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霜语前路 ...
-
冰洞里，星矩的光又稳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好像刚才那场要命的试炼压根没发生过似的。也就辰星嘴角那点没擦干净的血痂，还有侧后方冰壁上炸出来的大窟窿 —— 黑黢黢的，看着就心惊肉跳 —— 在无声说着刚才有多险。
守墓人阿尔法站在星矩旁边，苍老的手指轻轻蹭过玉质表面，指尖带起的冰霜簌簌往下掉。他那双蓝宝石似的眼睛里，映着亿万星辰的影子，还有化不开的沧桑。声音又直接响在大伙儿脑子里，没了之前的冰冷质问，反倒带着种悠远又悲悯的调子，像在讲一个老得掉渣的故事。
“‘源点’……” 阿尔法慢慢开口，每个字都像裹着历史的灰，“不是啥单一的物件，也不是固定在某个地方。是我们‘巡天者’文明，预见到终末躲不开了，拼尽所有，给后世留下的…… 一缕火种，一个念想，一种可能。”
“它是散着的，藏着的，以各种样子存在。可能是一堆没人懂的知识，可能是一粒力量的种子，也可能是…… 一个被选中的魂儿。” 他的目光扫过苏琳时顿了顿，跟蜻蜓点水似的，最后落在辰星身上，“你们要找的，在冰风壁垒最里头的，是其中一个挺重要的部分 ——‘初始之火’。里头裹着净化和重启的原始力量，是驱散‘星黯之眼’带来的‘寂灭’的关键之一。”
辰星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嘴角的血痂。“星黯之眼” 带来的 “寂灭”？那自己修炼的 “寂灭灵气”，跟这玩意儿到底啥关系？他还是没完全搞懂，只能压着疑惑往下听。
阿尔法跟看穿了他心思似的，接着说：“你用的‘死寂’之力，是这世界被‘星黯之眼’吞了、扭了之后剩下的渣子。它本身没什么正不正、邪不邪的，就像火，能烧光一切，也能取暖照明。关键看用的人心里想啥、要干啥。你没被它吞了反过来控制，还走出了条新路，这就是‘可能性’的意思。”
他话头一转，语气沉了下来，连空气都像冻得更硬了：“但‘星黯之眼’不只是吞能量那么简单。它在改法则，扭现实。你们见着的怪天气、疯了似的变异兽，还有那些叫‘清道夫’的狗腿子，都是它的力量渗进这世界的结果。它们就想把‘源点’彻底抹了，让这世上连一点希望都不剩。”
“那‘天机阁’呢？” 苏琳攥着星辰罗盘的手指紧了紧，忍不住插话。这可是她一直揪着不放的目标，问完还下意识地抬了抬下巴，生怕错过答案。
“天机阁？” 石昊突然插了一嘴，手里还在摆弄刚做好的护腕，“那地方真存在啊？我还以为是老辈人编的传说呢！”
“别打岔！” 苏琳瞪了他一眼，石昊嘿嘿笑了两声，摸了摸后脑勺不说话了。
阿尔法眼里闪过一丝怀念，慢悠悠道：“‘天机阁’…… 是我们文明最后一个观测、推演的地方。里头记着‘星黯之眼’最详细的资料，还有…… 对抗它的一些想法，和那些没成功的记录。它本身也扛着一部分‘源点’的活儿 —— 传知识。但它在哪儿飘着，被最后的守护力量藏起来了，不是有缘人，没有‘钥匙’，进不去。”
钥匙？辰星立马想到了怀里的星辰罗盘，还有自己这 “继承者” 的身份。这俩玩意儿，怕就是关键吧？
“前辈，您知道咋去‘天机阁’不？” 辰星往前凑了半步，追问着。
阿尔法摇了摇头，蓝宝石眼睛里的星光晃了晃：“具体的路，早就在漫长的日子里，被‘星黯之眼’搅得模糊了。我只能感觉到，它的入口，跟星矩网络的一些关键节点连着。你们想找‘天机阁’，得先修好、激活更多星矩，说不定等网络重新连起来，能抓着点影子。”
他抬起手杖，指了指东北方向，杖尖的蓝光闪了闪：“下一个还能感应到的节点，在‘霜语峡谷’里头。那儿以前是上古一个重要的能量疏导枢纽，说不定留着更多线索。但记住，‘星黯之眼’的狗腿子，肯定也盯着这些节点呢。前面的路，全是坑。”
一下子砸过来这么多信息，大伙儿都有点懵，一时没人说话。冰洞顶端的冰棱突然掉了一小块，砸在地上叮当作响，才打破了这沉默。但方向算是明确了：去霜语峡谷，激活下一个星矩，找 “天机阁” 和 “初始之火” 的线索。
“多谢前辈指点。” 辰星对着阿尔法郑重地拱了拱手。
