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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若有情,我就要上香了 ...

  •   万鑫酒楼 天字一号房

      “阿檀,你怎么才来,我这黄花菜都等凉了。”

      “看了出好戏,耽搁了,我自罚三杯。”

      “你镇北王何时喜欢上看戏了?君裴霄,从实招来。”

      “不想平津候江也的名字再挂上万鑫的黑榜,你就再离近些。”君裴霄自罚三杯,同时警告江也离他远些。

      “哪有你这么对好兄弟的。”江也自觉退开几步,却止不住好奇的脚步,“什么好戏让你看了两个多时辰,早茶都变成午茶了。”

      “遇见了有趣的事,自然就待得久了些。”君裴霄端起酒杯转了转,又想起在小竹林絮絮叨叨的小家伙,心想着,这酒比不得方才的竹叶青香醇啊。

      “就不能指望从你嘴里扒出什么消息,”知道问不出什么,江也自顾自倒了杯酒,又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不是去国子监找许祭酒要酒去了吗?酒呢?”

      “祭酒不肯给。”君裴霄放下酒杯,提筷去夹菜吃,面不改色的撒谎,“你点的什么酒,没什么味道。”

      “从祭酒那偷的竹叶青,”江也疑惑地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反问道,“味道不错啊,你舌头出问题了吧?”

      君裴霄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转瞬又恢复如常,让人无知无觉,他平静的回了一句,“大概是自罚的时候喝的急了,现在品不出来了吧。”

      ——————

      听泉苑

      “小姐,您这样可不行,这三天两头的和别人动手,次次还都伤着脸。”翠儿在苑门口接梁晓的时候都不敢认,眼前这个从头到脚每一处干净整洁的,像个街边要饭的人,哪里还有半点出门时的娇美,一边处理伤,一边还不忘教育梁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又没毁容。”梁晓顶着一张挂彩的脸,说话也不那么硬气了。

      “明年您可就及笄了,这脸要是毁了,怎么说门好亲事?”翠儿像个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

      啊,您还别说,还真会有一门好亲事,和亲,嫁给岭南的土豪又英俊强大的小王子赫连逸,开心吗?呵呵,我的亲儿啊,我亲手拆掉的房子啊!

      提起亲事,梁晓就想到这段曾经的伤痛。

      对了,找个机会去见见我的亲儿媳吧,看看梁初晓到底是不是罪孽深重。

      “小姐,奴婢觉得您还是得要有个管事的嬷嬷在身边,有些事夫人顾不及,还有个嬷嬷能帮帮,您觉得呢,小姐?”

      “好啊!”梁晓刚刚找到人生的意义,顿时激动的大喊出声,根本没听见翠儿在说什么,她心虚的摸了摸鼻头,小声回问,“那刚刚,说干什么来着。”

      “奴婢说,您该有个能出出主意帮帮忙的嬷嬷了。”翠儿显然也被那一声大吼下了一跳,回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哦,嬷嬷,好啊。”正愁没借口出门的梁晓立刻应下来,“走走走,现在就去吧。”

      “小姐,哪能这么急,说走就走,也要等用完午膳啊。奴婢这就去向夫人禀告,拿了银子再去。”

      就这样,从花钱如流水的梁袁氏手里拿了五百两巨款,梁晓就领着翠儿出门了。

      “小姐,怎么不带侍卫出府啊?虽说京都治安一向不错,可也会有疏漏的地方,两个人恐怕不太安全。”翠儿小心的跟在梁晓身边,小声说着。

      “别挨那么近,我们现在是男装,没事的,再说了,既然是要找合心意的嬷嬷,不就不能有侯府的人在嘛,我不是刚把他们得罪了个干净,这样稳当些。”梁晓推开了点靠得很近的翠儿,轻声解释着,“还有,要叫我公子。你现在是我的随从,不能畏畏缩缩的。”

      梁晓用手里的折扇轻敲了一记翠儿躬缩着的背,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

      这个时候,平,就显出优势了,谁也看不出。

      梁晓控制着与人之间的距离,又让翠儿跟在适当的距离内,梁晓对于人的靠近很敏感,不是很喜欢别人的亲近,尤其是陌生人。

      “好了,就是这里,进去吧。”梁晓满意的看着不远处的目的地,等翠儿跟上了,就要招呼她走,结果袖子猛地被拽住,“嗯?”

      “小姐,您知道这是哪儿吗?”翠儿一副语焉不详的样子,脸上飞霞。

      “春华楼,勾栏院啊。”梁晓一脸坦荡的回答她,心里忍不住吐槽,我又不瞎,当然知道啊。

      “这,您,这地方哪是您能来的!”翠儿被这坦荡惊得直跺脚,说话都压低了声。

      “不是说要找人,这就有。”梁晓面不改色的哄骗妙龄少女,把袖子不动声色地拉扯回来。

      这里能找什么正经人啊?

