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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没完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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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安迎着清晨的生命力与希望,用鎏金笔在新买的日记本上写上一句:和悟,接招吧!
举起来左看右看。
和悟神不神,我来了才知道。
满怀期待走进校门,校道旁是梧桐树,鸟鸣声伴同学成群的欢笑。人群走向挂着大大钟表的教学楼,每到整点,它为时间震动。
盛夏安抬头深吸口气,沁人心脾。
很美好,可现实是,又看见那好不容易忘记的人。
没有那堆草原,只有谢遇和易升。
“这和悟果然是绿化校园。知道梧桐树为什么被种在最让显眼的地方吗?”
易升的话吸引了盛夏安,她在心里问了:“为什么?”
这话发出的声音是谢遇的。
“这是上上辈的事情了。”易升讲个大概,“上一任校长的太太喜欢梧桐树,乐忠于收集各种梧桐树的叶子。那一年,学校重建,就打算在校园角落种梧桐树。还没完工,这位太太先走了,因为她腿脚不方便,所以换种在显眼的地方,她回来看轻松,能了结心愿。”
和悟的前身是十九世纪初的书院,几经波折,才到了现在,这位校长今年刚刚退休。
改过名字,几次重修,多少历史,多少人。
谢遇抬眼望向那梧桐树,没作声。
风过梧桐树,情过人间。
盛夏安想,或许此刻他们的视线,能在某棵树上重和。
易升拉他走,“现实真有那么多人和你一样喜欢收集树叶。和悟的落叶你去捡,能够了。”
谢遇很无语,“要精心挑选,懂不懂?”
“行,谢少爷仪式感最重了。”
这招对谢少爷很受用,他嘴角勾起,拍了易升的肩膀,“快走。”
“话说你这本要送给谁啊?”易升连忙追问。
“心上之人。”
易升震惊,“你有喜欢的人啊?”
“这不在准备。”
“得了吧,你说送给莫阿姨,我都相信。”
谢遇带着那股调,“那你还真被你信错了。”
两人说笑,盛夏安听了一路,怎么有一种偷窥狂的感觉?
肯定是他们讲话太大声,自己跳进我耳朵的原因。
高中就是高中。
精心挑选的发卡也没用上,军训戴帽子,不让有任何饰品。
李望说她选择孤独。
她的确不喜欢轻易开始一段友谊,在她认为,交朋友就是交心,把她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人,而扔掉她满腔真情也只需要一个动作。
因为害怕,所以把选择权紧抓在自己手里。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在逃避,是对自己的心投降。
这导致了开学军训,休息时,别人很快成群结队,她在扣草地上的草,描自己鞋的纹路,想象天上的云形状。
想和她说话的人都被她不说话时身上的疏离感驱退。
休息时,跑道上一个班正步走,帽檐和红色橡胶地面给她视野打造了一个画框,她看谢遇站在第三排头一个,收起吊儿郎当,和前面两人动作无比标准统一。
美女帅哥在和悟俯拾皆是,不足以为奇。如果说看见一个人就眼前一亮,那在和悟他就变成灯泡。
盛夏安还是注意到他,突然觉得:视力好的好处在这里了。
耳环没了,耳垂一个小小的洞。汗珠划过他的下颌线,帽子扣在头上,眉尾不散。
在心里画着他清晰的轮廓,温和带着硬朗,有海浪冲上沙滩的力度,也有泡沫慢慢消退的柔软。
你在感受那冲击时,绵绵的白沫迎来,下一秒,海蓝继续袭来。
明明这样热的天,一个侧脸,依旧让人感到他身上清爽。
大概就是大海的魅力。
旁边的人在聊天,“这高一一班,不一般啊。”
的确不一般,盛夏安默默搜索关键词,谢遇是高一一班的。
立正保持的时候,他的那句左姐姐又飘入脑中,在严肃的场合,胡思乱想也多。
他要是喊她姐姐的话,会是怎么样?
