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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凛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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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个冬季很冷，大雪连下了好多天，上冻的路面和不得不停工的剧组都可以为严寒作证。
当然，如果不是这个寒冬，我也没必要因为队友的恋情丑闻而被迫停止正在接洽的工作，然而我也没想到这个队友的恋情绯闻还没平息，另一位成员又因为陷入税务风波而登上热搜不得不被雪藏。
总之，团体解散似乎是当前处理方式的最优解。
冬天实在是有些无情，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要为了被拍的那丝可能性而不穿羽绒服选择了可以出片的大衣。总之，我在公司的楼梯间抽着烟等待高层最后的决定时，几乎是下一秒就要被冻出了鼻涕。
唯一印象深刻是咖啡的香味顺着热气滚滚而来，和不经意间触碰到手指的温度一样，都让我的心脏为之一颤。
一定是当时的我太冷了，所以才会对那样的温暖反复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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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团体解散的通告这两天就会发出去，你最近要不就休息一段时间吧正好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去看看海吗。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冬天看海也一定别有一番滋味，我看很多偶像剧的男女主也经常冬天去看海来着。”
“我是在拍什么偶像剧吗，徐哥。”宋林整个人仰躺到了沙发上，双手环抱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原本是偶像新星的男团组合“Third Beat”的经纪人徐彭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即将单飞出道的新人气偶像宋林的独立经纪人，这份变故在娱乐圈算不上是特殊，甚至算得上平常。
“最近确实也没有什么新的工作，即使交接那两位的工作资料已经够让我头大的了，但是我还是积极地想帮你谈多一些的商务合作。主要是老板那边的意思是让你先避一避风头，毕竟虽然说单飞是无奈之举，但是难免会被一些激情的粉丝攻击。”徐彭把手上刚倒的热咖啡递给宋林，又抱着电脑开始敲敲打打。
咖啡？宋林喝了一口，和刚刚那杯是完全不一样的口感。明明这杯热摩卡更甜一些，但是入口却远远不如刚刚那杯纯热美式让人值得回味。
刚刚进会议室的时候好像还没结束的两人正在争执什么，毫不让步的男人和面色难看的刘敏。宋林与徐彭进去的时候，正好与那个男人擦肩而过，两人对视一眼后仅仅是互相点头示意了下就错开了身子，宋林落座，而他离开会议室。
“说起来，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像在公司没见过。”宋林坐了起来，摩挲着手上的咖啡这样问了一句。
徐彭的眼神都没有离开电脑：“嗯？谁啊？”
“就是刚刚进会议室，好像是刘敏姐手下的艺人那位。”
“啊！你说他啊，叶辞。你不认识吗，之前应该有在公司见过吧，不过他也确实不怎么来公司，你不认识他也正常，不算是很火。”