阿尔法微微点头，目光又扫过众人，最后落回辰星身上：“年轻的继承者，记住，力量是从意志里生出来的，希望藏在心里头。你的路，肯定满是荆棘，但也是这世界…… 最后一点亮。”
说完，他的身子开始变虚、变透明，跟化了的雪似的，最后变成点点蓝色星辉，融进了星矩的光里，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就那苍老又威严的声音，还在冰洞里隐隐飘着，绕着耳朵转。
守墓人走了，但他留下的话和警告，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上。
又静了会儿，莉娜先开口了，语气严肃得不像话：“要是这位‘守墓人’没扯谎，那我们面对的，就是关乎整个世界能不能活下去的战争。兄弟会数据库里那些上古和异常能量的记录，得重新掂量掂量了。” 她看向辰星，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觉得，我们之前的合作得升级。不只是交换点信息，而是…… 结成战略同盟。”
辰星抬眼扫了眼苏琳，又瞥了眼正把玩护腕的石昊，俩人都点了点头。莉娜团队的技术和情报网，接下来的路肯定离不了。
“行。” 辰星答应得干脆，“但我们的行动，得自己说了算。”
“那是自然。” 莉娜点头，“现在最要紧的，是规划去霜语峡谷的路，还有准备好应对‘清道夫’的拦截。”
大伙儿不再耽搁，借着星矩周围稳定的环境，赶紧做最后的休整和准备。
辰星喝了苏琳配的疗伤药，盘腿坐下运功恢复。他脑子里反复琢磨着接阿尔法那一击的感觉，那种把力量引过来、转过去的巧劲，让他对 “灰烬源气” 的用法又多了点明白。他试着在指尖聚起一小团灰白色能量，比以前稳多了，也收敛多了，不再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苏琳把星辰罗盘放在星矩基座旁边，借着这儿浓得化不开的星辰能量，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滋养罗盘。罗盘上的裂纹，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又愈合了一丝丝，散发的灵性也强了那么一点。
石昊把之前剥的冰晶巨猿皮毛简单处理了下，缝成几副糙乎乎但管用的护膝和护腕，分给大伙儿，嘴里还念叨着：“这玩意儿糙是糙了点，但抗冻就行，总比冻得手麻拿不住剑强。”
莉娜和她的队员忙着检修车辆，调优能源分配，还把阿尔法说的关键信息 —— 比如 “清道夫是星黯之眼的爪牙”—— 加密发回了兄弟会总部。莉娜心里嘀咕，这消息传回去，高层指定得炸锅。
几个小时后，队伍状态基本回到最佳。星矩的光还稳着，但这儿不是久留之地。
“出发。” 辰星喊了一声。
车队再次启动，开出冰洞，又扎进了那片白茫茫、死沉沉的冰原。风雪好像小了点，但寒意还是往骨头缝里钻。按着星矩的指引和莉娜更新的地图，他们朝着东北方向的霜语峡谷，全速往前冲。
冰原上除了风雪，啥也没有。可这种死寂，反倒让人心里发毛。阿尔法的警告还在耳边响：“星黯之眼的爪牙，肯定也盯着这些节点呢。”
开了大概半天，负责侦查的无人机传回来了前方的画面。
那是两座巨大冰川夹着的峡谷入口，深得发黑，看着就像巨兽张着的嘴。入口处飘着散不去的雾，灰蓝色的，看着就不正常，里头还隐隐闪着诡异的电弧。峡谷两侧的冰壁上，全是巨大狰狞的爪痕，还有些地方光溜溜的，像是被高温烧过似的。
而在峡谷入口不远处的冰面上，赫然散着些崭新的、带着清道夫标志的装备残骸，还有几具冻得硬邦邦的尸体 —— 死前的样子吓死人，一脸惊恐。看痕迹，这儿的战斗，结束还不到一天！
莉娜放大画面，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是清道夫的精锐侦察兵。他们果然在这儿，而且…… 好像遇上了更吓人的东西，全死光了。”
辰星眯着眼，盯着屏幕上那片死寂的峡谷入口。
看来，通往下一个星矩节点的路，早就铺满了荆棘和没人知道的尸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