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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晚风拂槐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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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图书馆出来时，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
色。风裹着槐树叶的清香吹过来，落在苏枕
河的后颈，带着夏末特有的凉意，陆疏星背着
双肩包走在他身边，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嘴里还在絮叨下午没讲完的物理题。
“刚才那道电磁题，你最后一步是不是算错
了?”陆疏星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
草稿纸，借着街边路灯的光指给苏枕河
看，“你看这里，洛伦兹力的方向应该用左手
定则，你好像搞反了——不过也难怪，这个
定则最容易混，我以前也错了好几次，后来
把左手贴在草稿纸上才记住。
苏枕河凑过去看，路灯的光落在草稿纸上，
把陆疏星的字迹照得清晰——笔画工整，连
涂改的痕迹都很少。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拿
过草稿纸，用指尖在错误的地方划了道横
线，又在旁边写了正确的步骤。笔尖划过纸
面的声音很轻，混着晚风里的槐树叶声，格
外安静。
“对!就是这样!”陆疏星眼睛亮了，伸手
拍了下苏枕河的肩膀，力道很轻，“我就说
你聪明，一点就通。下次再遇到这种题，你
要是忘了，我就把左手借给你用——反正我的
手比你大，定则的方向肯定不会错。”他说
着，还把自己的左手伸到苏枕河面前，掌心朝
上，指节分明的手在路灯下泛着浅淡的光。
苏枕河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指尖动了动，却
没碰，只是把草稿纸递回去，转身继续往前
走。陆疏星也不尴尬，收回手揣进裤兜，快步
跟上来，又开始絮叨：
“前面有家便利店，
我去买两瓶冰汽水吧?今天做了一下午题，
渴死了。你喜欢橘子味还是柠檬味?我以前
在邻市总喝橘子味的，觉得比柠檬味甜一
点，不过你要是喜欢柠檬味，我就买两瓶柠
樣的。”
苏枕河没说话，只是在便利店门口停住了脚
步。陆疏星跑进店里，很快就拎着两瓶冰汽
水出来，把橘子味的递给苏枕河：“我猜你
喜欢橘子味的，你平时吃西瓜都喜欢甜的，
这个应该也合你口味。
苏枕河接过汽水，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打
了个寒颤。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橘子的
甜味混着气泡在嘴里散开，凉意顺着喉咙往
下滑，把下午做题的疲惫都冲散了些。陆疏
星靠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喝着柠檬味的汽
水，看着他笑：“好喝吧?我就说你会喜
欢。下次我们来图书馆，还来买这个，或者
买冰淇淋，便利店的香草冰淇淋也很好吃，
奶味特别浓。
晚风又吹过来，槐树叶落在陆疏星的白衬衫
上，一片小小的叶子，像只绿色的蝴蝶。苏
枕河伸手帮他把叶子摘下来，指尖碰到对方的
肩膀，有点暖，像夕阳的温度。陆疏星愣了
一下，随即笑了，眼睛弯成月牙：“谢谢
啊，我都没看见。你看这槐树叶，跟学校的好
像不一样，这里的叶子更绿一点，可能是因为
路边的水土好吧?”
两人沿着槐树下的小路往家走，路灯把他们的
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汽车驶过，灯光在地
面上扫过，把影子揉成一团，又很快分开。
陆疏里还在絮叨，说下周要学的新课文，说
隔壁班同学的趣事，说下次要带苏枕河去吃
巷口的牛肉面——絮絮叨叨的，把晚风里的安
静都填得满当当的。
走到苏枕河家楼下时，槐树叶又落了一片，
刚好落在苏枕河的发梢上。陆疏星伸手帮他
摘下来，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发顶，动作很
轻，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下周见，”陆
疏星的声音比平时低了点，被晚风裏
着，“周末我们还去图书馆，我给你带金枪
鱼三明治，肯定比今天的好吃。
苏枕河点了点头，转身要上楼，却被陆疏星
叫住。“苏枕河，”陆疏星的声音有点
轻，
“今天……我很开心。”
苏枕河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从喉咙
里挤出一个“嗯”字，然后快步走进了楼
道。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来，暖黄的光落在
他身上，他摸了摸发顶，好像还残留着陆疏
星指尖的温度。窗外的槐树叶还在簌簌响，
晚风里的橘子汽水味，好像还没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