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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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沈一程第一次从齐沐霖的脸上看到这么多的悲伤。
他感觉这种情绪都快要把齐沐霖淹没了，可是他并不明白，他的这些悲伤到底从何而来。
齐沐霖静静的看着一块地板的一个角。
“沐霖？”
齐沐霖才回过神来，他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那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沈一程点了点头。
其实他有很多东西想问。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或许有一天，齐沐霖会愿意把一些话说给自己听。
沈一程起身，跟齐沐霖道别之后，就回了自己家。
他进了屋，刚拿好东西准备洗漱，手机的铃声就想起来。
沈一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靳向墨的电话。
他接通电话，“喂。”
“喂，一程，你们家……方便吗？”
“什么？”
靳向墨到沈一程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进屋的时候，带着一个双肩背包，“打扰你了。”
“没事。我还没有休息……你是怎么回事啊？”
靳向墨放下东西，在一边坐下，叹了口气。
靳向墨给沈一程打电话，是想在沈一程家里借住一段时间。
虽然沈一程觉得很奇怪，但是依然没有多问什么，就同意了。
只是现在看着靳向墨的状态，还是不免多问几句。
靳向墨垂着脑袋，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向沈一程，“……我就是最近有些事情想不通，又不想自己在家待着干想，所以想着……”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一程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靳向墨缓缓的摇了摇头，“我就是今天不想自己待着……你借我住一天就好。明天，明天我就没事了。”
沈一程点了点头，“卫生间在那边，要去洗漱吗？”
“好。”
柳玥：老师，我们今天在哪个教室上课啊？
齐沐霖屏幕上的这条消息，一脸的无奈：8-3
柳玥：【表情包】
柳玥：好的！
没过多久，柳玥就推门进来了。
手里还抱着一盒年糕。
“不好意思老师，因为路上有点堵，所以来晚了。”
柳玥是齐沐霖快开学的时候接的一个学生。
人长得很漂亮，能力也很强。齐沐霖还记得他当时打开班电话的时候，柳玥妈妈语带骄傲的说，柳玥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参加各种活动，各种竞赛，所有老师都很喜欢她。成绩保持在年纪前十。
只是数学有些拖后腿。
等齐沐霖真正看到柳玥的时候，才觉得这个姑娘真的有资本。
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自己优秀而表达出太多的优越感和自信，相反，齐沐霖觉得她身上有着跟她实力不符的自卑。
齐沐霖不明白这么优秀的孩子为什么会自卑，当然，他也并没有多问，只是在柳玥愿意跟他聊的时候，多给她一些支持和夸奖。
“上次考试考的怎么样？”
柳玥他们学校上周进行了一次月考。
柳玥闻言，装作严肃的说，“我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齐沐霖看着柳玥想忍笑，又忍不住的样子，装作没看出来，“先说好消息吧。”
柳玥张了张嘴，“你还是先听坏消息吧。”
“那你说吧。”
“就是，我有道计算题，在草稿纸上算的是好的，但是往答题卡上抄的时候抄错了，结果扣了三分。”
齐沐霖侧了一下头，看着他，“那好消息呢。”
“就是我卷子上只扣了三分……要不然我就能考满分了。”
齐沐霖一脸淡定，“那是挺可惜的。卷子觉得难吗？”
“我感觉不是很难。不过，我数学还是拿了第一。”
齐沐霖点了点头，“我就一直说嘛，你物理都能考第一，数学也肯定没问题。”
柳玥点了点头，把作业递给齐沐霖，齐沐霖便开始看她之前的作业。
经过两天起早贪黑，繁忙的工作，齐沐霖终于迎来了休息的日子。
他早上一直睡到快十点的时候，才起床洗漱。
起床之后，他静静的盯着墙角的吉他看了一会儿，缓缓的站起身走过去。
其实他很久之前就想写个歌。
一个关于他自己的歌。
他正抱着吉他弹奏的时候，手机铃声想起。
他放下吉他，爬到床头，看到来电显示“齐威”名字，愣了一下，接起电话，“喂，爸。”
“今天休息吧。”
“是。”
“最近怎么都不往家里打电话啊。”
“啊？你刚走……我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就没打。”
齐威点了点头，“不管有事没事，还是要记得多往家里打电话。”
“知道了。”
齐沐霖回完就沉默下来，想看看齐威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就听着齐威刚张嘴，对面就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
齐沐霖觉得那应该是自己奶奶的声音。
