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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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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了，沈听还是没有跟沈艳缓和关系，沈艳一如既往地给他准备早餐晚餐，但除此之外，一句话也不跟他说，就闷在沈听那个小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儿子是他养大的，她自然知道沈听的心软，她就是要用自己的方法，告诉沈听，她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个人；但他又要沈听知道，她接受不了沈听的说法，她无法松动。
沈听这边也没怎么联系瞿迟甦，一方面是他出柜的事确实很恼人，他多多少少有些逃避瞿迟甦，也不想再去刺激母亲；另一方面，那天母亲的话正中痛处，他在瞿迟甦面前本就不够自信。
一个是年少有为的企业家，一个是大龄毕业生。
就连最亲的母亲也那样出言讽刺他，更何况其他人呢？
一向敏感的沈听，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扭捏的不像话呢？
“听儿，你没看群消息吗？”齐皓手肘下夹了一本书走进办公室，他敲敲沈听的办公桌，“上去签字。”
“我这儿值班呢。”沈听去掏白大褂里的手机，“有急事儿？”
“没。就签去厄国援助的意愿书，大家都签完了，就差你了。”齐皓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已经开始翻起了书，“今天怎么样？”
“忙，现在刚有空喘口气。”他边说边滑手机，还看了一眼扔在黄色垃圾桶里带血的手套。
血液科的群里的确发了一则通知，是今天早上发的，沈听忙得晕头转向，压根儿没看到这则消息。
是他们医院两年一度的医疗援助活动，针对的是非洲一些医疗资源匮乏的国家和地区，这是瞿老年轻的时候发动起来的，他也亲自参加过这个活动；银坛因为这个获得过不少荣誉，近些年在孙义手里，更是成了宣传的噱头。人们盛誉银坛医者仁心，但稍微懂些情况的人就知道，在那个没什么媒体热炒的年代，银坛医生做的，远比现在更多。
现如今，国外局势动荡，安全有虞，大家在国内都是身披名校光辉的天之骄子，真没几个人愿意出去。
去发达国家学习成了香饽饽，但参加这样的活动，怕谁去，就成了难题。今年轮到血液科出人，他们科室有恰逢两个医生要升小领导。
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这两个倒霉蛋身上。
虽然内定了人选，但科室还是要求每个医生签一份请愿书，表示自愿参加这项活动，好配合后面的宣传。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沈听打算下班后再去科室签。
他趁着这个空当，又往下刷了刷手机，很多群消息，其间还有一条瞿迟甦的被挤到了下面。
瞿迟甦发消息说在医院等他下班。
瞿迟甦来等他了？
从沈艳来之后，他没再去过瞿迟甦家；从沈艳发现他和瞿迟甦的关系后，他没对瞿迟甦说过一句好话。
他没对瞿迟甦说过自己的危机。
但瞿迟甦总是这样，能从只言片语中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又缓缓向他靠近，以不令人反感的方式，试图帮他解决问题。
就像现在，甚至周到到不愿意打扰他上班。
沈听心里有种别扭的不服，但面对的是这样一个人，他甚至有脾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发。
所以他就这样，憋闷着，又心疼着。
陆陆续续地又来了些病人，沈听只得一边集中精力给患者整治，一边抽空往窗外望，期待着早点下班。
天公不作美，阴沉的天还下起了雨。
送进诊室的病人湿漉漉的，沈听的手指也一片冰凉。
他不知自己忙碌了多久，忙到最后都无暇考虑瞿迟甦是不是淋到雨了。
处理完最后一位病人的情况，他看了眼时间，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在门口随便拿了把伞就离开了，
雨仍然很大，外面还有些积水。
沈听穿过雨幕，很快在瞿迟甦经常等他的位置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车。
雨刮器不停转动，他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瞿迟甦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停顿片刻，往车那边走。
汽车停在花台旁，雨实在太大，花台里的泥土都被冲得翻出来。
沈听只走了那么短短几步，他的白色板鞋就一片脏污，裤腿上也被溅上了泥点子。
瞿迟甦看见他了，急忙打开车窗，探出头来，“快上车！”
沈听加快步子，走到副驾那头，拉开一条门缝，同时另一只手收了伞。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露在外面的肩膀和手臂已经被打湿了，伞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湿哒哒的，一股股的水正往下淌。
“你把后备箱打开，我把伞放进去。”沈听还保持着一条腿迈上去的姿势，他的声音在雨幕里有点小。
“你先上来，就放这儿吧。”瞿迟甦说。
沈听看了一眼那把伞，明明不是吸水的材质，却不知积了多少水，这会儿还流个不停；他僵持在那儿，一时头脑有点空白。车被拉开了一条缝，有一些雨水飘进来，但大部分的被沈听的身体挡住了。