宋林斟酌着措辞：“刚刚他们是在吵架吗，我看气氛好像不太好。”
“八成是因为续签合同的事情吧，之前好像传出来的谣言说他被别的公司挖呢，不过我也不知道真假。”徐彭把电脑页面挪向宋林：“怎么样，要不就去三亚吧，公司给你报销这次的行程费用。”
宋林看着电脑上的海滩图片，感到一阵无力：“都随你安排吧。”说完又躺了下去。
徐彭划着购票页面，问着哪班的机票是宋林想要的，半晌又恍然大悟一般询问：“喂，宋林，你没有什么瞒着我的违法乱纪的事情吧，虽然我看着年纪轻轻，但是我实际年龄也不大，我的职业生涯不能刚刚开始起步就被你们三个给接连断送了。”
“没有——放心吧。”
“你最好是，就算有什么事情，你也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啊——”
不想再续签了吗？那是要赔偿违约金的吧，如果真的是有同行挖角的话。但是为什么要挖他呢，不是说不算是很火吗。宋林放下咖啡，拿起手机开始搜索叶辞，微博上第一条相关搜索就是“叶辞超话”，紧接着是“叶辞后援会”“叶辞雪碧活动”……什么啊，都是一些毫无看点的相关词条。
“十点的行么？宋林？十点的？”
“都可以。”
“那就定明天的了？等下再看手机，你看一眼航班。”
“嗯。”宋林放下手机，随口应了句，闭上了眼开始喝咖啡。
好腻，摩卡，下次自己绝不会再喝了。
从公司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六点，但是冬季的白昼本来就少得可怜，夜色已经浓的化不开了。三亚？宋林划开手机看了下三亚的天气和温度，随便收拾了几件应季的衣服装进了行李箱。
其实说起来自己和其他两位队友的感情实在算得上是一般，一年半以前三人以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组合到一起成团出道的时候，三个人都没想过后面到底要做到哪种程度，或者说想火到什么程度。但是随之付出的努力和时间当时同样也是意料之外的多，所以就这样寂寂无名地坚持了一年半，好不容易通过几个节目稍微有了点人气后，另外两位的爆冷也实在让宋林措手不及。
还是说自己平时过于关注自己了，所以两位如此亲密的同事发生这种事情之前自己居然没有任何的察觉和预兆，不过仔细想想，几个人除了练舞，工作的时候待在一起，私下的时间好像几乎是零交流。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经纪人要求避免与两人的接触，所以自己连发一句问候的消息都没有。
不过发什么呢？
宋林盯着手机想了想，还是觉得无话可说，又把手机扔一边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经纪人已经发来了信息轰炸，主要意思是自己临时有事，让宋林自己去机场，记得包严实自己，免得被狗仔围堵等等。
帽子、口罩、墨镜，一样不落。
但是宋林也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到机场了却没有去成三亚。
宋致那小子早不打晚不打电话，就赶在这个关头给宋林打了电话，听语气，自己不像是犯了什么错的：“哥，你有空吗，班导让你来一趟学校。”
“你最好有一个我非去不可的理由。”
“老师，我哥没空。”电话没挂，宋林就这样听到了自己弟弟坦率的回答。
老师说的什么宋林没有听清，语气似乎已经是气急了，自己弟弟的声音倒是大大咧咧，刺晃晃地：“我也没办法，他们都没时间我能怎么办。”
宋林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登机，现在是除非自己学会瞬移还能坐上这班航次，认命地开口：“四十分钟到，你少说两句先让老师消消气吧。”
“哦。”
电话就这样挂了，宋林从机场打车去宋致的高中。
