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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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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叶察觉到霍深言的异样，但他不知有尧无因的存在，也不知道霍深言与尧无因的关系，以为是楼中灯火昏暗，让霍深言不自在了，便下意识地凑近了霍深言一些。
回环楼内道路迂回，岔路极多。
霍深言和阴叶跟着这名叫小离的侍女大约又往地底下走了两三层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走到了这回环楼的最底层。
小离带他们来到了一扇顶天立地的巨型石门面前。
石门一打开，眼前竟是别有洞天。
回环楼地下像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似的……
往下俯瞰，有一处独立的高台，高台前坐着一片乌泱泱的人，一人一座互不关联，每个人面前的小桌上都放着一盏小油灯。
阴叶常年待在境云派，眼界略窄，对眼前的一切很是好奇。
小离引着他们来到了角落边的一张小桌，示意他们请坐。
刚坐定，一阵妖风像是算准了时间似的，呼啸而来，刹那间，吹灭了所有的小油灯。
在场响起阵阵哗然。
眼前漆黑一片的同时，阴叶便立刻伸手去找霍深言，却没有碰到一片衣角。
正当阴叶感到一丝不妙，又见灯光缓缓亮起。
之间，刚才那桌上的小油灯虽然已尽数熄灭，但每张小桌边的石柱像是会变戏法似的，纷纷被点亮。
那高台的四角也同时亮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还站了两位侍女在上面，其中一位侍女说道，“欢迎各位有缘人。”
而此时，阴叶发现霍深言不见了。
就在刚刚一刹那的黑暗里，杨寒清从紧挨着小桌边的暗道里冒了出来。
那小桌是为霍深言和阴叶特意摆放的，杨寒清也算准了，周遭黑暗，霍深言不敢随便动弹，便一把拉住霍深言，将他拉进了密道。
霍深言刚准备抽出凤尾鞭，却被杨寒清死死按住。
好在他及时认出了杨寒清。
“你把我弄到这里干什么。”
“臭小子！”杨寒清全然不顾霍深言的质问，说道，“你终于良心发现，知道来看看你姐姐？”
霍深言没想搭理杨寒清，刚想原来返回，却又被拦下。
杨寒清问道，“你来这里不是见无因的？”
霍深言倒也不掩饰，“想让你帮忙寻一个人。”
“谁啊？”
“就是当日让你掩护逃走的那个人。”霍深言说。
杨寒清听的云里雾里，难以置信地核实道，“上次那个什么人的师弟？”
霍深言点头。
杨寒清深深地翻了一个白眼，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先叫我掩护他逃走，又让我把他找回来，你们名门正派成天在想些什么呢，觉得我们捞偏门的很有空是吧！”
霍深言自知说不过杨寒清，想着还是先和阴叶汇合，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和杨寒清掰扯不清。
“你先让我回去。”
“无因要见你。”杨寒清挡在霍深言面前，“怎么，总不见得带你那朋友一起？”
霍深言记得尧无因说过不想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对于她与霍深言的关系除了杨寒清也没有别人知道了。
“她会带你去见无因。”杨寒清用下巴指了指边上的侍女，“我来招待你的朋友。”
想着现在来到这回环楼总是要见上一面，确实得暂时避开阴叶。
“请公子随小乾，这边走。”
“你别胡来！”霍深言威胁了杨寒清半句。
杨寒清抬手做了一个要打霍深言的假动作。
他虽与霍深言和阴叶一般大，但从小到大被尧无因照顾的很好，总给人些长不大的感觉。
对于尧无因来说，霍深言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当年霍深言失踪，尧无因也是利用自己回环楼楼主的身份，遍寻霍深言的下落。
六年前她探析了枉欲海十年一遇的潮汐骤变，早就让杨寒清在枉欲海沿海一带等候，因此一见到竹月鸟，杨寒清便带人第一时间发现了冲上海岸的木箱，救下了霍深言。
当时，因为杨寒清要带走霍深言，还与归心山庄的人起了冲突，最后杨寒清也是怕没赶到回环楼霍深言就咽气了，便只好让元总管将霍深言带回了归心山庄。
从杨寒清口中，尧无因得知，霍深言一直在调查当年迫使他流落在外的真相，尧无因也瞒着杨寒清背地里偷偷调查着，却始终没多大进展。
穿过亮着昏暗小灯的走廊，霍深言随那名叫小乾的侍女，来到了尧无因的住处。
尧无因梳妆打扮了一番，早在房间内等候霍深言多时了。
霍深言见到尧无因，恭敬地行了礼，“阿姐。”
尧无因瞧霍深言的相貌比两年前长的更好了，满脸欣喜，“深言，长大了。”
姐弟两多年未见，刚见面竟还有些不自在，尧无因有点难掩激动，“不知道你要来，本该早点去迎你的。”
尧无因顿了顿，又说，“寒清说你在山庄衣食无缺，霍庄主也非常器重与你，我也算放心了。”
“多谢阿姐，每年给我准备生辰礼物。”霍深言也有些拘谨。
“每年你的生辰，霍庄主都会举办长明筵宴，让天下人为你庆生，也算有心。”
“杨寒清总说你身体不大好……”
