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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顽皮。 ...

  •   当夜,俱府内书房中。

      曼妙轻声流泻,房中青烟四溢芳香腻人,俱公公斜倚在床榻上,侧耳听着琴声,手中的秘色瓷杯釉色通透,他翘着兰花指,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茶叶清苦滞涩之感散进了口中,不由得轻声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你虽不在,但他与你实在是像……”再听这琴声,古琴风韵,抚的是《凤求凰》,旖旎绵邈,深挚缠绵。

      忽然,俱文珍脸色一变,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朝窗外掷去,窗棂应声而裂,琴声戛然而止,琴姬惊呼一声仓皇而逃。俱公公负手立起,大喝一声:“谁在外面!”

      夜探俱府,就这一条就是死罪,俱文珍没有料到真有人敢犯险,扬声叫道:“来人啊!”侍卫听到了俱文珍的呼声,带领着一众护卫赶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书房团团围住。这时,只见一金面黑衣男子立于院中,护着面具的脸上未见一丝波澜,他只手持剑,另一手护于胸前。

      霎时间,满院皆被侍卫围住,火把将黑夜照亮,如白昼一般,俱公公身披白色绸缎,在众人的拥簇下从书房缓缓踱步而出,冷眼看着院中被包围的夜行侠,冷笑道:“没想到啊,这琴声悠扬,倒是引得大名鼎鼎的夜行大盗都要来听墙角了。”

      “哼,”夜行侠丝毫未见慌张,轻哼一声道:“琴声何辜,我这是在可怜如此妙极的曲子落不到好人的耳朵里,倒是没想到俱公公也是高人,竟能发现我在听墙角。”

      俱公公闻言嘴角微扬,将身上披着的绸缎甩到了一旁,不知又从何处掏出了几枚金针,望着院中不卑不亢的人,缓声道:“见笑了,我这俱府虽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能避开侍卫只身潜进书房的,你也是头一个。”他身边高手成群,这夜行大盗竟然可以悄无声息地到这儿,俱文珍也提防了起来,看来此人真的不简单。

      “你四处收集我的罪证,处心积虑地对付我,不知是为何?莫不是我与你有仇?”俱公公手指捻着金针挑眉道:“像你我这样的人,怕是做敌人不好罢,你不妨说说想要什么。”

      火光映在夜行侠的金色面具之上,面具之下一双明眸闪出一道寒光,冷声道:“哼,公公怕是给不了我要的东西。”俱文珍凤眼微挑,眯起眼睛道:“这天下怕是还没有我俱文珍得不到的东西,你不妨说出来与我听听。”

      “哈哈,”锦衣金面的人竟然放声大笑起来,复而停了下来,讽刺道:“是啊,公公您只手遮天,只怕假以时日,这整个天下都要在您手中了,”顿了下,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若我说今日前来是要取你项上人头,又如何?”话音刚落,他便拔剑扑向了俱文珍。

      “都退下!”俱文珍大怒,喝退身旁的侍卫,扬起金针也朝夜行大盗飞去,只见他手腕一甩,霎时间,金针犹如利箭一般划破夜空,直朝着黑衣人飞去。夜行侠迅速抬剑一挡,只听“铛”的一声,金针应声落地,虎口处却开始发麻,不禁暗道这俱文珍倒真的是内力深厚。

      夜行侠一脚点地,轻功腾身而起,俱文珍也紧随其后飞上了屋顶,两人拳脚相接,竟然是打的不分高下。俱公公高喝一声,一甩袖,又是几道金针直射而来,金针细密,力道强劲,夜行侠纵身矫健一跃,金针掠过他的身侧,直直地打在了房瓦中,青石瓦片竟是裂开了。二人不分伯仲,由一处屋顶越到另一处屋顶,砖瓦掉落,两个人却分不出胜负。

      “哼,黄毛小贼,闯到我府上就是找死!”俱公公大叫一声,手握无数金针,双掌齐放,金针犹如暴雨般撒向夜行大盗。后者游刃有余,外袍一挥,便拦下了直冲向他面门的针,正欲提剑出招,忽然耳后一阵风声,他心中一惊,连忙翻身应对。俱公公身旁的高手风此时也飞至了屋顶,抬掌打来。

      要应对俱文珍一人已经是平尽全力,现下又加了一个同样武功高强的风,夜行侠应对的渐渐吃力了起来。又对过几掌,他翻身轻功朝一旁飞去,站在房屋飞檐之上,低沉道:“俱文珍,留下你的狗头,待我日后来取!”说罢,也不恋战,飞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风刚要追,却被俱文珍抬手拦住了。俱公公眯起眼睛看着夜行大盗离去的地方,不由得心生一计,奸笑道:“既然那夜行大盗已和木府有联系,那我就等他带我去找我想要的东西。”但是心中又对这夜行大盗有了新的认识,能在他和风的合攻之下全身而退,此人不容小觑,如若不除绝对后患无穷。