宋林，截止今年十二月底正式满23岁生日，作为家里的老大，有一个正在读高三的弟弟和一个读高二的妹妹。妹妹品学兼优，乖巧可爱，弟弟略过不提，好像是在经历迟来的叛逆期一样。宋家父母一位是大学教授，另一位是研究药剂的专家，两位是个顶个的忙。总之，从宋林有记忆以来更多的都是自己带着弟弟妹妹玩耍，像是宋致这种叫家长的情况宋林从弟弟上初中开始就已经熟门熟路了，最初的时候宋林还很是担忧弟弟在学校的身体和心理状态，后面被各种不大不小的事情喊多了以后反而开始觉得学校大惊小怪了。而且自从宋林出道后，宋致的学业加重，这小子真的变老实了许多。
所以宋林也想不到这次能让老师如此气恼，一定要叫家长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宋致面对着墙壁在罚站，低着头手还插在校服裤兜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摆什么pose耍酷。宋林经过宋致，先和班主任打了声招呼，这时候宋致才回头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又迅速把脸转了过去。
宋林皱了皱眉，耐心地听班主任讲述事情的原委：“小宋啊，我知道你也很忙，但是他这个样子是真的不行。你看看他站没个站相的，平时在班里上课睡觉就算了，现在开始动手打人了。隔壁班的这孩子也没惹到他，把人家拉厕所里打了一顿，现在人家的家长闹着要报警呢。”
宋林点点头：“我能理解。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说完对着那边面壁思过的一位说：“宋致，过来。”
宋致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低着头不看哥哥，嗫喏了一句：“干嘛。”
宋林把他的脸掰起来：“你这脸怎么回事，不是你打人家吗，还有这胳膊。”说完拍了一下宋致淤青的小臂，疼的宋致吸了一口冷气，瞪了自己哥哥一眼：“我打他不小心蹭的。”
宋林没有回他的话，转向班主任：“老师，这看起来像是互殴，那位同学伤势怎么样，在学校吗？”
“被家长带去医院了。”
“那有伤势照片吗？”
班主任一噎：“没有。”
宋林解释说那等那位同学去医院以后鉴伤报告出来以后再联系他就可以，主要是另一位当事人不在场，也实在是不好现场调解，紧接着随便寒暄了几句就以带宋致也去医院看看为由把他带走了。
从高三教室的五楼往下走的时候，宋致落宋林半步走在后面，一直不说话。
宋林询问：“你们现在的学习进度怎么样了，翘半天的课能行吗。”
宋致不在乎地说：“翘不翘都一样，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东西。”
“这么有自信，怪不得有闲工夫和别人打架。”
这话一说，宋致就哑巴了。
“十一点了。这个点我本来应该坐在飞三亚的飞机上补觉，结果被你喊过来了。中午你请客，作为对我的补偿。”宋林拉了一把在后面走的弟弟，一手揽了上去：“你是又长个子了吗，感觉和上次手感不一样。”
宋致嗯了一声：“1.5厘米。”
“什么？”
“诶，算了，你要吃什么，快想吧。”
“宋晗呢，要不带她一起翘了吧。”
“那你去喊。”
“啊？”宋晗一脸无语地听完大哥来学校的理由，就给了这一个字的评价，白了宋致一眼，让大哥和老师告假，美美地翘掉了下午的课。
午饭的餐厅选的是宋晗喜欢的湘菜，算是僻静的一家店，宋致一边狂喝水一边吐槽这是什么餐厅说了少辣少辣还是这么辣。宋晗让他不吃出门右转打包一份蛋炒饭，他义正言辞地说这顿饭自己掏钱的为什么要去吃小摊，非要吃个回本才可以。
宋林一般不加入他们两个的战局，明明宋致和宋晗是双胞胎，但是好像并没有培养出来一些基因自带的默契。宋晗看不上宋致的装腔作势，每天好像都在耍酷一样，而宋致又觉得妹妹那个脑子好像被肥皂剧给浸染了，张口闭口说的好像都是外星文。宋晗从小就展现出了优异的学习水平，在听多了大人对于妹妹学习好的夸奖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笨蛋，宋致非要在小学四升五的时候跳了一级，至此宋致这个哥哥就一直比妹妹大了一级。当然，十岁的宋致当时哭闹着举着满分试卷说自己一定要跳级的样子在妹妹的心里已经是超级大笨蛋了，所以宋晗从小学开始就拒绝任何年级段的跳级行为。
