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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起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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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林安心休养了两周，转眼到了深秋。天气渐凉，园子里的色彩短暂的丰盈后开始凋敝。院子里的松柏不再像夏天一样翠绿，颜色渐深，南边的红枫已经开始褪色，池塘边金黄的银杏树一夜之间落了满地的叶子。
陈林和秦域在艺术区挑选的地毯，从陈林的小公寓挪到了白楼，铺在了三楼客厅的窗边。这块圆形的大地毯将三楼的客厅分割出了一部分，上面放了一张单人沙发，一张小方桌。成为了陈林的专属阅读区。
房间的地暖就已经打开了。陈林穿着棉袜踩在地毯上，不仅不觉得凉还觉得很温暖。陈林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身前方桌上摊开的剧本上面秘密麻麻的写着注释，桌子上还散落着一些便签纸和彩色的签字笔。
陈林这会看剧本看的眼睛有点乏了，干脆望着窗外发呆休息一下，树叶落了些后，楼前的院子看起来更广阔，远处的池塘和亭子尽收眼底。天气一片晴朗，几片云悠闲的飘着。
外面天气不错，看起来很温暖。陈林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在温暖的房间而产生的错觉，外面已经非常冷了。
昨天晚饭后他和秦域出去散步，刚走了几百米，陈林就嚷嚷冷。秦域只得脱下外套将陈林裹紧，两人快步回了房间。
还是待在屋子里更舒服，陈林没拉遮光纱帘，任凭阳光将他笼罩。午后的温暖，让他有些昏昏欲睡，直到手机响起。
陈林着急的将掉进沙发缝里的手机挖了出来。
是陈昊导演发来的信息，又是很长的一条信息。主要内容是说《武林》已经复拍了，感谢陈林等等。陈林瞬时清醒不少，导演的措辞实在太复杂，陈林担心是他误会了。将信息反复读了两遍，确定他没有理解错。
陈昊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感谢陈林打通了关系，陈林的“关系”除了秦域也没有别人了。
秦域今天去公司了，之前他已经在家办公三周了，这周刚刚恢复正常的工作时间。每天都出门很早，陈林醒来时秦域已经去公司了。虽然每天最晚下午五点钟秦域就会下班，但是通常吃完晚饭后，秦域还要去书房继续工作两个小时以上。
现在刚下午三点，秦域还要一会儿才下班，陈林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见面了。接下来的时间陈林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继续看剧本了，心不在焉的着刷手机。
电梯响起的瞬间，陈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叮叮咣咣的向电梯间跑。
秦域刚出电梯就看见陈林眼睛亮晶晶的站在门厅前。
“《武林》复拍了。”陈林迫不及待的说。
“怎么没穿鞋呢？”秦域低头看着陈林。
“你会不会亏钱啊。”陈林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担心秦域亏钱的人了。
秦域一只手上还拎着电脑包，他只得单手抱起陈林把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不凉吗？”两人都是自说自话，谁也顾不上回答对方的问题。
“开地暖了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先问的。”陈林开始急了。
“嗯，追加了一点投资。”
“还没说会不会亏钱。”陈林拽着秦域不依不饶的追问，秦域身上的西服凉凉的，地下车库肯定很冷。那么外面就更冷，幸亏他今天没有出门，陈林默默想。
“前面几集的粗剪我已经看过了，不会亏钱的，只是少赚一点吧。”
“那还好。”陈林放心一点。
秦域俯身在陈林额头亲了亲：“今天做了什么？”
“看剧本，睡觉。就这些呗。”
“你快去换衣服，然后要吃饭了。”陈林推着秦域进了衣帽间，陈林休养的不错，这几天疼痛明显减轻，他的行动也更自如了。
饭桌上，陈林的兴奋简直不能遮掩，有些多动症的趋势了，一会给秦域盛汤一会要给秦域夹菜。
“这么高兴？”
“嗯，以为没机会播出了，谢谢你。”
“不，这也是我的工作，应该说是合作愉快。”秦域不紧不慢的说。
“合作愉快啊，秦总。”
“合作愉快，陈老师。”
陈林本以为《武林》上映无望，今天收到的消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
