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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遇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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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清晨带着夏末特有的清爽，沈渝站在老楼楼下等江亦舟时，手里攥着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的冲锋衣。布料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还残留着他偷偷喷的一点点廉价洗衣液的香味。
巷口传来摩托车引擎的声音，沈渝抬头望去，江亦舟穿着件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的膝盖处破了两个洞，正单手骑着摩托车朝他这边来，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乱七八糟，像只张扬的小兽。
“上来。”江亦舟停下车，拍了拍后座。
沈渝犹豫了一下，还是跨了上去，双手下意识地抓着后座的边缘。摩托车座椅被晒得有点烫，隔着薄薄的裤子传来温度，让他心跳快了半拍。
“抓好了。”江亦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笑意。下一秒，摩托车猛地窜了出去，沈渝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抓住了江亦舟的衣角。
白T恤的布料很薄，能感觉到对方腰腹处紧实的线条。沈渝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手却不敢松开，只能僵僵硬硬地抓着，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江亦舟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摩托车驶出城区，往郊外的方向开去。路边的风景渐渐从拥挤的楼房变成了成片的稻田，稻穗沉甸甸地低着头，在风里掀起金色的波浪。
最后，江亦舟把摩托车停在了一片废弃的铁路旁。铁轨锈迹斑斑，两旁长满了齐膝的野草，远处有座孤零零的信号塔，在蓝天下投下细长的影子。
“到了。”江亦舟跳下车，回头看他，“下来吧。”
沈渝从后座下来，脚刚落地就踉跄了一下，江亦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小心点。”
温热的触感从胳膊传来，沈渝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把冲锋衣递过去：“洗干净了，还给你。”
“放那儿吧。”江亦舟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大石头，“这地方怎么样？我偶然发现的。”
沈渝环顾四周，废弃的铁轨延伸向远方，像是没有尽头。风穿过铁轨间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音，有种安静又自由的感觉。“挺好的。”他真心实意地说。
江亦舟在草地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
沈渝挨着他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这儿。”江亦舟望着远处的铁轨，声音轻轻的，“你看这铁轨，好像能一直通到天尽头似的。”
沈渝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很少听到江亦舟说这样的话，褪去了平时的桀骜和漫不经心，带着点少年人独有的迷茫。
“他们都说我是坏学生，”江亦舟忽然笑了笑，有点自嘲，“打架，逃课，跟老师对着干。其实我也不想的。”
沈渝转过头看他，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我爸妈离婚了，各自组建了新家庭，没人管我。”江亦舟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妈给我钱，我爸偶尔打电话来骂我两句，好像我是个麻烦。”
沈渝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一直以为江亦舟是天生的洒脱，从来不会有烦恼，却没想过，这个看起来永远阳光灿烂的少年，心里也藏着这样的孤单。
“我爸妈……不在了。”沈渝犹豫了很久，终于小声说出口。这是他第一次跟别人提起这件事，声音有点发颤。
江亦舟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浓浓的心疼取代。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沈渝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没有同情，没有追问，只有简单的理解。
沈渝忽然觉得心里那块一直紧绷着的地方，松动了。他望着远处的铁轨，轻声说：“有时候我会想，要是他们还在，我会不会不一样。”
“会的。”江亦舟肯定地说，“但现在也挺好的。”
沈渝转过头，撞进他明亮的眼睛里。
“现在有我啊。”江亦舟笑得坦荡，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耀眼，“以后我罩着你。”
风轻轻吹过，野草沙沙作响。沈渝看着江亦舟的笑脸，心里那棵正在抽芽的树，好像瞬间开满了花。那些藏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的喜欢，那些因为孤单而滋生的怯懦，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知道，这里不仅是江亦舟的秘密基地，从今天起，也成了他的。
因为有江亦舟在的地方，无论多荒芜，都像是春天。
沈渝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轻声说了句：“好。”
阳光正好，风也温柔。废弃的铁轨旁，两个少年并肩坐着，沉默却安心。他们都曾在黑暗里独自前行，却因为彼此的出现，找到了照亮前路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