      翠儿的脸上表情明显,梁晓简直一看就懂。

      傻孩子,当然找不到,我就是找个借口来偷偷看看一个人而已。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这种大实话梁晓自然是不能说给翠儿听的。

      “咳,且看着就是了,一会儿进去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你绷起脸来比较有威慑力,对你公子办事,有利。”梁晓一派风流公子的模样,变化了嗓音,少年气十足,末了还拿扇段挑了挑翠儿的下巴,转身展扇就往春华楼走。

      梁晓游刃有余的周旋在花红柳绿之间,一百两直接一抛,那老鸨直接把梁晓捧成了财神,亲自领着梁晓往天字号的雅间走。

      “这位爷,这天字四号是咱们这里视野独好的,看得见楼里全貌,窗外还连着宜春湖,风景好着呢。”老鸨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厚重的粉都压不住脸上的红光,一个劲的夸着这间房的好,“您稍坐,奴家这就安排最好的几位来作陪。”

      梁晓点点头,看着窗外的好风景,呃,也没什么好看的料峭春寒,树也秃,花也小,满眼看去全是草。

      梁晓收回视线又开始打量起房里的布置,转头就看见翠儿门神似的端坐在绣凳上,她笑着说,“不用这么凶,你这样会把她们吓跑的。”

      翠儿秉持着不说话的要求,悄悄松了松肩。

      笑完翠儿,梁晓就开始细细打量起屋内陈设,她因为爱好和职业工作的需要,对于古文化十分感兴趣,各个方面都略有涉猎。

      这勾栏院的一个雅间都比我那听泉苑的陈设要好啊,武安侯也忒小气了,就算不是亲生的,也该有一两件镇宅的宝贝啊,啧啧,这拔步床的雕工,木料可真好啊。

      梁晓两眼放光的摸看着这些在现代极少见到的工艺,不时点评夸赞一番。

      豁,好家伙,这不是,元代的“满池娇”吗?真的假的?

      梁晓注意到窗边橱柜上的一个圆形摆件,定眼一看,那是个带有青花鸳鸯荷花纹花的口盘,她也不敢上手碰,只敢看看,震惊之余,忍不住吐槽,“这是赝品还是真品啊?真品不是在博物馆好好待着的吗?这是至正期元青花,是以进口青料的苏麻离青制作的。苏麻离青呈色浓艳深沉,还有晕染,这个好像也符合,带有紫褐色或黑褐色较光润的斑点,有的还会显现出锡光……都符合,太吻合条件了吧。”

      梁晓看着看着就想掏出放大镜看气泡了,又突然想起这里没有,只能作罢。

      “咚咚咚——”门被敲响。

      “进。”梁晓放弃了品鉴,开始干正事。

      “这两位是我们楼里曲,舞最好的姑娘,还有酒菜也按您说得备好了。”老鸨领着人进屋,还把酒菜都备齐摆好,等着梁晓的赏钱。

      梁晓示意翠儿,翠儿把赏钱一一给了,又退到一边。

      老鸨看了一眼眉清目秀的翠儿,又看了看梁晓,沉默了一会儿,见没了闲杂人,这才开口,“呃,公子方才问云乐师今日有没有排场,奴家去看了,有,是在大场上,没有私场。”

      梁晓在给银子的时候就顺便问了一句她要找的人今天有没有来上班,还叫了两个曲唱得好,舞跳的好的姑娘,五人份的酒菜。

      看老鸨刚刚的眼神,明显就是误以为梁晓是男女不忌的人。

      梁晓心下一慌,开始胡思乱想,不是吧,还接私活?我儿媳不是这里的清倌儿吗?还需要,接客?!

      梁晓顾不得误会,脱口就问,“什么时候?”

      我的老天爷,希望人没事。

      “酉时二刻。”

      现在才申正一刻,还早着呢。

      梁晓打发走了老鸨,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听曲,把两朵娇花也打发下去了。

      两个姑娘头一次见着这种好赚的赏钱,还不用伺候人,乐得自在,收了钱就走了。

      啊,嘴里的饭菜突然不香了。

      梁晓食不知味的扒饭,自从上次风寒好了以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食量剧增,一个人可以吃三个人的量。刚开始梁晓觉得是化悲伤为食欲了,没太在意,可是有一次看话本太激动,把自己的床捶了个洞,虽然她现在的那个床不是什么质量特好的木料,但好歹也是实心木,这得多大的力才能打出个洞来。

      这件事梁晓谁也没说,那个洞在靠墙的一边,稍微遮一下也看不出。

      突然变得力大无穷让梁晓有些不安,她只能克制自己的情绪,收着力气。

      应该只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之类的,这放古代也是常有的事。

      梁晓总这样安慰着自己,默默把手里腰斩了的筷子丢在桌子底下,对翠儿说,“翠儿,你去一品居那条街,按着我平时的习惯,买点吃的回来,哦对了,记得给阿福带点肉回来。”

      快到申时二刻了,梁晓把翠儿支了出去。

      很好,让我来看看,云止小可爱到底长什么样吧。

      “来了来了,云公子来了!”

