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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终章·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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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透过救护车的玻璃窗，落在陆承砚苍白的脸上，将他嘴角那丝未散的笑意映得格外刺眼。苏妄言跪在担架旁，指尖死死攥着陆承砚的手，那双手还残留着体温，却再也不会回应他的触碰。
“医生，再试试，求求你们再试试……”苏妄言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尘和血迹，在下巴尖凝结成珠，砸在陆承砚的手背上，却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来。
护士递来一张纸巾，声音带着不忍：“家属，节哀吧。他失血过多，脏器损伤太严重，我们真的尽力了。”
“尽力了……”苏妄言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要把它们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他想起昨天晚上，陆承砚还在湖边给他烤棉花糖，糖丝粘在嘴角，他笑着说“妄言，你吃成小花猫了”；想起陆承砚把外套披在他肩上，说“晚上风大，别着凉”；想起两人躺在帐篷里，陆承砚在他耳边轻声说“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
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每一个都带着温度，却又像刀子一样，把他的心脏割得鲜血淋漓。
陆明宇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苏妄言抱着陆承砚的身体，坐在救护车外的草地上，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灵魂。他走过去，蹲下身，想拍苏妄言的肩膀，却被苏妄言猛地推开。
“别碰我。”苏妄言的声音很冷，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是你，是你告诉林疏桐我们要来这里的，对不对？”
陆明宇愣住了，随即脸色变得苍白：“我没有！妄言，你相信我，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是你是谁？”苏妄言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行程！林疏桐怎么会找到这里？承砚死了，他死了！都是因为你！”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用最尖锐的语气发泄着心里的痛苦，可话一说完，眼泪就又涌了上来。他知道自己不该怪陆明宇，可他太痛了，痛得只能找一个人来发泄，找一个理由来支撑自己不倒下。
陆明宇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叹了口气，轻声说：“妄言，我真的没有。林疏桐是昨天下午拦住我，逼问我你们的去向的。我没告诉他，他就打了我一顿，还说要是我不配合，就对叔叔不利。我没办法，只能……只能说了一个假地址，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你们了。”
苏妄言愣住了，他看着陆明宇脸上的伤痕，心里的愧疚瞬间涌了上来。他知道自己错怪了陆明宇，可他连道歉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不起……”苏妄言低下头，声音很轻。
“没关系。”陆明宇摇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承砚的后事，还需要我们来处理。叔叔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得想办法告诉他。”
提到陆承砚的父亲，苏妄言的心脏又疼了起来。他想起陆父出院时，还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我放心”，现在却要告诉他，他唯一的儿子没了。
“我去告诉叔叔。”苏妄言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被陆明宇扶住。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陆明宇皱着眉，“还是我去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处理完叔叔那边的事，就来陪你。”
苏妄言摇摇头：“不行，我得去。承砚是因为我才死的，我必须亲自告诉叔叔。”
陆明宇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再劝他。两人一起往医院走，路上，苏妄言一直抱着陆承砚的外套，那上面还残留着陆承砚身上的雪松味，让他觉得陆承砚还在身边。
到了医院，陆父正在病房里看报纸。看到他们进来，他放下报纸，笑着说：“承砚呢？不是说今天要带妄言去露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妄言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他看着陆父温和的笑容，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走到陆父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哽咽：“叔叔，对不起……承砚他……他没了……”
陆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看着苏妄言，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妄言，你再说一遍！什么叫承砚没了？”
“承砚他……他被林疏桐雇来的人打伤了，失血过多，没能救回来……”苏妄言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
陆父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从床上摔下来。陆明宇连忙扶住他，大声喊：“叔叔！您别激动！”
陆父看着陆明宇，眼神里满是痛苦：“明宇，你告诉叔叔，妄言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承砚他还活着，他只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陆明宇低下头，声音哽咽：“叔叔，对不起……是真的……承砚他……他真的没了……”
陆父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推开陆明宇，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地颤抖。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陆父压抑的哭声，听得人心里发酸。
苏妄言跪在地上，看着陆父痛苦的样子，心里满是愧疚。他知道，自己不仅失去了陆承砚，还毁了陆父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苏妄言和陆明宇一起处理陆承砚的后事。陆承砚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有他的同学，有他的朋友，还有陆家的生意伙伴。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带着悲伤的表情。
苏妄言站在墓碑前，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菊花。墓碑上的照片里，陆承砚笑得很开心，眼神里满是温柔。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想起两人重生后的点点滴滴，想起两人的承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承砚，对不起……”苏妄言轻声说，“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让你失望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叔叔，会替你完成你没完成的事。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我就来找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陆明宇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悲伤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拍了拍苏妄言的肩膀，轻声说：“妄言，你别这样。承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你要好好活下去，替承砚好好活下去。”
苏妄言摇摇头，眼神里满是坚定：“明宇，我做不到。没有承砚，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陆明宇知道他的心意，也不再劝他。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那你保重。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葬礼结束后，苏妄言回到了他和陆承砚曾经住过的出租屋。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陆承砚的衣服还挂在衣柜里，他买的牛奶还放在冰箱里，两人一起拍的照片还贴在墙上。
苏妄言走到床边，躺下，抱着陆承砚的枕头，闻着上面残留的味道，仿佛陆承砚还在身边。他拿出那本笔记本，翻开，在最后一页写下：“承砚，我来找你了。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写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安眠药，那是他之前在医院开的，本来是想治疗失眠，现在却成了他追随陆承砚的工具。他看着药瓶，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承砚，等我……”
苏妄言把药片全部倒在手心，一口咽了下去。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陆承砚的笑容。他知道，很快，他们就能再见面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妄言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意识也渐渐模糊。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仿佛看到了陆承砚，陆承砚正笑着向他伸出手，说：“妄言，我来接你了。”
苏妄言伸出手，握住了陆承砚的手。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几天后，陆明宇来看苏妄言，却发现他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本笔记本，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陆明宇看着苏妄言的样子，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苏妄言终于和陆承砚团聚了。
他把苏妄言和陆承砚合葬在了一起，墓碑上刻着两人的名字，还有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阳光洒在墓碑上，仿佛在为这对苦命的恋人祝福。虽然他们的爱情以悲剧收场，但他们的心意，却永远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