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Chapter94 ...
-
“邱姐？找局长？”
陆逍还站在走廊发呆，迎面撞上从顾局办公室出来的秦隋和陈酉，秦隋一面冷若冰霜，显然顾不上跟“邱姐”打个招呼，只好由这位出名的老好人来斡旋。
原来陈酉跟秦隋这个时候就有交情了啊。顶着“邱姐”皮囊的陆逍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啊，老顾又发火了？小秦这是怎么了，立功了还不高兴啊。”
秦隋没搭话，甩开陈酉的胳膊转身走了，陈酉只好尽职尽责地打哈哈：“邱姐别怪他，他……他情绪不好，您多担待吧。”
搭档跟那群丧心病狂的□□同归于尽，惨死当场。可棠岚不仅将重要情报留给市局，还制造了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饶是如此，他也只能被认定为“分赃不均的黑吃黑”，至于棠岚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决心、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去做这件事，如今也随着那一朵爆炸的红云，变得彻底无人知晓。
思及此，陆逍忽然想知道，棠岚被晏澄撵下车之后是否遇到了秦隋，才最终决定孤注一掷？
这时，陆逍的目光恰好越过窗户，秦隋已经离开了公安大楼，向大门快步走去，那里还有一个穿粉裙子女学生正在哇哇大哭。陆逍不动声色地往窗口那边探了探头，算算年纪，这小姑娘九成就是棠真了。
难道棠真是为了给查当年棠岚的案子才决意要成为一线刑警的吗？
顾长风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陆逍原本想再看一会儿，还是不受控制地离开了窗边。
明显年轻几岁的顾长风递给“他”一份文件：“关于程双同志的烈士申请，上级已经批复下来了，你去安排一下，尤其是对家属的安抚工作，这一块你去做比较放心。”
陆逍点点头，目光在文件上一扫，手指蓦地收紧。
两寸照片上的那个女警，正是棠岚为取信晏澄开枪杀掉的那个人，而她的履历上赫然有一行警察学院带教经历。
“小程，太可惜了，”顾长风的声音低沉，似乎还有些微弱的颤抖，“她当年是秦隋的师父，也是……”
秦隋的师父。
棠岚和秦隋曾经的师父。
棠岚亲手杀掉的这位女警，并不是一个“或许将来会并肩作战”的同事，而是将他带入这扇“光明”大门的领路人。那时候他的崩溃、绝望，并不是装的，而这也恰好骗过了多疑的晏澄。
陆逍闭上了眼睛，再次感受到时空震荡带来的眩晕感。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脱水，快要听不清顾长风絮絮叨叨的话了，但他努力维持着精神活跃，不能让沉尧提前把自己拉出逆时状态。
如果时间掐得紧，这应该是他的最后一段时空跳跃了，他不能浪费这次机会，要尽可能多获得情报。
他最终落在一个包厢里，似乎附身在一个打手身上，晏澄坐在他面前，西装笔挺，只是这个角度看不清表情。
很像当初陆逍帮手兄弟单位、却打草惊蛇的蓝星酒吧的上层包厢。
而晏澄对面坐着的则是与这样的包厢环境完全格格不入的祝文成。
陆逍心念电转，原来违和之处在这里！
祝文成瞒着实验室自行研究逆时计划，是完全得不到研究院财力上的任何帮助的，他们之前也调查过祝文成的家庭情况，调查显示他本人家境确实不错，但绝对没好到挥金如土、随便挥霍的地步。
那么谁在支持祝文成的研究？
此时答案已经写在眼前，可惜他的精神情况实在太差，已经报警，脚步开始虚浮起来。
祝文成对晏澄的慷慨不置一词，只问了一句：“我能知道晏总这样的人，为什么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吗？”
为名，为利，或者更疯狂一点，为了那种跳脱时空法则的快乐。
“是为了一个人。”
晏澄的回答很平静。
“我想再见他一面。”
陆逍彻底丧失对于这具身体的支配权之前，终于捕捉到了这句话。
……你们□□就是特别爱玩儿感动自己这一出哈？
一阵更加剧烈的震荡传来，陆逍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离心力甩出去了，白雾再次升起，他眼前似乎浮现出一点光亮。
“陆逍？陆逍！醒醒，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他终于听到了沉尧的声音。
太好了，可以稍微睡一会儿了。
……
