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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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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川并没有察觉到阮秋的僵硬,演的十分投入。
他的质问成功让阮秀芬这些人闭上了嘴巴,主桌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就在这时,正埋头吃菜的主持人被胳膊肘捣了一下,一个青年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主持人点了点头,擦干净嘴巴,拿起麦克风走上台。
他清了清喉咙,扬起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今天很荣幸能邀请大家来到这里,我们的寿星公阮老爷子为了表达感谢特意为大家准备了伴手礼,现在九幽司仪发给大家。”
一听说有奖品,关注八卦的众人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
“而且,还有个大好消息,要在今天宣布。让我们掌声有请阮老爷子上台。”
老头子对主持人的临场发挥很满意,正要起身,余光里窜出一个身影。
阮秋亲昵的搀扶上去,笑容乖甜,手上却用了吃奶的劲,死死的掐住对方的小臂。
“爷爷,我扶您上去。”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老头子忍着甩开阮秋手的冲动,腮帮子咬的梗起。
“这小畜生一出生就把他妈给克死了,王大师说他本来是个女胎,吸了活人精气,才转成了阳胎,就是个晦气东西。”
阮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复述着老头在他年幼时对他说过的话,见老头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笑弯了眉眼:“爷爷,您的八十大寿,有我这个晦气东西陪着您,相信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在话筒前站定,阮秋后退一步,乖巧的站在老头身后。
爷慈孙孝。
老头浑浊的双眼深深打量着他这个“孙子”,这个不学无术,一无是处的孙子,就连一张脸也漂亮的不像个男人。
除了用这种幼稚的话气他,还能做什么?
再不甘,再垂死挣扎,也是无用的。
老头冷冷瞥一眼阮秋,转身慈祥的招手:“阮斌,你也上来。”
等阮斌也走上台,老头才开口:“这两个都是我的孙子。一个211毕业,已经工作,一个成绩差一点,但马上也要出国了。我这一辈子没所求,只希望家和万事兴。”
“小秋一出国,志刚就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所以,今天我做主,把阮杰过继给志刚,这样志刚一个人也有个寄托。”
“小秋,你觉得呢?”
阮秋像是刚知道这个消息似的,震惊的张大双唇:“……那伯伯怎么办?”
“你放心,你伯还有阮斌在身边。”
阮秋看一眼同样脸色阴沉的阮斌,轻轻勾了勾唇角:“是么……如果阮斌也不在了呢?”
老头蹙眉,怀疑听错了。
就在此时,门口一阵骚动,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来的是警察。
他们锐利的目光在全场扫过,为首一身正气的男人朗声问:“谁是阮斌?”
人群里有人伸手指了指台上阮斌的位置。
警察走上台,主持人要拦,撞上男人的目光,立刻缩着脖子站到一边。
阮斌被警察拷了起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
老头惊怒不已,但只敢对着阮志刚耍横:“还发愣,这可是你侄子!”
柏川动作更快,他以不容反抗的力道将阮志刚摁回位置,礼貌询问:“相信警察同志不会无故抓人,但作为亲属,我们想知道阮斌究竟犯了什么事?”
“你确定要现在听?”
柏川义正言辞:“我们阮家人行得端做的直,请说吧。”
“□□,加旗下企业涉黄。”
“不可能!阮斌已经定亲了,他是乖孩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阮斌妈喊道。
“有什么疑问可以跟我们去警局,没有证据我们不会抓人的。”
阮斌就这么被带走了。
警察在的时候大家尚且能压抑,警车离开后,人群已经不管主家是不是还在,激烈的八卦起来了。
台下阮建国的魂恐怕已经飞走了,阮斌的妈哭成了泪人,至于阮杰,还以为这是个游戏,端着玩具枪说自己是警察。
真是虾仁猪心啊。
“是你!”老头子瞪向阮秋,双目赤红,恨不得能生啖阮秋的血肉。
阮秋挑衅的笑了笑,绕过老头往台下走,反正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
他抬起手,刚要喊柏川,就见柏川面色陡然一变。
阮秋意识到不对,但已经来不及,后背挨了老头重重一记。
老头的拐杖是阮志刚定做的,用料实在,头上还镶着金镶玉。
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一路蔓延到了大脑,喉头一片腥甜,眼看着就要摔倒,柏川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
老头第二棍紧随而来,这一次却被柏川单手握住了。
“你反了天了!”老头爆喝,再不管颜面,只想狠狠教训阮秋这个忤逆他的孙子。
阮秋脖子后面也被扫到,留下一道红痕。
柏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向老头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你、你想做什么?”
柏川死死攥着拐杖,老头根本抽不动,就在他用尽全力往外拔的时候,柏川手上劲忽的松了。
老头像个翻了壳的老王八一样倒在地上。
“阮老爷子,我只听说你偏心,可不知竟偏心到这地步。阮斌被抓是他道德败坏,和阮秋有什么关系?是阮秋让他把几把到处塞的吗?”
