黎漫突然就做了这道汤。
意料之中很好喝。
长那么大，喝玉米排骨汤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让他记住了徐熙辰爱喝什么汤。
说什么把徐熙辰当亲生的对待。
啧。
去他大爷的把对自己的愧疚弥补到别人身上。
虽然已经猜到了里面会是什么，夏烬还是拧开保温桶看了看，接着就愣住了。
是他刚刚还在想着的玉米排骨汤。
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住，都要把保温桶都看穿了，汤还冒着热气，应该刚煮好没多久。
该怎么形容呢。
为什么一直都这样呢。
要好不好，要坏不坏。
夏烬把盖子重新拧好，又发呆了很久。
算了。
他拎起保温桶出了门，走出连水街打了车。
司机看他定位是医院，在后视镜里瞄了他好几次，才开口说：“小伙去医院干嘛呢？”
“应该是逛街吧。”夏烬想也没想就说。
“这……有什么好逛的，去医院不就只能看病吗？”司机说。
“那可不就是看病。”夏烬有些烦躁，觉得自己真是脑抽了才会给徐熙辰送饭。
“我闺女也在那医院，住了好久了，刚进去时还是白白胖胖的，可讨人喜欢了。”司机说到后来突然哽咽起来，“就是治不好……怎么都治不好，什么法子都试过了……”
“啊……”夏烬突然后悔刚刚自己的态度了，“再等等，说不定就好起来了呢。”
“没办法了，现在只能每天在医院里。”司机扯了两张纸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啊，就是看见你那保温桶，突然就想到了。”
“我这……”夏烬说。
“给谁送的啊？”司机说。
“家里人。”夏烬想来想去只憋出这三个字。
“哦哦，没事啊，就像你说的，会好起来的。”司机说。
“……嗯。”夏烬应。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夏烬靠在医院外的墙边点了支烟，手里的保温桶突然变得很沉，他放在了矮墙上。
何必呢，遭这一罪，区区一个玉米排骨汤就收买了。
靠。
夏烬把烟灭了，扔进了垃圾桶里，他这才发现在垃圾桶旁边竟然还蹲着个人。
黑白相间的头发，又黑又皱的脸瘦的颧骨非常突出，整个人看上去干巴巴的，瘦的脱相。
这爷爷手里拿着个黑色的比手心小一点的本子，正颤巍巍的翻着页。
是那天餐饮店里坐在他对面的爷爷。
“徐爷爷。”夏烬单膝撑在地上，蹲在了他面前，“是要打电话给谁吗？”
徐爷爷缓慢抬起头，许是因为阳光刺眼，眯着眼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夏烬又往下蹲了蹲，平视着徐爷爷。
“帅娃娃啊，是你啊。”徐爷爷说话有口音，但夏烬意外的能听懂，“我来找人撒，咋楞个找不到呢。”
“您和我说，找谁啊？”夏烬接过徐爷爷的电话本，一页一页翻着。
“徐……啥子来着。”徐爷爷说，“徐熙辰撒。”
与此同时，夏烬也看见了电话本上苍劲有力的字迹。
徐熙辰173××××××××
他拿着电话本的手一顿。
这世界真他妈小啊。
也怪自己，怎么现在才发现这竟然是徐熙辰爷爷。
他把电话本还给了徐爷爷，叹了口气，搀扶着徐爷爷起来之后，重新拎起保温桶，对着徐爷爷说：“我带您去。”
“好，好。”徐爷爷笑了起来，眼角皱纹更深了一些，“帅娃娃好。”
夏烬找到了住院部里，根据黎漫给的房间号，在楼层里一点点往里走，徐熙辰住的是单人间，真奢侈。
房间门上有个小玻璃窗，能看见徐熙辰靠在床头，侧着头看着窗户外。
一条腿打了石膏吊在半空中，脖子戴着个颈托，左胳膊也被吊着。
那天送他来医院的时候，这人还能走几步路，没想到居然骨折了，还不止一个地方。