宋林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宋致还在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大口塞菜。有时候宋林也觉得自己弟弟有点笨蛋潜质，妈妈在生他们两个的时候真的确定宋致是哥哥，而宋晗是妹妹吗。随手拿起手机就拍弟弟的样子，尤其是带着脸上的淤青显得就更加滑稽了。
“哈哈哈哈，宋致，你真丑。”宋晗放大二哥的脸，无情地嘲笑：“哥，把照片发我一份。”
“不准发！大哥！”
宋林伸手去挡弟弟伸出来夺手机的胳膊：“别闹，先吃饭。”
正笑着的时候猛地看见从餐厅门口走进来的两人，叶辞带着一个白色口罩，穿的是黑色羽绒服，身后一步远的距离跟了一个身高与他差不多的男生。好看又年轻的一张脸，自己也不认识，难道是什么公司新的同事吗，和叶辞一起出来吃饭的话连口罩都不带一下吗。
宋晗顺着哥哥的目光看过去，猛地站了起来：“学长！”
宋致已经摸不到手机，自家哥哥已经从容地把手机放回了兜里，疑惑地看向宋晗。
宋晗更大声地喊了一句：“学长！许清！”
跟着叶辞身后的年轻男生停住脚步，看向这边，与此同时，叶辞的目光也遥遥地望了过来。宋林与叶辞就这样对视上了一眼，两个人都算是面无表情，叶辞那双眼睛里完全没有看到认识的同事的反应，只是无尽的平淡。
一起看过来的还有餐厅陌生人的目光，宋林一瞬间便错开了视线稍微低了低头。
叶辞跟在那个年轻男生身后走了过来，宋晗和这个叫许清的男生展开了一场其实在宋家两位兄弟看来算是一头热的单方面寒暄。不论宋晗说什么，许清的回复一般都不超过十个字，在宋晗的盛情拼桌邀请下，许清仍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认识这个人吗？”宋致凑过来看着许清小声地询问哥哥。
宋林疑惑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连你都不清楚的事情，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好，那我们下次一起约饭吧，拜拜，学长。”
许清就这样离开了，坐的位置甚至算得上距离他们超远。叶辞在最初站在许清旁边听了几句后，就率先离开落座了，全程并没有多余的目光给宋林，两个人如同餐厅偶遇的陌生人一般——当然，实际情况也没比现在这种状态好多少。
宋林觉得自己有一点自作多情了。
不过似乎这种情况看起来妹妹比自己还要严重。
“那是谁，我怎么不认识，高三的？”宋致盯着那个年轻男生，却对自己学校高三部这号人全无印象，并且下此评价：“小白脸。”
“就你黑就你黑好了吧，丑八怪。”
“你懂什么，这是太阳晒出来的小麦色，健康的象征！”
宋晗鹦鹉学舌地学了一遍宋致说话，最后喝了一口饮料，午饭就此告一段落。饭前已经带宋致处理过伤口，所以下午的时间基本就是宋林在带着弟弟妹妹闲逛，买些他们想要的东西，很平常的生活，和每一个高中生家长带孩子出来的步骤都是一样的，所以对于宋致和宋晗来说，宋林的角色介于一种大哥和父亲之间，既比哥哥更让人感到强烈的可依靠感，但是又远没有父亲的那种严厉。
宋致一直纠缠不休一定要宋晗说刚刚那个小白脸是谁，宋晗总是搪塞过去。
“大哥，你真的不管吗，她马上就要上高三了，现在早恋好吗！”
宋晗一巴掌打上去：“你才早恋呢，我都没有说你，七班的那个刘彤彤不是一直在追你，还有人看见你们下了晚自习去操场呢。”
“你别岔开话题，我又不喜欢她，再说了我是男生，你是女孩。”
“哥——”
宋林略有些头疼地开口：“这个话题我之前没有仔细考虑过。但是，看那个男生的态度好像一时半会也很难谈上的样子，你别想这么远。”
宋致：“……..”
宋晗：“…….”