因为《武林》的复拍，纪舒予、叶冉冉也再次进组。《风》的拍摄计划也跟着顺延，纪舒予建了一个聊天群，除了她自己还有陈林和叶冉冉，三人偶尔会在群里聊聊天。叶冉冉和纪舒予聊的更多，这让陈林意外的习得了很多网络用语。陈林为此洋洋得意，偶尔还会拿出来考一考秦域。
这个聊天群也让陈林的消息不那么闭塞了，当他又一次出现负面新闻时，陈林第一时间得知了。叶冉冉发了好几篇新闻的链接在群里，提醒陈林尽快处理。
这一次的新闻比上一次的“恋爱新闻”严重多了，多个自媒体账号同时发出了“某剧组的演员逼死工作人员”的文章。虽然没有明确说明是哪个剧组哪位演员，但是发出的信息都暗示剧组是刚刚复拍的《武林》，害死工作人员的演员是陈林。
“陈林”的词条再次冲上热搜，《武林》的词条紧随其后，甚至连“导演陈昊”的词条也在榜单中。
纪舒予在群里安慰陈林说“林子，不用担心。这种不实新闻很快会平息的，放心。”
陈林看见这些新闻的时候情绪意外的平静，比起这样颠倒黑白的新闻，吴晨的死给他的冲击更大。一位努力但是苦命的年轻人就这么死了，在死后甚至还要被利用，被破脏水，这是现实的悲剧。
陈林有些麻木的翻看着手机。看到辱骂自己的人越来越多。他已经三四年没更新的的账号，收到了无数辱骂的私信和恶意评论。
随着关注新闻的人越来越多，关于这次事件的“故事”也越来越多，耸人听闻的新闻往往传播的更快。短短两个小时，关于陈林如何在剧组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小故事已经被编排的非常“完美”了。
“背后有人呗。”
“顶顶顶，不要让消息沉下去。”
“诶，苦命打工人忍不住共情了。”
“人命真不值钱啊。”
“陈林背后的金主到底是谁。”
“这种人竟然当演员。”
“陈林XXXXXX。”
“估计惯犯了吧。”
“这种糊咖也能在这种大制作里演男三？”
热搜词条飞速滚动“杀人犯滚出娱乐圈”迅速占领第一名。
陈林想说“杀人犯”应该进监狱。光是滚出娱乐圈也太便宜“杀人犯”了。这届网友还是很善良的。
这样的负面的信息看多了是会影响人的心智的。
陈林被迫回忆起了吴晨去世那晚发生的事。他在片场坐在折叠椅上看着吴晨涂药，看着吴晨跟着魏子宸走了。又想起自己是怎么在午夜被巨响惊醒。又回忆起他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后余夏的表情是多么惊慌。
他像是有强迫症一样反复回忆当晚的每个细节，甚至感觉自己变成了旁观者。他站在卧室的角落里，看着“陈林”站在窗帘后偷偷的向窗外看。
一个懦弱窝囊的胆小鬼。
陈林放下手机躺在沙发上，觉得屋子里的光线莫名有些刺眼，于是他伸出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睛，没一会儿又觉得抬着胳膊很难受，于是扯过沙发上的抱枕盖在自己脸上。可是抱枕上的毛絮飘在他脸上又让他觉得不舒服。
他本想躺下休息一下的，结果连阳光都在和他作对。这一刻陈林心中的郁闷几乎到达了顶点。
直到脚步声响起，陈林的上半张脸几乎都被抱枕遮住，他在仅剩的微小的缝隙中，看见穿着西裤的修长双腿向他走来。
除了秦域不会再有别人了，除了刚来的几天，秦域向陈林简单介绍了这栋楼里的工作人员。之后的时间陈林再也没见到过这些人。陈林醒来房间已经打扫好，饭菜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
“为什么把抱枕盖在脸上？”秦域轻声问。
“阳光太刺眼睛了。”
秦域按动遥控，遮光的纱帘缓缓闭合。已经是下午了，光线其实并没有很刺眼，拉上纱帘后房间里暗了很多。
陈林丢开碍事的抱枕，闭着眼躺在沙发上。
“看到新闻了？”秦域坐在陈林身侧，轻轻梳理着陈林的头发。陈林紧皱的眉毛还是没有丝毫松懈。
“看到了。”
“休息一下很快就会处理好了。”
“那个人呢？”
“调查基本结束了，估计要在里面蹲个几年。”
“为什么杀人不用偿命。”
“宝贝，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
“吴晨还那么年轻。”陈林又想起吴晨望向他时麻木空洞的眼神。
“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陈林不再说话了，秦域俯身将他抱在怀里。秦域的怀抱很温暖，陈林就这样皱着眉头睡着了。不止是眉头，甚至他连嘴唇都是紧抿着的。
陈林再醒来时客厅几乎全黑了，他的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很暖和。秦域仍旧坐在他身边，已经换了一套舒适的家居服，正拿着手机摆弄着。
“再看什么？”陈林刚睡醒，声音有些嘶哑。
“在存照片。”秦域头也不抬的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