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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演悲情剧的后遗症 ...

  •   意识回笼的瞬间,一股股眩晕袭来。哦,这熟悉的虚脱感……

      枕头被汗水浸湿,发丝黏在脖子上,痒的难受,伊芙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她费力的睁开眼皮。

      ……宽大的布料垂在她的脑袋上方,挡住了一部分视线,布料带着呛鼻的药草味道。她抬起眼看到了一截褐色皮肤的手腕,腕部青筋明显,再往上瞧,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灰蓝色眼睛。灰发高个子的魔法师收回衣袖,挪开了按在她脑袋上的那只手,“她醒了”,说着往后退去。

      身穿蓝色丝绸衬衫的海因茨立刻上前,半蹲在伊芙的床边,“圣女,你感觉怎么样了?”

      “海因茨”,伊芙迟缓地眨眼,“我还是好困啊。已经到中午了吗?”

      她感觉自己没睡多久,脑袋还在晕眩,四肢酸痛,浑身使不上力气。

      “是的,已经到中午了。我来叫您起床,敲了好久的房门,您都没有回应,进房间后才发现您陷入了昏厥,正在发热。”海因茨看向身后的高个魔法师,“凯拉,她的身上真的没有别的伤势吗?”

      灰蓝眼睛里的浮光淡去,再一眨眼,恢复了正常,“嗯,伤口处虽然涂了药,但是没有立刻用绷带缠紧创面,再加上长时间的淋雨,这才引起了高烧。我已经用魔法为小姐愈合了伤口,剩下只等高烧退去就没有大碍了。”

      “伤口?”海因茨喃喃,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目光黯淡下去,“都怪我,没有及时请医师治疗圣女的伤。”

      伊芙恍惚中也记起来了,自己胸腹是有那么几道长的伤疤。白天清理完虫子,魔法师们忙着救治缺胳膊断腿的重伤患者,自己这个活蹦乱跳,看不出轻伤的普通人,主动往后排,不去占用稀缺的医疗资源。到了晚上,海因茨被叫走开会,她从一位名叫伯尼的魔法师口中得知,自己可能被骗的消息,连夜跑去找格连对峙,还熬了个通宵。又是淋雨又是割手的……

      此刻的发烧,纯属自己活该。没事当什么悲情剧的女主角,淋什么雨,发什么疯,哎……

      伊芙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呼吸孱弱。海因茨心疼的拨开贴在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儿,“圣女不要着急,请留下来静心养病。等你彻底恢复了,我们再前往王都。”

      “海因茨,我不是瓷娃娃,只是发热而已,明天就能好起来。”扭动脑袋,半边脸陷进枕头里。她的嘴唇干裂,声音沙哑,“你帮我去看看格连吧。”

      抚摸她侧脸的手僵住,海因茨的眼神晦涩难辨,伊芙接着说,“他昨晚受了伤,魔力耗尽直接晕倒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我怕他一个人待在帐篷里会出事,你帮我去看看他好不好?他的帐篷在最西边,帐篷的通行口令是……”

      昏昏沉沉地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放下心后,伊芙重新睡过去。

      海因茨收回手,起身,绿色的眼底满是阴翳,他抿紧嘴唇。几个呼吸后,他吩咐古奇伯爵家的女仆,认真照顾圣女,然后带着凯拉离开房间。

      少年憋着怒火,大步流星地走向少女所说的方位。凯拉跟在他的身后,高挑的身高能看清少年炸毛的脑袋。海因茨像一只受到挑衅的小动物,急吼吼的要去找对方干仗。凯拉有预感,自己即将亲眼见证,贵族与平民为了争夺美人而倾情上演的狗血虐恋修罗场。

      熟悉的魔法屏障把海因茨挡在帐篷外,他黑着脸念出通行口令。魔法屏障软化变得富有弹性,他穿过屏障走了进去,用力掀开帐篷门帘。入眼处一个人影躺在床上,被子好好地盖住身体,破损的衣袍被挂在衣架上。

      想到格连晕倒后,圣女伺候着昏迷不醒的家伙,给他换衣服,脱鞋袜,海因茨就气的牙痒痒。他快步走到床前,狠狠扯下被子。

      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中,长相与格连有七八分相似,发色和五官有了些许变化,海因茨愣住了。衣架上的衣袍和地上的鞋子,以及寒酸的行李,确实是格连的,那眼前的这个男人……

      “怎么了?”凯拉跟着进入帐篷。

      海因茨立刻把被子盖回去,遮住男人的脸,“没什么。”

      以凯拉的角度,只能看到躺着的男人,有着柔软的黑发,被子拉高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点点的眉眼。

      “没什么大碍,让他睡,一会儿随便找个医师给他开服药就好。”海因茨挡住凯拉打量男人的视线,貌似自然地说,“听说你们今天就要动身前往巨山森林,就不打扰你们整理行李了。”

      海因茨俨然是在下逐客令,卡尔眼神微动,行礼告退。

      海因茨看了眼沉睡中的男人,烦躁地低声骂道,“真是个麻烦!”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嘶嘶!”