话题陷入诡异的沉默之后，就轮到宋林不解地看着两个人了，于是乎在宋林看来就是弟弟妹妹看似是争吵其实是亲昵地挨近彼此扔下自己走掉了。等把两个人送回学校之后，宋林才想起来给经纪人报备，不出意料地经纪人稍微发了一次小脾气并且给宋林买了次日的机票，这场三亚之行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容拒绝。
宋林其实在心底是有些不解的，为什么明明自己没有问题还是要避开呢。但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对宋林来说区别也不算很大。
这次可能不能如期迅速地走掉了，宋致打伤的学生家长态度算得上是恶劣，本来应该算是同学间的互殴事件，那位家长偏要闹到警察局来解决，于是这件事的处理时间相当于被直线拉长了。不论是警局还是校方都是希望可以私下调解，而这个问题必要的是被打的学生家长同意调解私了。
经纪人对宋林家的情况也算是有些了解，但是恰好这个关头，宋林频繁地出入警局来调解一定是最不妥的，但是宋林家里并没有更有时间来处理这种小事的角色了。父母一位在国外出差，一位忙得电话都打不上，宋林本应该是身处这件事最无奈的人，现在却变成了经纪人。
“你要是总是在警察局进进出出的被拍到了还指不定网友怎么说呢。”徐彭皱着一张脸，叹着气：“我来帮你协调这件事，你弟弟宋致也认识我的吧，重要的是你弟弟也要老老实实地去给人家道歉。”
宋林无聊地划着手机，没有搭话。”
“你弟弟现在是叛逆期吗，我记得是上高三了吧。怎么能把别人同学打成骨折啊，你弟弟也没说他们为什么打架吗？”
宋林淡淡地接了一句：“不是宋致的错。”
“祖宗，现在是纠结谁对谁错的时候吗，那小子不是要上高三了吗，要是因为这种事被处分了影响高考怎么办。虽然说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是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的年纪，但是你不是了啊，你也要想想自己的前途，公司现在这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后面要是再有人爆料说你是打人学生的弟弟，诶呦，我都不敢想——”
“我看三亚是暂时去不了了，你这段时间就在家待着哪也别去，好好劝劝你弟弟，想要当事人同意调解，你弟弟肯定要道歉的。”
见完经纪人宋林又去了一趟学校把宋致一起接回家，校方的说法是等到这件事彻底调停结束后再让宋致复学。
这算什么，自己和弟弟是什么停工停学的命运共同体吗。
事情就这样拖了三天，经纪人那边完全没有任何进展，被打学生家长既不同意私了，甚至连私下见面都很抗拒。宋致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每天在宋林的督促下完成学习任务后就是疯狂打游戏，说实话有时候看着自己弟弟这个样子，自己也挺想打一顿的。
自己这方面，队友的事件也算是稍微降了点热度，团体解散的通告准备发出。
这天徐彭来给宋林送东西的时候，一进门就喊：“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宋致从房间走出来，笑嘻嘻地：“徐彭哥，先说好消息。”
“这么香！你哥在做饭啊。”东西放下，徐彭走进厨房，宋林正在炒菜。
宋致用手抓了一个在一旁做好了的鸡翅，呼呼的哈了几口气，囫囵着开口：“徐彭哥，你应该给我哥接一个那种做饭的综艺，我哥分明是一个被颜值耽误的好厨子。”
“宋致，洗手。”
宋致说着好好好，人已经走去了客厅。
徐彭哈哈笑，对视上宋林的眼神：“我是拿筷子夹的。”
“你刚刚在门口喊的什么？”
“哦，就是宋致的事情，有进展了。”徐彭把筷子放下：“昨天我和刘敏姐吃饭，聊到了宋致的事情，我把小孩受伤照片给刘敏姐看，刘敏姐说那小孩好像是叶辞的一个亲戚还是什么，之前有一次在餐厅偶遇过。叶辞，你还有印象吗？就前几天会议室你问是谁的那个人。”
宋林把锅盖盖上：“所以呢？这有什么关系。”
“刘敏姐说那孩子好像是叶辞的粉丝还是什么，蛮崇拜他的。我是想让叶辞当个中间人约那个孩子和孩子家长出来吃个饭，这总不能不给他面子吧，说不定叶辞从中间讲和一下，人家就同意调解了呐，毕竟咱们也都算是同事。”
“这是好消息？那坏消息呢？”
徐彭清了清嗓子：“之前不是听说叶辞准备解约吗，刘敏姐和我说了，他不是要解约，是打算退圈。”
“退圈？”