心里装着事儿，再累也睡不踏实。但陆逍醒得早倒也不全然是因为自觉，还因为鸟叫。他慢吞吞地把眼睛睁开，室内光线倒是很合宜，只是第一眼见到的不是沉尧，而是市局那群在他手底下干活儿还叽叽喳喳的小崽。 棠真那张脸穿越好几年蹦到他面前，把陆逍差点骇出毛病来。 “咦？我就说老大快醒了嘛，还得是我哈哈哈！” 后面是一脸无奈的温苗：“老大，你还好吧。” 陆逍一巴掌拍到小姑娘脑门儿上，“哈哈哈个鬼，就你声儿大。”他龇牙咧嘴地坐起来，发现人是在市一医院的单人病房，沉尧这祖宗又把他扛医院里来了！他明明睡一觉吃点东西就好了，又不是林黛玉！照这样下去干脆…… “干脆在我们医院办张卡吧，我看你这个进医院的频率医保快不够花了。” 岳声在窗台边上给他拨饭盒里的菜，脸色黑如锅底，显然沉尧把他薅来时的时间不太美妙，岳大夫又逢连台手术，还要来伺候陆逍这“身强体健”的孙子。 但令人意外的是江姜也在，许久不见，这姑娘又把头发蓄了起来，染了个浅紫色挂耳，坐在他的陪床凳子上玩儿那把削苹果的小刀。 这帮缺德的倒霉东西让人头痛。可陆逍尽管脑子被吵的嗡嗡，心情却不错，环视一圈没见到沉尧，心说这位八成得去善后逆时装置的事情，晚点还得打个电话。但现在正事儿要紧，于是陆逍问江姜借手机，必须把祝文成的事情跟秦隋说清楚。 但江姜显然会错了意：“至于这么快犯相思病？你男朋友有急事回研究所了，让我来看看你。” ……冤枉啊！他虽然确实想见沉尧。此时陆逍尚不知秦隋已经查到了祝文成不正常的银行流水，而沉尧已经得知祝文成的研究受到赞助，赞助来源就是晏澄。因而他只能先将情报告知秦隋，但他要如何取信秦隋呢？秦隋是知情逆时计划的，但这次他和沉尧的行动显然获得任何人的批准。 说与不说都是雷啊。 江姜接收到陆逍略带鄙夷的目光，把小刀收好，切成块儿的苹果放到小桌台上：“不找沉尧？那找谁，秦队？” 陆逍还没答，棠真已经开始扁嘴：“不要告诉秦队我在这儿啊，他让我去社区宣传反诈来着，我溜号来的……” 陆逍没跟江姜客气，正好他现在饿的够呛，一面吃苹果一面虚着眼睛看棠真：“我看秦队没支使错人，上班儿溜号胆这么肥，忘了当初为什么当警察？宣传反诈就不是为人民服务了？” 棠真的表情及不可见地怔了一下。 陆逍心中一沉。看来她仍然没有放弃追查棠岚的旧事。 岳声把沉尧临走时送来的盒饭菜分好，替陆逍支起床上小桌板，脚步匆匆要走：“您是好人，您就记得，三天两头进医院，也算为人民服务？少给我们医疗系统添点麻烦吧！” 温苗则戳了戳棠真：“溜出来太久不好，咱俩要不然还是早点回去吧，老大现在卧底身份也敏感……” 陆逍不动声色地观察棠真。 “行啦，好心当成驴肝肺，”小姑娘皱了皱鼻子，在果篮里挑挑拣拣了一个粑粑柑，带着温苗滚了出去，“老大你好好休息，回头我再来看你……” “甭来，你少来两次我好得更快，”陆逍咬着苹果乐呵呵地损她，“棠真。” 小姑娘脚步一顿，在门边一站，却没回头。 “秦隋答应了一个人要保护好你，只是他这个人脑筋不太正常，别真怪他。” 棠真心中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她扶着门框的手指骤然施力，泪水几乎一瞬间涌上来。可她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甚至把温苗丢下，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温苗不明所以，拔腿就追。 江姜翘起腿，趁陆队不注意，把整盘苹果抢了回来：“这么欺负小糖球，苹果别想吃了。” 陆逍笑了笑：“你倒是知道我什么意思。” 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陆逍恍惚间想，他好像很久没有跟江姜单独相处过了。这人是他的青梅竹马，算起来认识时间比沉尧还要久，小时候也曾被家里人调侃打趣，父母甚至说干脆跟江家定个娃娃亲吧，被陆逍拼死拒绝，一度成为江姜“殴打”他的“借口”。 如果没有遇到沉尧…… 这个念头在陆逍脑海里闪过的一瞬间就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晃脑把这种莫名其妙的荒唐想法倒出去：开什么玩笑，当他十项全能的岳大夫是摆设？何况他从来没喜欢过江姜。 江姜并未看穿陆逍的心理活动，只是因陆逍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她有个‘舅舅’，叫棠岚，多年前为剿灭地下贩毒团伙牺牲了。” 我勒个去！ 你知道的好像有点多。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黑客，也不读大脑，”江姜摊了摊手，“棠真告诉我的，她曾经在我这里做了一段时间心理咨询，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认识的？” “那你……” 陆逍话未落地，病房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陆队长，江老师，你们在吗？” 那边的声音有些耳熟，陆逍应了一声，门外探进来一颗男大学生的脑袋，“我是江与君，有些事情，我想跟陆队长谈谈。”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Chapter9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