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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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川慢慢剥开一个橘子，递一半到他嘴边："尝尝。"
橘子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江唯眠却尝不出任何滋味。
他的思绪已经飞到了明天中午，飞到了桃家村，飞到了那个他拼命逃离却始终如影随形的噩梦。
去不知，江唯眠那茫然的表情早就被赵川尽收眼底。
第二天周末的早晨，江唯眠早早出了门。
赵川站在门口吻别他时，他几乎要崩溃——这个吻可能是最后一个了。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头顶，他却感到一阵阵发冷。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江唯眠站在门口踌躇不前，他不知道下接下来会怎么样，他只知道，过了今天，这件事情一切都结束了。
江唯眠攥紧了藏在衣袖了的水果刀。
再次回到家时，江唯眠还是仔细地打量着院子里地一切，江唯眠家门前有一颗高大的榆树，树的分枝还捆着两条细细的绳子，那是他年幼时江凯为他做的，那是后妈妈还没有离开，江凯性情也没有大变，一切都如回忆那般美好。
算算日子，江唯眠大概有半年没有见江凯了——江凯比记忆中更瘦了，脸色蜡黄，眼白浑浊，身上那件褪色的蓝衬衫皱巴巴的，散发着酒气和汗臭。
但那双眼睛，那双充满暴戾和掌控欲的眼睛，一点都没变。
"找我什么事？"江唯眠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江凯手里还攥着喝了半瓶的啤酒，眼睛上下打量他，冷笑一声："穿得人模狗样的，花谁的钱？那个野男人？"
江唯眠握紧拳头："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江凯突然揪住他的衣领，"老子养你十几年，你就这么跟老子说话？"
他凑近，那股酒臭味和烟味一并喷在江唯眠脸上，"前两天我才知道，原来晓眠给你买留了点钱，还不快拿点出来给爹急用"
江唯眠听后心头一跳
江凯时怎么知道的？
"什么钱？"江唯眠挣扎着，"我不知道。"
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江唯眠踉跄着后退，嘴角渗出血丝。
"撒谎！"江凯啐了一口，"我那天都听到你们说话了，你还想骗我？"
他扯住江唯眠的头发，"赶紧的。"
疼痛从头皮传来，江唯眠被迫仰头看着父亲扭曲的脸。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助的孩子，在酒瓶和皮带下瑟瑟发抖。
"休想，除非你杀了我。"江唯眠眼神冰冷，语气强硬，反而惹怒了江凯。
江凯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妈的，小杂种……"
他拽着江唯眠往房间里走，"你要是不把钱交出来，就别怪我去赵赵川"
江唯眠拼命挣扎，他想不到瘦得皮包骨的江凯力气还是那么大。
江凯将他摔在墙上，从腰间抽出一条皮带——那条熟悉的，带着铜扣的牛皮腰带。
一瞬间，所有关于江凯的记忆全都涌了上来，江唯眠身体颤抖，但是后背的剧烈撞击使他很难爬起来，江唯眠朝着门口艰难地爬去。
"今天老子就让你记起来，你是谁的儿子！"
第一下抽在肩膀上，火辣辣的痛让江唯眠惨叫出声。
第二下抽在背上，衬衫被抽裂了一道口子。
第三下、第四下...江唯眠蜷缩在地上，本能地护住头部，刺激得泪腺不断涌出。
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他恍惚间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永远弥漫着酒气和恐惧的土坯房。
江唯眠背上皮开肉绽，突然袖子里的刀提醒了他，他今天就是来和江凯同归于尽的。
江凯的抽打只重不轻，嘴里还不断嘟囔着一句：“快点把钱拿出来！”
江唯眠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他的笑声引得江凯停住对自己的殴打。
江凯愤怒：“你笑什么？”
江唯眠躺在地上，地上早就被江唯眠的伤口给染红，好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他仰着头，眼神微眯：“我在想，你上黄泉路的时候，碰到我妈妈，你会怎么说，我妈妈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恶鬼。”
一提到晓眠，江凯瞬间暴怒，对着江唯眠的胸口又是一鞭：“妈的，杂种，老子当初就不该生你，他妈的害人的扫把星，还敢提晓眠，你配吗？要不是为了给你这狗玩意儿买桂花糕，晓眠会死吗？你还敢在我面前提晓眠。”
“我他妈的今天不打死你，老子就不姓江！！”
江凯像是失了心，不断抽打着江唯眠。
江唯眠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江凯的皮鞭，只是眼神淡漠地看着房屋地天花板，顷刻间，他仿佛灵魂抽体，脑海里不断浮现了赵川与自己的点点滴滴。
眼泪划过江唯眠的眼角，江唯眠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是死之前他还是想再见一面赵川，再抱抱他，跟他说自己其实上辈子就认识他……
正当江唯眠闭上双眼，一道急促狠戾的声音传来。
"住手！" 这个声音像一道闪电劈开黑暗。
江唯眠转过头，看到赵川站在房间门口，脸色铁青。
赵川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狼狈的江唯眠，那一刻，他的心好像碎掉了，映入眼帘的便是浑身是血的江唯眠，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此刻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嘣，好像有一根玄在他心里绷断了。
不...不该是这样的...历史正在以可怕的速度重演...