“对，咱们本来和他也没什么交情，突然让他帮忙也挺冒昧的。说是退圈的决定也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咱们能扯上的一点同事关系也马上就没有了，人家不一定能同意，被打的还是他亲戚的小孩。”
这时候锅里煮的鱼已经开始咕嘟咕嘟冒热气了，宋林把锅盖掀开，撒了一把葱花，属于红烧鱼的香气整个弥漫开来。徐彭在一旁递盘子，打着哈哈：“先吃饭吧，先吃饭，等会吃完再说。”
饭后，宋致负责洗碗，宋林和徐彭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我也是佩服那家长，每次我还没开口都能把我骂出几百米远。”
“我见过，确实是这样。”
“他们要是一直拖着不同意调解，难不成你们还要打官司吗。这事要是闹到法庭上分个对错，你弟弟不一定就比那孩子错的少，再怎么说也是那孩子伤势比较严重，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人家现在还躺在医院呢。再说了，不是还有半个学期就要高考了吗。”
徐彭深深叹了口气，屏幕上显示自己的角色已经被宋林的角色打死了。
“那只能找刘敏姐约一下叶辞，先聊聊再说。”宋林把游戏手柄扔到矮几上：“我把宋致一起带过去。”
徐彭转过头，满脸难言：“刘敏姐没有闲工夫管这件事，而且我明天有事要去青岛一趟，你自己先约叶辞见一面吧。”他把叶辞的微信推给宋林：“刘敏姐给的联系方式，还有电话，我明天晚上就回来，进展记得同步给我。不过之前一直听说叶辞为人比较和善，我打听过圈内基本没有什么不好的风评，我是比较信任你的。”
“除了刘敏姐就没有什么我和叶辞的共同好友了吗，我带着弟弟突然去找他，应该有点像疯子吧。”
徐彭摇了摇头，看似是在思考后又诚恳地点了点头。
“我打听的都是一些和他合作过的编导演员一类的，你要说谁和他熟一点，他们都说他是那种为人比较低调的，都是关系平平。主要是就算有，你的这件事再麻烦一个中间人就完全没必要了。”
宋林就在这种懵圈而无奈的状态下给对方发去了好友申请，虽然徐彭有教过宋林一些比较诚恳的措辞，但是对方的同意好友信息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两点都没有通知。
问徐彭要了叶辞的当日工作地点后，宋林决定在即将结束工作的时候去探下班。
但是宋林也没想到，自己晚上七点到了以后，一直等到凌晨两点才见到收工的叶辞，由于是封闭式拍摄，即便作为圈内人的宋林也没进入现场等待。
叶辞换衣服的时候就被助理提醒说今天有人来探班，很早就到了，不知道这个点还在不在。叶辞问是谁，助理兴奋地举着手机给叶辞看：“宋林。前段时间上热搜的那个男团里面唯一的道德标兵，叶哥，你之前就认识他吗？”
叶辞看着照片，对手机上的脸全无印象，随即摇了摇头，而自己的手机上只有一个陌生号码六点多打来的未接来电。
叶辞没有多想，整理好东西就往外走。经过走廊的时候，注意到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叶辞以为是现场的工作人员，就让助理给拿个毯子，拍醒他，快结束了。
结果助理刚把毯子搭上去，面前这个人就立马惊醒了，自然地接过了毯子：“谢谢。请问一下——”
“宋林！”助理惊呼了一声，面前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头。
叶辞这时候也回头去看，宋林看清搁着几米远的人之后便站了起来走过去。
“收工了？”
叶辞点点头：“你好。”
“你好，宋林，我本来想提前给你打个电话的，但是你应该太忙了没看见。”宋林伸出手，微微弯了下腰，两个人就站在走廊里吹着冷风做着自我介绍。
叶辞伸手过去，惊觉对面的男生手冰凉的惊人，便把手里的热咖啡塞了过去：“要不我们去车里说吧，你该不会一直等在走廊里吧。”
“没有，刚来没多久。”宋林笑了笑，两个人大步往前走。
叶辞看着眼前冻得鼻子都有点红的男生，感觉好像是有一点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我看你有点眼熟。”
“在公司见过，我也是青空传媒的。”
“那我们算是同事，你可以找我经纪人联系我的，不用在这等这么久，是工作的事情吗？”
“我问刘敏姐要了你的微信，你一直没有通过。”
“诶？”
两个人就这样没几句的聊着也算是到了车上，叶辞拉开车门，让宋林先上去，又把车内空调和座椅加热都打开。宋林感受逐渐升温的座椅，和弥漫着咖啡香味的空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这么晚收工应该最想要的是赶紧回到家休息吧。