      “去传甄将军来。”俱文珍下令,飞身从屋顶下来,合拢衣襟回了书房。

      翌日,秦子阙见了秦尚书,将印了章的清单交给了他,又将俱公公的话一并传达了。秦尚书拿着单子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拉着秦子阙的手欣慰道好。

      不过,这一下倒是免去了秦子阙被拘禁的苦,秦尚书解了他禁闭,只是在他的身边多加了几个侍卫监视,倒是不限制他外出了。得了自由的秦子阙第一时间乘马车去到了西郊,直奔吕四脚店而去。恢复了公子哥身份的秦子阙底气都足了起来,一进店便发觉店里的气氛不对头。原本应该站在柜台前的书生不见了,倒是金燕子站在那里打着算盘,店里的客人也寥寥无几,没想到才过几日脚店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秦子阙叫侍卫到店外候着,独自走到了柜台前,从钱袋里掏出两片金叶子放在了台上,调笑道:“怎么,这小店的生意没有少爷我就做不下去啦?”说着还左右看了看,真的没有见到宇文泰的踪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金燕子惊诧地抬起头看,看向秦子阙的眼神复杂,默默地收下了金叶子,拿出之前记账的本子,用毛笔划掉了记账说道:“秦公子,咱们的账就一笔勾销了。”

      不知怎的,秦子阙觉得她今天身上的衣服也不鲜亮了,就连手腕上的镯子响声也不清脆了,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宇文泰呢?”谁知金燕子闻言一愣,垂眸摇头道:“我也在找他,他……已经一夜未归了……”连打着算盘的手也停了下来。

      正说着,忽然又是一阵骚动,金燕子和秦子阙一同朝门口看去,只见甄义带领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地到了店口,金甲披身的白马将军大步走了进来,直接坐到了桌前,俨然是来者不善。秦子阙拦住金燕子,挽起袖子端了茶壶和茶杯就走上前去。

      毫不温和地将托盘往桌上一扔,“哐当”一声,甄义怒目抬起头来,见到秦子阙的脸一下子怔住了,半晌才喃喃道:“子阙?你怎么……”他心中诧异,好不容易把这大少爷找回家了,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还甘愿当这个跑腿的堂倌活。

      “这位客官,请用茶。”秦子阙面不改色,冷声道,像是从来都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似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看都不看甄义一眼,直接就将茶壶里刚沏的热茶扬手倒在了甄义搭在桌上的手背上,好半天才假装惊讶地说道:“哎呀,手抖了,客官您别在意啊。”

      甄义的手背都被烫红了,一声未发,只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是秦子阙对他为俱公公做事这件事无声的抗议与不满。

      金燕子也来到了一旁,心中虽然爽快但还是抱歉道:“将军,您别在意,这新来的,手笨。”说着端起茶杯送到了甄义的手边。

      “不碍事,不碍事。”甄义微笑着摇了摇头,秦子阙的脾气他是晓得的,这性子上来了,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法原谅自己了,接过茶没有喝,倒是问道:“金老板,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堂倌,今个怎么没见到啊?”

      “哼,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秦子阙翻了个白眼,噘着嘴哼唧一声。金燕子没拦住秦子阙说话,暗自咬了咬牙。甄义耳力好,听了秦子阙的嘟囔立刻皱起了眉头,问道:“跑了?跑去哪儿了?可是一夜未归?”说话间眼神犀利了起来。

      金燕子推着秦子阙往后厨走,边走边说:“你个大少爷,歇着去吧,别搁这儿添乱了。”她隐约感觉甄义此行前来不简单。秦子阙只觉得金燕子力壮如牛,一个女人家怎么就这么大劲儿,说道:“走就走!我还不乐意伺候他呢!”一甩袖子坐到了最里面的一张桌前。

      “将军您今日前来又为了什么啊?”金燕子回到甄义面前问道。

      “金老板您路子广,想必已经知道昨夜那夜行大盗夜闯俱府一事了罢?”甄义说的温和,但是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金燕子一惊,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捏紧了,一大早她就听进店的江湖人士念叨这事儿了,不然也不会因为宇文泰未归而心焦。镇定了下心神道:“自是听说了,只是不知道将军今日到我脚店来是为哪桩啊?”

      “那大盗向西出了城,我奉俱公公之命特来查探是否有未归之人,”顿了下,甄义一双直入人心底鹰眼紧盯着金燕子,勾唇问道:“我再问金老板一遍,你店里另一个堂倌去哪儿了?”

      “这是怎么了?老板娘,外面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

      正在金燕子屏气敛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就连坐在一旁生闷气的秦子阙都不觉一喜,起身朝门口看去。

      只见宇文泰衣衫褴褛,鼻青脸肿地茫然走进了店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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