“快走，阿川，别管我……”
江唯眠艰难地拖动着自己地身体，不断推搡着赵川。
江唯眠全身是伤被赵川尽收眼底，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碰的宝贝，现在却被人打得遍体鳞伤，赵川觉得自己快呼吸不上了，他将江唯眠打横抱起来放到一旁的沙发上，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轻轻地为他擦拭着他脸上的鲜血。
赵川的手不断的抖动，他好像呼吸不上来了，突然泪水开始在他脸颊上划过：“怎么擦不干净啊？“
赵川不敢用力，他从来没见到这么多鲜血。
"哟，姘头来了？"江凯转身，皮带在手中晃悠，"正好，一起教训。"
江凯的声音将赵川的理智拉回，他抱着江唯眠，眼睛却死死盯着江唯眠血迹斑斑的衬衫，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江唯眠从未见过这样的赵川——全身肌肉绷紧，眼神冰冷得可怕，像一头随时会扑杀猎物的猛兽。
"阿川...快走，别管我……"江唯眠挣扎着爬起来，想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
但已经晚了。
江凯挥着皮带冲向赵川，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赵川侧身避开，一拳打在江凯腹部。
江凯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但很快又扑上来，这次皮带抽在了赵川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江凯咆哮着，再次举起皮带。
赵川的眼神变了。
江唯眠太熟悉这种变化——前世那个雨夜，当江凯用酒瓶砸破他额头时，赵川眼中也闪过同样的杀意。
"赵川！别！"江唯眠扑过去想拉住他，却被江凯一脚踹开。赵川看到江唯眠倒地，发出一声近乎野兽的怒吼。他冲向江凯，两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巷子里的垃圾桶。
“妈的，你他妈的，谁准你打他的，我都不舍得碰他一下，你竟然……”赵川眼神狠唳，每说一句话，揍在江凯的身上就重一下，“你他妈的，竟然还敢回来找他……”
赵川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完全听不进去旁人的劝阻。
江唯眠爬起来时，看到赵川将江凯按在地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阿川！住手！你会打死他的！"江唯眠抓住赵川的手臂，却被猛地甩开。
江凯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但仍在咒骂："变态...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赵川不理会江凯的疯言疯语，不断用着自己带着失控的蛮力砸向对方的脸颊，每一下动作都透着不管不顾的疯狂，彻底没了平日的冷静模样。
“江凯，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很多遍了，别来找江唯眠，”赵川气息沉重，像是积攒了这辈子的怨气，一拳一拳打在他那满脸是血的脸上，嘴里还不断说，“别来招惹他，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他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江凯，又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脸色瞬间惨白。
"死了？"赵川踉跄着后退，"呵……死了……"
江唯眠扑到江凯身边，颤抖的手指按在他脖子上——没有脉搏。
他抬头看向赵川，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死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
赵川跪在地上，将江唯眠搂进怀里，声音破碎："对不起...我又搞砸了..."
江唯眠紧紧抱住他，仿佛这样就能阻止时间流逝，阻止警察将赵川带走，阻止命运的车轮再次碾过他们的生命。
"赵川...别怕……"江唯眠在赵川耳边哽咽道，"有我在呢……有我在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