但是就像徐彭打听的那样，叶辞为人确实和善，宋林迟迟不开口，便主动询问起来。
宋林简短的说清了原委，并且表达了自己这么晚了还打扰他休息的歉意：“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都可以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叶辞安抚地笑了笑：“小事，你不用这么紧张。只不过其实算起来我和那个孩子关系也不算很亲近，我也只能说帮你约一下，他们也不一定就会同意。”
“如果你愿意出面约一下我就已经很感谢了，非常麻烦您，叶哥。”
“没事。你住哪，我给你顺便送回去吧，这么晚了应该不好打车。”
“我开车来的。”
“啊好的。”
话题就这样陷入了沉默的僵持，宋林想也许自己应该再多说些别的事情，毕竟自己求人家帮忙，怎么说也要做一些适当的寒暄和社交。但是久聊似乎又有点强人所难，立马走又显得不礼貌。叶辞很轻易就看出了青年人的纠结，于是提议：“你吃晚饭了吗，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
宋林点头：“好啊。”
“有没有暖和起来。”叶辞抬手握了一下宋林拿着咖啡的手，感受到是热的之后又立马放开了：“手不凉了，开你的车吧，这是公司的车，我就让助理开回去了，行吗？”
“当然可以。”
叶辞交代了助理几句，就拿上自己的东西跟着宋林上了他的车，吃饭的地方是叶辞导航的没多远的一家土菜馆，地点僻静，装修和菜系都算得上简约。
“晚上的菜品没有白天的丰富，但是也都还不错，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看起来你是熟客，你来点吧，我没有什么忌口的。”
“那辣度呢？微辣？”
“可以。”
叶辞又微微地笑了下：“你好像比我还不爱说话。”
宋林如实回答：“我和队友也基本没有什么交流，更何况我们不是很熟。”他回视叶辞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人哈哈笑了几声，好像是在感叹自己的坦率。
“你们团的事情，好像是在热搜上挂了几天，你呢，会受影响吗？”
“公司已经决定解散团了，应该这两天会出通告。”
“嗯，现在确实解散是及时止损。一般发生这种情况都难免会受点影响，但是只要你自己不出问题，反而算是一件好事吧。”
菜开始陆续端了上来，叶辞让宋林好好尝尝他们家做的冬笋，味道是独一份的鲜美。宋林闷着头吃，点头认可叶辞的口味水准，这时候叶辞显得更开心了。
吃饭的中途两个人也就是有一茬没一茬地说些关于工作相关的事情，基本都是叶辞在找话题，宋林回答，但是仍然很快就结束了这场饭局。
“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弟弟的事情，青春期男生发生这种事很正常。”叶辞说着话和宋林一起往停车的位置走去，没几步宋林就落了叶辞一臂远的距离。
叶辞见人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宋林看着他问：“你还好吗？”
叶辞的脸上面无表情。
“你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一样。”
叶辞扯动脸上的肌肉：“怎么突然这样说。”
“其实你不想管的话可以直接拒绝我这种陌生同事的请求的，实际上你很不耐烦沾上这种麻烦事吧。”宋林走过一动不动的叶辞，车灯闪烁，继而转为明晃晃的灯光，就这样照在两个人站立的中间,仿若划出的楚河汉界：“刚刚吃饭也一直在关心我的事情，也就吃到好吃的时候稍微高兴一点，我也不是一定要勉强，你这样一直笑着不累吗。”
宋林的话里并没有任何的嘲讽，只是平和地在陈述一件事实。就像是小朋友问老师为什么要把盘子比作月亮，那明明就是一个白色的盘子而已，叶辞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那时叶辞的心中既没有被洞穿的窘迫也没有被这样质问的愤怒，他只是觉得车灯好晃眼，连带着都要把自己周遭的空气都剥夺了，而自己就像是在照妖镜下现出原形的小妖精一样，在这个年轻人的眼前无所遁形。
凛冬寒凉，叶辞好需要一点随便什么热源来救自己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