然后是齐威回应的声音，“啊，我知道了，你休息你的……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行了，你记得多往家里打电话。挂吧。”接着，也没等齐沐霖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齐沐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说话，再看向自己的吉他，也没了兴趣。
他把自己扔到床上，盯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齐沐霖对自己的奶奶其实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在齐沐霖四岁的时候，齐沐霖的爷爷就去世了。
其实按道理来说，齐沐霖应该是对自己的爷爷没什么印象才对。
四岁孩子的记忆，能有多少是真实的。
但是在齐沐霖关于他不多的记忆中，他的爷爷是个很好的人。
在老房子偏厅的照片里，他就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爷爷很喜欢他，每次他回去，爷爷都会带他去买好吃的。
齐沐霖还记得，自己从小到大唯一一篇受表扬的文章，就是写的爷爷。
那篇文章还被登在了当时的校报上。
或许真的是，留在记忆中的人才是最美好的。
在齐沐霖的心中，爷爷就是美好的人。
相反，这个一直硬朗的奶奶却并没给齐沐霖留下多少印象。
她不喜欢齐沐霖的妈妈，连带的不喜欢齐沐霖。
甚至对齐威都没有多好。还总是挑拨齐沐霖的妈妈和爸爸的关系。
在齐沐霖的印象中，齐威和齐妈妈的所有争吵，都是因为齐沐霖奶奶的挑拨。
齐沐霖一直不明白，对齐沐霖的奶奶来说，齐威不是自己的儿子吗？
让自己的儿子过的舒畅一点不好吗？为什么总是要做一些事，说一些话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因为总是想不通这一点，所以齐沐霖与他奶奶之间的情感一直很淡薄。
齐沐霖可以看在齐威的面子上给自己的奶奶以照顾与尊重。
但也因此而已了
不过齐威倒是个很孝顺的人。
齐奶奶总是给齐威冷脸，耍花样让齐威难做，齐威却是多年如一日的照顾她。
虽然偶尔会因为齐奶奶故意做些让人难做的事发脾气，但是齐威从来没让齐沐霖的奶奶受过一点委屈。
齐沐霖也明白，这是齐威的母亲，在他失去父亲后，这是他所有关于亲子关系的支撑，所以他想照顾好她——还有一点，其实齐沐霖也一直明白，就是齐威是想做给他看。他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齐沐霖也可以无怨无悔的照顾自己。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齐威并没有灌输多少爱在维系他跟齐沐霖的关系上。
至少，齐沐霖没有感受到。
齐威拼命的用对齐奶奶好这件事，让齐沐霖清楚，应该怎样对自己的长辈。却没想过，其实，感情都是相互的，你获得了什么，才能回报什么。
齐沐霖没有感受到过爱，所以他其实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回以爱。
或者说，其实齐沐霖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
这些齐沐霖都明白，也都无所谓。
很多是应该他做的，他也不会推卸责任。
其实齐沐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的家庭关系了。
当他在外面的时候，他可以忘记家中的一切，忘记那一地鸡毛。
忘记那些争吵，甚至不止动口，还有动手。
但是每当那个所谓“家”的地方过来牵扯自己的时候，齐沐霖才能记起。
他并不自由。
现在他好像陷在多种矛盾的情绪与回忆中出不来了。
他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把齐沐霖从走神中喊回来。
他拿起手机，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来。
“喂？”
对方好像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齐沐霖听着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清醒过来，“没有。”他坐起身，“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有时间打电话？”
“下班之后想请你看电影。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所以偷偷跑到厕所来问你下。”
齐沐霖一脸茫然，“为什么要请我看电影。”
沈一程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说，“其实是单位送了两张电影票。”
“啊。”齐沐霖笑起来，“可以啊。几点啊。我是不是也要提前过去？”
“嗯。时间还是够的。我下班先回家，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去。还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好的。那我等你。”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省的同事以为我掉厕所了。”
齐沐霖笑得更开了，“其实你可以午饭的时候跟我说的。”
“我怕，你约了别人。当然不能浪费时间，要尽快了。”
齐沐霖闻言，愣了一下，垂下眼眸，轻轻的说，“除了你，没有人会找我出去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