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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美丽的神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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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那句话后，塞西莉亚的身影就同那花园一起消散在镜中。镜子里好像漾起涟漪般，在短暂的喧腾后，又归于平静，再次映出莫时妄的脸。
莫时妄微微皱眉。
他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塞西莉亚这个时候就消失了，那扇紧闭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肖恩壮硕的身躯依旧将门框堵的很严实，但那些从缝隙间渗进来的有些刺眼的光线却告诉莫时妄，现在是白天。
是时间变快了？还是那钟声以及镜子里的女生刻意引导的时间？
也是，之前在肖恩走后没多久就敲了十二点的钟声，在这样幽黑又封闭的环境里，他竟然下意识忽略了时间。
肖恩目不斜视地朝莫时妄这边走来，丝毫不在意他此时从哪儿搬来一大面镜子面对面坐着，只是恶狠狠地问道：“昨天让你修的那镜子呢？你修好了吗？在哪儿呢？”
莫时妄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桌子。
肖恩面色缓和了些，抓起镜子左右看了看，又从干瘪的兜里神奇般地掏出了几面烂镜子，随手扔到桌子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跟放炮仗一样。
“今天你要修10面镜子，明天我来看，没修好的话你就完了！”
威胁完莫时妄，肖恩就走了。
莫时妄大概知道那一柜子的胶水有什么用处了。
他有条不紊地将10面镜子都修好后，就开始做面包了。
毕竟答应了那位小姐了，他也算是知道她刚刚为什么要那样笑了，她应该早就知道这里的时间不对劲。
莫时妄打算做可颂，总吃肉桂卷也不大好，别给那位女士吃腻了。
所幸她给的食材十分充足，擀面杖也在烤箱旁边摆着，做起来并没耗费多少时间。
他会做的食物很多，只是母亲也爱吃面包，他便也总是借家里厨房做些来讨母亲的开心。
偶尔他会得到来自母亲奖励的一些小玩意儿，比如一个老式的电动小风扇，造型奇特的匕首，型号古老的左轮手枪……都是可以当做古董的东西，他到现在也弄不明白母亲是从哪儿来得那么多这种小东西
他动作流畅地将一个个造型标准的如弯月般的可颂捏好，放在烤盘里面等待发酵。
大约做了有十来个，够那位女士吃的了，还有多余的自己也可以留些。
做完这些，莫时妄突然觉得有些累，不是□□上的某种劳累，而是那种来自心里面的疲倦。
他觉得这疲倦来得有些莫名，或许是在进入副本前他在公务上过于操劳了，才导致的。
而后莫时妄打算将盛满了可颂的烤盘送进烤箱，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钟声，伴随着激动声音：“小莫！你做好了呀！”
莫时妄失笑：“这才刚做好成型的面团呢。不过您稍等15分钟就好。”
塞西莉亚有些不悦，但下一瞬她又重新露出笑容：“15分钟还是太久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可是能加速这个地方的时间呢！”
她异常骄傲地撩了撩如流离的月光般柔顺的发丝，就听见了烤箱传来“叮”的一首响。
莫时妄若有所思地打开烤箱——可颂都烤好了，油光透亮的酥皮看着很可口。
原来是这样吗……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将那盘可颂端给塞西莉亚。
“女士，我可以给自己留几个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做的呢～”塞西莉亚心情愉悦道，尝到那可颂的味道时，都顾不上烫嘴了，连眼睛都睁大了一圈，“哇！很好吃呢～”
莫时妄再次被她逗笑：“女士，您慢点吃。您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吗？”
“嗯？食材都是我给的，你顶多在里面掺点地板上的灰而已，我还能自己毒自己不成～”
可颂在穿过镜子后，同样绽放出灿烂的光点，这样奇异的景象倒真是只有这类游戏中才能见到，莫时妄不觉多看了几眼。
塞西莉亚见莫时妄对此颇为好奇，便微笑着道：“你喜欢这小点点？我的花园里有一样东西和这玩意儿很像呢～”
莫时妄略微提起了兴趣：“什么？”
塞西莉亚朝她旁边，莫时妄看不到的地方招了招手，像是在呼唤谁一般。