      “快快快,要开始了。”

      听着门外越来越大声的拥呼声和脚步声,梁晓喝了一杯酒,酒杯一放就转身从暗道前往一个隔间。

      为了增加客流量,让顾客享受上帝般待遇,神秘感,在所有的天字号房都留有一条暗道,通往单人豪华间,可以不露面,类似于单向玻璃的设定。

      梁晓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走近豪华单人间,左手拇指的指甲一下又一下的扣着食指的指腹。

      像是演唱会的LED屏一样,云止那张清隽的脸,就这么狠狠地撞在梁晓面前。

      颜值暴击啊!梁初晓她不是罪孽深重,她是罄竹难书啊!我杀我自己吧!

      窝在软塌上的梁晓听着云止的古琴,看都不敢再看一眼那张浅笑盈盈的脸。

      多看一眼就觉得自己罪加一等,就越想掐死自己。

      梁晓想着想着越来越难受,直接哭出来了。

      “梁初晓你没有心啊,为了迎合梁沐霜,你居然就答应了和亲,你没有心啊,他们好不容易才要走在一起,你这简直就是害惨了,我的儿媳,啊……”

      梁晓抽抽噎噎地骂着一个又一个人没有心。

      在书里,梁沐霜以死相逼不肯和亲,诱哄梁初晓替她出嫁,她会一辈子感激她,说岭南小王子骁勇英俊,富裕多才,不能便宜了梁婉月,于是梁初晓代替雅安郡主梁沐霜远嫁岭南,而乐师云止突破世俗要与小王子长相厮守也成了一场笑话,大病一场后,声名狼藉的离开了京都,此后在无人见过那一袭白衫,他就像一抹云一般,一如他的名字,云止又远之。

      那肯定就是没了啊!

      当时看到原文的这段描述,梁晓哭得不能自已,其实书中并没有多写云止很多东西,但每次这个人物和小王子赫连逸站在一起,同框的时候,就让人觉得舒服,光从文字就能感觉出舒服。

      我的赫连逸,我的亲儿啊!多么温暖率直的一个小太阳,好不容易遇见了他的云,该死的老天爷就一阵风给他吹走了。天若有情!我给你上香!呜呜……

      梁晓这一哭,哭了得有小半柱香,差点又要把自己哭死过去。

      “得出去了,翠儿那丫头快回来了。”梁晓喘着气,把眼泪擦干,一边嘟囔一边拍拍衣服的褶皱,收拾好就出了房门,把十两碎银放在了一片狼藉的桌子上。

      眼泪刚刚撒野似的流个没完,现在走下楼看见云止退场的身影,又鬼使神差的想到那句“最后见到云止的路人说,他依旧一袭白衫,单手抱着古琴,慢慢走向远方,一如只是谢幕散场一般,自如洒脱。”

      谢幕,他那是人生落幕了好吗!

      梁晓眼泪一下又有复发的征兆,她抬头把眼泪逼回去,袖子随意一抹,恢复成来时的浪荡公子的样子,除了那双杏眼眼尾带红。

      她以扇遮面的躲避着旁人,飞快的跑出了春华楼,刚想站在石狮旁等着采购的翠儿回来,就被人喊住了。

      “那位蓝袍的小公子请留步!”

      梁晓一时没反应过来叫的是自己,直到说话的人追到她面前拦住了她。

      一个丫鬟扮相的姑娘冲她匆忙行了一礼,又递出一副干净的帕子,说道,“这是我家公子要奴婢交给小公子的,公子还说,林花扫更落,劲草踏还生。”

      梁晓一看见那帕子上熟悉的兰花纹样就知道是谁的帕子了,这个帕子曾经为赫连逸包扎过伤口。

      梁晓接过手帕道了声谢,那姑娘就风一样的跑上了不远处的马车。

      梁晓正想再看看马车里的人,就觉得有人靠近,她把手帕先放进怀里,手上的折扇往右侧一挡,发现来人是翠儿。等再去看时,马车已经走了。

      “小,公子,东西买回来了,您找到人了吗?”翠儿抱着一堆东西,叫回出神的梁晓。

      “找到了,不过不太好。先回去,我们下次再找吧。”梁晓语气忽高忽低的,翠儿却只知道这一趟白跑了,还花了不少钱。

      梁晓回到自己的狗窝,拿出那副手帕放在一个木盒子里。

      林花扫更落,劲草踏还生。

      儿媳啊,你怎么这么好,看见我流泪以为我是闻琴落泪啊,还特意送手帕来,要不是知道你是心善,你这样的举动很难不让让人心动的啊。

      梁晓闭了闭眼,把盒子收了起来。

      放心,现在的梁初晓已经不是梁初晓了,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再拆散你们了。

      我愿用我平生所有的好运,换我磕的CPHE。

      “我可以是假的,但他们必须是真的。”梁晓坚定的说着,“这应该就是我来这里的使命了。”

      很好,红娘主线副本确定,那么首先得保命,苟住才能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天若有情,我就要上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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