手放在门把上时，几秒钟的时间里夏烬给自己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最后还是一咬牙按了下去。
徐熙辰听见动静没回过头，只冷冷说了句：“我说了我不吃。”
夏烬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爱吃不吃。”
“哥？”徐熙辰扭过头来，一脸惊讶，“你居然来了。”
在看见夏烬身后跟着的徐爷爷时，夏烬发现徐熙辰脸上的表情又迅速沉了下去，就差在他头顶上画几根加粗的黑线了。
“辰辰啊，这是我从乡下给你带的。”徐爷爷努力的说着普通话，慌忙的把夏烬刚放桌上的一袋水果拎起来，“你爱吃的梨子。”
“谁说我爱吃这玩意了？”徐熙辰没给个好脸色，“拿走，谁让你来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夏烬坐在小沙发上，“病了就无法无天了？”
徐熙辰看了他一眼，闭上了嘴。
“莫吵架莫吵架，不要伤了和气撒。”徐爷爷把水果放下了，梨子被里一层外一层的红色塑料袋装的很好，看得出来徐爷爷很在乎，打结打的很紧。
夏烬看着他拆了好半天，叹着气放下手机走了过去，三两下把结拆了，拿出一个梨子去厕所洗了干净。
徐爷爷又想削皮，那手一抖一抖的，能拿的住梨子都不容易了，于是夏烬又拿出水果刀，坐在小沙发上沉默的削着皮。
刚给徐爷爷搬的凳子，还没坐两分钟，他就扶着病床从这头走到那头，看看徐熙辰打着石膏的腿，摸摸脖子上的颈托，看看他的胳膊。
每看一次就哎呦一次，徐熙辰依旧黑着脸，但比刚刚缓和了很多。
夏烬能感受到徐熙辰看过来的目光，但从始至终没和他对视上。
这会突然庆幸自己把徐爷爷带了进来，不然以他和徐熙辰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的场景，病房屋顶都得被掀了。
梨子削好了，夏烬本想先给徐爷爷，估摸着徐爷爷也会给徐熙辰，所以他干脆递给了徐熙辰。
但这人看着梨子愣是一直没接。
夏烬啧了一声。
“谢谢哥。”徐熙辰说。
“你最近是不是吃错药……”夏烬看了看徐爷爷，把话憋下去了，“正常点。”
“我一直都这样。”徐熙辰看着他的眼睛说，“是哥不对劲。”
“今天要不是妈非要我送，你觉得我会来么。”夏烬说。
“哥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徐熙辰看着他。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夏烬转身走向沙发上坐着，“别明知故问。”
“我……”徐熙辰说。
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黎漫看见夏烬时明显错愕了，又看见了一旁的徐爷爷，“爸？你怎么来了？”
“怎么大老远跑来一趟。”徐伟东也走了进来，“小夏也在呢。”
夏烬皱起眉，只觉得耳边聒噪。
“帅娃娃带我来滴。”徐爷爷笑着说，“娃儿好。”
“您说的是，小时候啊，您多喜欢他啊。”黎漫扶着徐爷爷到椅子上坐下，“总和我念叨呢。”
“是啊爸，还记得吗？”徐伟东指了指夏烬，“您中秋的时候还提过他呢。”
“哎，哎。”徐爷爷应着，也不知道想起来了没。
“说这些干嘛。”徐熙辰说。
“辰辰啊，爷爷好不容易来一趟，别生他老人家的气了。”黎漫轻声哄着。
“爷爷也不是故意的，别摆脸子。”徐伟东说。
夏烬皱眉变成了挑眉。
什么玩意？
合着小时候就见过徐爷爷？
但这不是徐熙辰亲爷爷么。
夏烬坐不住了，这种家庭温馨的场面他待不住，尤其是有关于徐熙辰。
默不作声的朝病房门口走的时候，徐熙辰叫住了他。
“夏烬。”徐熙辰说，“能和你聊聊吗？”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