而后，一只泛着微光的蓝蝶翩翩飞来，停在塞西莉亚的指节处。
“这是夜光蝶哦～”
她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夜光蝶的翅膀，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的翅膀微微振了一下，鳞粉就如同绚烂的烟花般绽开。
那光点与先前的热气如出一辙，都令人感到惊艳。
甚至有一些散落的鳞粉还穿过了镜子，落了点在莫时妄的袖子上。他的目光扫过那片闪耀的粉状物，没有将它们拍落。
“这比温度的颜色更美。”莫时妄微笑着道。
夜光蝶似乎是受邀短暂出场，在展现过自己的美丽过后，就如同来时般翩翩离去了。
塞西莉亚不知为何，突然对此番景象感到无趣，兴致缺缺地道：“真没意思……算啦，我们明天见吧～”
那镜子再次漾起阵阵波纹。
某一瞬间，莫时妄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镜子给他了熟悉的感觉。
在旅店中他住的房间里，正对床的那幅画，画的就是这个景象。
这算是一种提示吗？但是把一面较大的镜子靠墙立着，只是一个正常人的思路吧？
没能等他思考多久，像之前发生的一样，门再次被推开。
“昨天让你修的那镜子呢？你修好了吗？在哪儿呢？”肖恩又一次恶狠狠地问道。
莫时妄面色略微不满地又一次指向木桌。
明明“昨天”就给他指过了，况且这么明显的几片镜子摆在那里……这肖恩到底是脑子不行还是眼睛有问题？
肖恩在每块平滑无瑕的镜子上扫过之后，像之前那样，开始从干瘪的兜里掏东西。
这次甚至更为夸张，他直接拎出来了一个麻袋，砸到桌子上。
“今天你要修100面镜子，明天我来看，没修好的话你就完了！”肖恩依旧带着威胁的口气道，然后便离开了。
莫时妄听完后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说第一天是1面，第二天是10面，第三天是100面的话……那明天是不是就该变成一千，后天就是一万了？并且之后每天的时间要是都像这两天一样的话，那么就算是今天的任务，要想完成都有点悬。
只能和塞西莉亚商量一下不要加速时间了，至少他得把100面镜子修好。
他暂且不知道没有完成任务的后果是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值得让人畅想的事情。
为了方便拿胶水，他直接把桌椅都搬到柜子旁。
这种简单的活计，操作久了，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但尽管他以最高的效率去完成，在敲响十二次钟后，莫时妄才堪堪修好一半的镜子。
塞西莉亚见到莫时妄在修镜子，没有半点惊讶，反而幸灾乐祸道：“还好我的镜子十分完好，不用你来补呢~”
她瞥见莫时妄手里拿着胶水往镜子上抹时，忽然有些嫌弃，语气都少了些婉转的音调：“胶水可太恶心了，黏糊糊的，稍不注意就会被沾到。不过，小莫……”
莫时妄没有抬头应了一声：“怎么了女士？”而后又专心地继续修着镜子，几乎一刻也不愿意浪费。
“你可以给我一瓶胶水吗？我有大用！”塞西莉亚对他露出求助的眼神。
说实话这位女士连借口都懒得给自己找一个，明明这么讨厌胶水，却还来要……他着实不愿意给她。
但是莫时妄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猜想，于是便双手将胶水递了过去。
他并不在意塞西莉亚用胶水在镜中世界做什么，因为她表现得太明显了，她并不是想要那瓶胶水，而是……
“小莫，你口渴吗？”塞西莉亚接过胶水后，随手将胶水放在一片阔叶上，那叶子将胶水卷起，也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
莫时妄微笑着，面上还有点惊讶地道：“女士，您怎么知道的？我确实口渴了，如果您愿意给我一杯水，我将会非常感激你的。”
塞西莉亚听到这话后像是被夸奖了一般，笑的很自豪：“我这里恰好有一杯刚接出来的甘露呢，那就给你吧~”
一条藤蔓从她的侧面探出，像是小孩子的手一般，有些笨拙地将一杯看着和正常水没什么两样的“甘露”递给莫时妄。
莫时妄接过那杯“甘露”后，没有什么犹豫地就将它一饮而尽。
“甘露”的味道比普通水的味道要清甜些，喝下去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塞西莉亚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她的表现印证了莫时妄的猜想。
塞西莉亚在和他进行某种交换，像是之前那样，他给塞西莉亚递了那盘肉桂卷，她就给了他一些制作面包的材料；他给她做了一盘可颂，她就将“夜光蝶”的鳞粉沾染到他身上；他给了她一瓶胶水，她就给了他一杯“甘露”。
可是这样做是为了达成某种条件吗?还是一种刻意的提醒?