      一只褐色的虫子被关在玻璃瓶中,它用短短的前肢挠着瓶子,头顶的两根触角上下摸索着,在坚硬的瓶身上无力的扒拉,发出轻微的噪音。

      格连拿起那个玻璃瓶,眼睛贴近玻璃瓶,近距离观察这只虫子。

      瓶子外的庞然大物吸引了虫子的注意,它突然停止了挣扎,两根触须相互摩擦,口器一缩一缩的,小小的复眼似乎在盯着男孩好奇的紫色眼睛。

      “考克若特虫,又名‘脏狼’,还有人叫它‘筱强’,是来自神国的虫子。它的繁殖力惊人,这么小小的一只虫子一次就能生下几百只孩子。孩子们相互配对,二次繁殖,很快就会繁衍成一个庞大的族群。而族群里的每一只虫子都遗传了母亲的毒液,从出生起就携带着疫病,随时可能引发瘟疫。真是,肮脏又恶心~”

      听到声音男孩回头,仰视着高大的男人,高兴地叫着,“父亲。”

      长相俊朗的男人,抽走男孩手里的瓶子,漫不经心问:“路过训练厅的时候,我看到李维特在里面修习御风术,看来今天是曼格斯长老的课程。他的术法可不简单,你是偷跑回来的?”

      “才不是呢!”男孩挺直腰背,用一种期待夸赞的表情高声回答,“我练了一遍就学会了!并且完成所有测试才回来的!曼格斯长老还夸奖了我,说我是他教过的所有魔塔学徒中,最有天分的!”

      男人闻言挑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哦~最有天分的~我敢打赌,曼格斯对所有学徒都说过这句话。”

      男孩正要反驳父亲,曼格斯长老虽然教习和蔼,但才不会随便夸奖学徒。

      一本手札扔了过来,打断了男孩要说的话,男人头都不回的吩咐,“去,把上面所有的术式练上二十遍。看不懂的地方做好标记,下次一口气问完。”

      男孩接过手札,翻开一页,上面的字迹随性潦草,但依稀能认出内容。他合上手札,几经犹豫,还是小声地问出,“父亲,考克若特虫据说已经被魔塔灭绝了,您手上的这只……”

      “怎么?要去告发我?”男人坐进皮椅,身体斜倚着靠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私藏了几只,一直小心的控制数量养到了现在~”

      男孩的眼珠不安的乱动,男人噗嗤笑出声,“放心,我很快就处理了它。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用它做个实验。嘘,不要告诉任何人,就当做是,我们父子间的小秘密~”

      “好的,父亲”,听到男人的回答,男孩放下心来,他很高兴父亲愿意分享秘密给自己。

      他雀跃的离开办公室,抱紧手札,沿着长廊一路小跑。他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实验,因为他年龄太小,了解的魔法知识远远不够,很多东西即便父亲跟他解释,他也听不懂。所以他要尽快学习,成为一位优秀的魔法师,然后成为父亲的助手,辅佐父亲……

      ‘碰’,脑袋突然撞上了透明的墙壁,他迷惑地伸出手。奇怪,他怎么会被关进瓶子里,他又不是虫子,快放他出去!叫喊着,敲打着,他大声呼救。玻璃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瓶身碎裂,无数的水浪朝他涌来,堵住他的口鼻,他渐渐无法呼吸,水漫过他的头顶,而他的身体在不断的下沉,下沉……

      格连粗喘着醒过来,帐篷内一片漆黑,不见一个人影。他的脑袋上都是冷汗,被下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浸湿。他艰难地坐起身,施术点亮帐篷,一碗冷掉的药汤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他大概猜到是谁送的,绕过那碗药,掏出镜子照了自己当前的模样。镜中的青年渐渐蹙起眉毛,他从包袱里取出一管魔药,仰头喝下。头发褪去墨色重新变回银白,五官变得如往常一样俊秀,确认面部毫无破绽,青年换了身衣服,走出帐篷。

      二楼伊芙的房间,灯光已经亮起,窗户关的紧紧的,不时有人影在窗前来回走动。

      他只是瞧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抱着换洗的衣物离开。

      虫子的清理已经结束,家住主城区的居民们,陆续离开了广场。帐篷一顶顶的减少,教堂大厅的病人也渐渐康复。幸存下来的人们,不分士兵和平民,都在热火朝天的重建城镇,马匹巨龟乃至人力,拉着一辆辆板车运输木材,搬运石料。还有各地的富商送来了无数的物资支援灾情,菲多蒙城镇的管理逐渐变得井井有条,镇民的生活也能够正常运转起来。

      挑了一个罕见的晴天,海因茨一行人告别古奇伯爵,离开了城镇。

      自从出了菲多蒙的地界,后面的路程几乎都是晴天,马车的速度顺利加快,转眼离王都已经没剩下多远。

      路过了一个临时歇脚处,短暂休息后,格连拉开马车门,赫然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人占据。身穿毛领大衣的海因茨翘起二郎腿,不客气地说,“我和圣女有话要讲,你去别的马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演悲情剧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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