阮秋痛得很,缩在柏川怀里,揪紧他胸口的衣服,强撑着开口:“怎么会是爷爷的错呢?要错也是我爸的错。阮斌明明是中文系,可一毕业我爸就非要让他当建筑公司的项目主管,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天天对着那么大一笔流水,能怪他贪污公款吗?”
“如果不是贪污公款,他又哪里来的钱投资什么涉黄企业呢?”
阮秋转过头,他一双眼长得本就好看,现在湿润润的更显得情真意切,让人想把心都掏给他:“爸,这两棍可是我为你挨的。”
阮志刚张着嘴巴,眼眶也跟着红了。
是他,错了吗?
“你——”老头子颤巍巍的抬起手,紧接着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寿星公孙子□□被抓,寿星公偏心怪小孙子,结果气的晕倒了,他们这些宾客还留着继续看戏,是不是不太好?
台下宾客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不该走。
“嘶。”阮秋痛的龇牙,“带我走。”
阮家人冲上台,七手八脚的试图抬起老头。
一片混乱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手里牵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闯了进来。
女人长得很漂亮,本来稍显吵闹的场子因为她的到来而安静下来。
女人的目光在场中逡巡一圈,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她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这时,柏川正巧护着阮秋从她身旁走过,被她拦住问:“请问阮建国在这里吗?”
大约是柏川面善,女人竟拉着他问起了情况:“我听说阮建国今天要把儿子过继给他哥?”
“你的听说没错,他就在台上,背对着的那个就是。”
“谢谢。”女人道。
“不客气。”柏川回答。
阮建国正和阮志刚一起合力将老头抬到位置上,所以女人并没有看到他。
她用拽着小孩儿往前走,顺手拿起桌边的一杯茶,走到阮建国身后,然后,利落地泼了过去。
“哪来的疯——”阮建国的声音噶然而止,第一反应是惊恐的去看老婆。
阮建国的老婆,阮秋的伯母,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女人一声冷笑:“好啊阮建国,你算盘打的好啊!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把你泼辣的老婆踹了娶我,再找个机会让我们的儿子认你哥哥当干爸,以后享受荣华富贵,你现在什么意思?玩我玩腻了,连儿子都不要了?!”
“阮建国,她在说什么?”阮建国老婆愣住了。
没想到法治节目刚结束,家庭伦理节目又上了,一圈亲友也不着急走了,纷纷坐回原位嗑瓜子。
阮建国文质彬彬的脸涨得通红,微秃的额头布满了细汗,他低声道:“别闹!闹大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女人是阮建国的学生,家庭条件不好早早就辍学了,是阮建国出钱让她读的书,她长得好看,不是没有别的选择,跟了阮建国是有几分真情在的,阮建国之前对她也是确实是千依百顺。
“等闲变却故人心……你当年教的没错。”
她闭了闭眼,视线划过阮志刚怔愣的脸,最后又落到了柏川身上:“小伙子,他哥在哪里?”
“我就是他哥……”阮志刚试图安抚,“你看,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谈,老爷子晕倒了,我们要赶紧把他送去医院。”
女人也很干脆:“我要说的只有两句,说完我就走。”
阮建国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的十分难看,但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阮建国一直看不起你这个当大哥的,说他们一家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辈子给他们全家当牛做马都是应该的。”
“阮建国之所以要把小儿子过继给你,可不是真的心疼你,他和你当成亲爹的老爸早就商量过了,过继之后就要让你把遗嘱继承人写成他的小儿子,然后找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弄死你,反正你的财产本来就该是他们的。”
“哦,还有。当初他爸根本不想救你,是你们村上的卫生所满了,村里给了你爸补贴让他照顾你一阵子,后来你爸听说能一直有补贴,没准还能帮阮建国弄到城市户口,才一直没把你丢了。”
阮志刚听完什么都没说,浑身卸力般的颓败坐下。
“哥,你别听她胡说!爸为人虽然严厉,但对你是真心疼爱,怎么可能想丢了你?”
阮建国撒谎的时候就会把嗓子吊的高高的,这个习惯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但他身边人都很清楚。
阮志刚也知道,所以脸色更加灰败了。
老头悠悠醒转,恰巧听到了阮建国说的后半段,登时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两个人的反应都这么明显,阮志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觉得可笑。
他委屈了亲生儿子,却一直在纵容这群人!
不,他们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阮秋被柏川搂着站到了角落的阴影里,避免被狗血泼了一身。
“是你做的?”阮秋咬唇忍着痛问。
柏川垂眸,看着他被咬的颜色更深的唇瓣,不动声色的反问:“你觉得我有这样的能力?”
阮秋垂下头,他不知道,今天的柏川让他陌生,看不透,但陌生中又透着熟悉。
忽然,他抬起头,揪住柏川的领口,将他扯向自己。
柏川错愕的靠近,双眼里倒映着阮秋放大的五官和灼灼的一双眼。
“我问你一个问题,在回答我之前最好想清楚,如果你骗了我,那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是h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