又或者说副本再告诉他……可以与塞西莉亚交换任何东西？
但是如果作为一场交换，他目前给塞西莉亚的东西没有任何一样是属于他自己的，那他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莫时妄继续修着镜子，塞西莉亚在递给他一瓶水之后，估计是看他修镜子修得无聊，就离开了镜子面前，不知道去做什么事了，不过还好没有加快时间。
但是那片色彩斑斓的花园依旧映在镜子的底部。
没花太多的时间，他就将那一百面镜子给修好了。
但是在修好之后，莫时妄竟然感到一阵巨大的疲惫，甚至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
他这是……困了？但是他工作最忙的时候，甚至连续五天没有合过眼。虽然那时已经到了他身体的极限了，不过进入这个副本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二十四空间时，怎么可能会犯困？
难不成这就是交换带来的代价？
他趁着这个时候天还没“亮”，在椅子上坐着，闭眼缓了缓神。
但是没等他休息多久，狭小的房间里又传来粗犷且凶狠的声音：“昨天让你修的那镜子呢？你修好了吗？在哪儿呢？”
莫时妄睁眼，面色有些难看地给他指了指。
肖恩这次从兜里掏出一个比之前大了好几倍的麻袋，毫不留情地丢到地上。
“今天你要修1000面镜子，明天我来看，没修好的话你就完了！”
莫时妄预料到今天会让他修这么多的镜子，并没有惊讶。
但是肖恩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竟然又道：“不过为了防止你规划不好时间，我要给你一个钟。”
然后，肖恩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外壳的时钟，不知道被淘汰几百年了的款式，甚至不是用电的，而是内部是齿轮结构的样式。
很巧的是，他的母亲在某一次的奖励中，就给了他一个类似的时钟，他甚至会使用它。
肖恩在将那时钟递给莫时妄的时候，手还有些依依不舍，眼里满是痛心。
于是他对莫时妄警告道：“这可是我的宝贝，你要是把它弄坏了，可有你好看的！”
说完他转身走了。
莫时妄在他走后，好好观察了一下那个时钟。
时钟指向了9点钟的刻度，但是按照这个副本如此混乱的时间来说，他完全确定不了这是上午的9点还是晚上的9点。
而后他又仔细数着秒针的时间。
人的心脏在正常情况下，一分钟会跳60次。很多时候，比如在一些封闭或者荒野的环境下作战，这种判断时间的方式是很常见的。
莫时妄再三确认之后，得出这个时钟的时间是正确的，很标准的空间计时。
于是他便开始修他那一大麻袋的镜子了。
这个数量看起来确实多，但是修好一面镜子并不用耗费太多时间，大约10秒钟就可以修好一面镜子，所以就算只给他12个空间时，也能完成。
只是他现在的身体略微有些疲惫，他并不能保证效率。
时间在分秒中缓慢地走过，在离十二点的刻度还差一段距离的时候，莫时妄就把所有的镜子都给修好了，但是他的身体却异常的疲惫，像是去打了一场仗回来一样，全身酸痛，大脑的运转也越发迟钝。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休息一下了，但是快到十二点了，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上午十二点，还是下午十二点，他还是可以撑到那个时候的。
他还想问塞西莉亚几个问题。
这钟是不是影响着她的力量？
毕竟在“前几天”，肖恩走后没过多久，就敲了12点的钟，这次却是实打实地过了四个小时。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否可以和她交换某种物品，让她帮忙修镜子。
按照这个架势，明天他就该修10000面镜子了，他就是把效率提到最高，也不可能在24小时之内完成。
塞西莉亚除了第一个“晚上”，出现得都挺准时的，于是莫时妄坐在木桌前，守着那个钟。
还差1分钟……
30秒……
5秒……
1秒……
刻度指向12点整，伴随着浑厚的钟声，莫时妄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困意钻入脑袋，这种困意他并不陌生，仅仅是在今天，他就已经经历第三次了。
这倒霉地方好像格外喜欢给人催眠。
意识停留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了某位女士活泼的话语：“哎呀，睡着了呢。那我就好心帮小莫把灯吹灭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