瞿迟甦忽地侧身按了下按钮，“你快上来！”说完快速地拉开车门，不假思索地冲进雨幕，三两步跑到副驾，抓过沈听手里的雨伞，又往车尾冲过去。
“上去！”沈听只听见他命令般的话语和他在暴雨中被淋得皱在一起的眼睛。
沈听迟钝地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到关后备箱的声音混杂在雨声中，他才钻进车里。
瞿迟甦很快从后面跑进来，一条长腿迈进来，淌着泥水的皮鞋迅速泅湿了地毯，紧接着响起了剧烈的关门声。
瞿迟甦带着水汽坐进来，他的头发、脸上淌着水，黑色的长袖针织衫被淋湿了，贴在身上。
他稍稍往后依靠，浅色的座椅上就沾上一道水痕。
沈听看了看自己的脚下，也有一团水迹。
他到底是把瞿迟甦的车跟弄脏了，如果不是来找他，瞿迟甦可能根本遇不上这样的滂沱大雨；就算遇上了也没关系，他大可以开着车回家，不论是会市中心的别墅还是商业区的公寓，都有地下停车库，他可以停下车，闲庭信步地走回去。
何必这么狼狈呢？
瞿迟甦却浑然不觉，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包新的纸巾，拆封后塞给沈听一团，“擦擦头发。”
随后再拉出一团去擦自己湿浇浇的头发的脸。
沈听拿着纸擦了擦头发，他的情况还好，只有半边身体淋着了。
不一会儿，一包纸巾被他们用光了，瞿迟甦把最后一团皱巴巴吧的纸扔进垃圾娄里，车厢里就沉默起来。
沈听知道瞿迟甦有问题想问，他是打算像平常一样找个地方吃吃饭，再聊聊天的，然后再以一种两人都能接受的方式开始。
但此时外面下着暴雨，两人都没什么兴致。
许久，瞿迟甦看了眼沈听的头发，确定擦干了之后，率先打破了沉默。
“跟我回家吗？”他问。
“不去！”沈听答道，他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先不去，这次先不去。”
瞿迟甦那边沉默了会儿，又问：“那送你回去？”
“也不用。”他怕再被母亲撞见。
瞿迟甦顿了顿，他微微侧身，板过沈听的肩膀，“听听，你没有单方面把我甩了吧？”
沈听抬眼看他，诚实说：“不会有人舍得甩你的。”
怎么会有人甩这样的优质男友呢？是疯了还是瞎了？他怎么可能甩瞿迟甦呢？
瞿迟甦低低笑了声，“那你怎么回事，家也不回了，男朋友也不要了。我不来找你你就不找我了。”
瞿迟甦就是男友天花板，他沈听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呢？他被这样哄着，自己似乎不是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奔三男人，而是一个精致易碎的宝贝。
没有人不希望被这样悉心对待，即使是身高一米八的奔三男人。
他终于打碎了自我封闭的硬壳，尽量把事情说得不那么棘手：“我妈知道了我们在一起。她——她那边不太能接受。”
“吵架了？”瞿迟甦关切地问，“她不让你跟我来往。”
沈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捻了一缕头发，心想自己的心胸真是太不开阔了，这不算什么大问题，他迟早要解决的，他怎么会因此就迁怒男友呢？
沈听越发觉得自己的行为不男人起来，他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
——“我去帮你说。”瞿迟甦就挂好档，想启动车子。
沈听去拍他的手臂。“迟甦，真不用。”
瞿迟甦不理他，双手打折方向盘，想把车到出去。
“真的不用，我能解决好的。”沈听还在苦口婆心地解释。
瞿迟甦一点也听不进去，车已经倒出了花台围起来的停车区，瞿迟甦一门心思往前开。
沈听觉出不对味了。
他猛地一巴掌打在瞿迟甦手背上。
“啪”的一声。
瞿迟甦终于停下了，他锋利的五官有些钝感。
沈听发怒了：“我不是说了我能解决吗？你听不到我的话吗？”
瞿迟甦顿了会儿说：“我这不是想帮你吗？”
沈听怒了：“那我不是拒绝你了吗？”
他心里有中莫名的快感，好像他就期待着跟瞿迟甦闹上这么一回的，但瞿迟甦实在太好了，每每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瞿迟甦都能用温柔体贴化解掉。
若是瞿迟甦是个心术不正的人，那一定是个百发百中的顶级PUA高手。
瞿迟甦没见过这样的歪理，他也有点生气，说：“那你要怎样？我帮你你要拒绝，不帮你，你又整体不高兴。”
我看到你这样也不好受。
话没说完，沈听自我保护的矛头就全然竖起来了，“你现在说实话了？现在看不得我丧了？”
沈听：“你呢？你其实控制欲高得爆表，你自己都没发现吧？”
沈听：“我说了我会解决，你带着我妈吃饭喝茶又见家长的，这段时间来的比平时都勤！”
沈听：“听到我出柜了你开心得不得了吧？就急着去我家逼我妈承认？还带上你爷爷一起来？”
瞿迟甦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沈听心想：也许真的猜对了。
瞿迟甦多精明一个人，他竟真的以为这人为了自己成了爱情的傻瓜了。
沈听是真的有些失落的，他觉得自己是真的不聪明，所以事业也发展得不顺利，人际也处理得不好。他真的喜欢瞿迟甦，但是又很烦他这样。
“沈听。”瞿迟甦说：“你真的不好猜，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之前以为，不管你图什么，我都能有点的。你现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再去争取。”
“我要——”沈听小声说了些什么，“我要什么，你都有一点？”
“什么？”瞿迟甦低着头凑近，想去分辨他说的是什么，他似乎在骂人。
“我们分了吧。”沈听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