是性感蛊人还是……
盛夏安被这个念头吓到,慌乱起来,连忙打跑恶魔,恐吓自己不许再想了。
当九三阅兵仪式碰上军训。
和悟应国家放假一天,上午走读生可以志愿选择是否到学校集体看阅兵仪式。
走读生在和悟占一半。
对此很多人都没有意见,反而热情狂涨,“就是要在学校一起看,才有那种感觉啊!”
盛夏安在家待的无聊,也是被一段对话驱使,早上准时到了学校。
几乎整个年级都到齐,硕大的草地上,各个班围在一起,投影在白布上。
三天的相处,有的已经混的很熟,还没开始前,躁动不停。
“你看隔壁宛云的校园论坛。”女生把手机递给其他人。
“宛云没有参天树,高楼还得看舟数。”另一个人念出标题。
“将近满分的成绩去了宛云,一去家里还捐了教学楼和宿舍楼。她去宛云做慈善的吧?”
“听说她的数学和咱们学校那个周盛不相上下。”
“让两人比一比,那场面应该很刺激了。”
“王不见王,争个你死我亡。”
“这女生也太酷了吧。”
“……”
盛夏安找了个位置坐下前,下意识找了两圈,没看见谢遇。
昨天放学在校门马路边,一座座粉红色的山在天上飘着。
盛夏安淹没在一堆不同的校服里等绿灯,刚准备戴上一边耳机听歌。
真是冤家路窄,不想见才能常相见。
易升的声音很容易认,也许一句陀螺,让盛夏安永远记住了。
他问谢遇,“明天来不来?”
后者含着棒棒糖,偏头认真听他讲话,端端正正背着米黄色书包,手却插在兜里。
“来。”
余光瞥到人,他把手从口袋拿出,扯过一个要闯马路的小孩。
“你不是明天下午要去补牙,我陪你。”
他一边应易升,一边蹲下去和小孩讲话。
太阳欲落下,余辉做燃料,作了一幅画。
天上一座座粉红色山随风飘过,地上少年清瘦的背影,脊梁骨在校服下微微凸显。
“小朋友,我们过马路要看车和红绿灯,知道吗?”
小孩子被这么一说,大概也觉得丢脸,立马低垂着头,向他闷闷道:“好的,哥哥。”
谢遇见这情况,慌了,连忙从书包里掏棒棒糖塞给他,“不要哭啊。”
哄小孩,一套一套的。
小孩没接,“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防范意识有,交通安全意识得加强。
“真棒。妈妈说得对,要听妈妈的话,回家问爸爸妈妈什么是红灯停绿灯行,知道了吗?”他轻轻摸孩子的头。
小孩情绪变化快,被夸了,眼泪也止住了。
重复念了一遍红灯停绿灯行加强记忆,“好。”
易升发出惊呼,“我靠,我几个月前说的,你还记得?”
他怕疼,拖了好久。
大部分男生怕疼都不敢让别人看到,易升倒希望有人能陪他。
谢遇站起来,瞧他那出息样,“你刚才问,不就想看我记不记得。”
游刃有余,不让别人的话落在地上。
易升被戳破,窘起来,“这叫考核,考核。”
“考核通过了吗?”谢遇把棒棒糖重新放进嘴里,咬碎。
“满分,必须通过。”
谢遇心情好,“考试满分,请你喝拔牙前的最后一杯奶茶。”
“是你想喝吧。”
“不喝拉倒。”
易升得意,“我还真不喝。”
谢遇等下回家就跟莫柚说是易升要喝,他才买的。
套路都被摸透了,易升笑他是幼儿园来的。
“零点五升。”谢遇一字一顿。
“我喝,我喝,感谢谢~”
感谢谢?
易升大笑,想到什么,很大声地喊,“谢姐姐。”
绿灯亮起,人群涌到对面。
谢遇骂了句有完没完。骂完自己也被逗笑了。
盛夏安笑不出来,这句有完没完应该她来说。
有完没完!
“没完。”易升回他。
那就没完没了地纠缠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