尧无因听到这话，马上打断，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寒清总喜欢小题大做。”尧无因故作轻松，“回环楼的事情交给他之后，我成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在楼里瞎溜达，每天见别人忙忙碌碌，楼里最清闲之人就是我了。”
听到尧无因这么说，霍深言也是放心不少，又问，“杨叔叔呢？”
霍深言所说的“杨叔叔”便是杨寒清的父亲。
“杨叔叔一年前病逝了，寒清没和你说吗？”
杨寒清竟然从没有和他提过这事……
在霍深言记忆里，杨寒清的爹，杨敬，是一个嗓门很大，脾气不大好的人。但也是杨敬将霍深言从木箱里抱了出来，第一个能叫出他名字的人。
尧无因见霍深言没有回答，又说，“来一次不容易，我这里有些先人的物件，你可否愿意随我一看？”
霍深言点头。
尧无因从架子上拿出一个锦盒，那锦盒的外观看上去不大新了，看边缘有摩挲的痕迹。
尧无因将锦盒推到霍深言面前，里面有三样东西，一封信、一本残书、一块勾玉。
“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给你看看这些东西。” 尧无因拿着她娘亲给她写的信，“好歹也算是个念想吧。”
信中写道：
相思无因见，最终也没有等到你爹回来，便给你取名为“无因”。
无因，娘自知时日无多，不能看着你长大，是娘最大的憾事。但娘还是希望你不要有所怨恨，心存善念，终有回报的。
杨叔叔一直照顾着我们母女，你日后定要好好孝顺于他。至于你亲爹，他一生醉心武学，极尽封魔，他也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待你长大，要不要与他相认你自行决定便可。你姑母千裳对我们母女俩很是照顾，娘走后这个世上你剩下的亲人不多了，务必真心待之。
江湖险恶，切勿涉足。待在回环楼，可保你一生无虞。
末了，愿吾孩儿一生安好。
林疏灵绝笔。
“待我稍稍懂事之时，杨叔叔才把这封信给我看，看到信的时候，我爹和你娘都已经不在世上了。” 尧无因满脸写着遗憾。
“阿姐，我同你说过的，我自己的仇可以不报，但是素华姑姑一家的事我定要调查清楚。”
“深言，上一代的恩怨与我们无关。”尧无因感受到霍深言很是执拗，和他讲道理也不会有多大用处，便又换了一个说法，“素华姑姑一家说不定已在泉下相聚，或许皆以转世为人也未可知。”
这话哄骗杨寒清可以，霍深言是不会听进半个字的。
尧无因叹了一口气，只好妥协，“那你能答应阿姐好好保护自己，可以吗？”
霍深言没有回答。
半响，才问道，“阿姐，可知‘疏灵心决’？”
霍深言想起这让游旷执念不散之物，便想问一问尧无因。
尧无因拿起锦盒中的一本残书，说道，“这本残书是外祖父之物，杨叔叔说当时我爹就是偷看了这本书才会与外祖父有所嫌隙。”
霍深言翻看起了这本残书，但书页缺损，里面字迹已然模糊不清，再加上霍深言连疏灵心决半个字的内容都不知道，根本无法判断这残书和疏灵心决究竟有什么联系。
“当时我爹应该是将此书内容拓写了下来，至于你嘴里说的心决应该与此书有关。”尧无因见霍深言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此书，知道阻止不了霍深言，只好说，“此书你拿去便是。”
尧无因又拿起锦盒里的第三样东西，说道，“这是我爹的遗物，我也是机缘巧合将此物寻回，深言你可曾见过此物。”
此勾玉形状特殊，但质地一般，并不是什么好材料，也不知道为何尧千袭临死前都带在身上。
霍深言记住勾玉大致的样式，便又还给你尧无因，只将那残书收了起来。
另一头，阴叶察觉到了小桌边诡异的墙缝，正在猜测是否有暗道之类的，又加之之前游旷的偷袭，顿时对霍深言的不见忧心忡忡。
杨寒清特意绕了个大圈，绕道阴叶身后，叫住了他，“阴公子，别来无恙啊。”
当初阴叶还不知道杨寒清的身份，只知道霍深言与其相熟，现在再看到杨寒清，也很难将他与一楼之主联系起来。
毕竟是在自家地盘，杨寒清的神态看上去很是轻松，对着阴叶开门见山地说道，“霍深言有事要办，托我先来找你商议寻你师弟的事情。”
杨寒清虽这么一说，但也并非让阴叶全然觉得他可信，阴叶总觉得霍深言断不会做出假手于人之事。
但一堆人正因那“波澜秋思图”万分激动，眼下这地方实在吵得很，阴叶本想在这里等着霍深言，便也只好先随杨寒清换了一处清净地方。
杨寒清个性爽直，从不喜欢拖泥带水，对于阴叶这个人，他却是颇为好奇。在他眼里，霍深言虽然倔，但对于霍唯识和尧无因的劝诫都很是放在心上，这六年来把两边的关系权衡的很好。
可这次，他却忤逆了他老爹的警告，愣是带着此人眼巴巴地赶了过来，这个阴叶到底是个什么人……
杨寒清眯着眼睛从头到脚地打量着阴叶，一副很是猥琐的样子，见阴叶镇定地与自己对视了一眼，才回过神来，轻咳两声，“阴公子可在这纸上写下你师弟的所有信息，内容越多越好，更容易找到。”
阴叶便照着杨寒清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便提起笔，细细地写了起来。
杨寒清便又开始趁机算计了起来，他想到子衿曾提过，此人的记忆力惊人，能将只听一遍的复杂药方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似乎有着过目不忘只能。
阴叶觉得杨寒清一直在观察自己，便顿了顿，抬眼又和杨寒清对视了一眼。
杨寒清调整了一下坐姿，想着自己可是回环楼楼主，有什么好心虚的，就当帮无因试一试，说不定这阴叶是故意接近霍深言，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说不定呢。
只见他颇为心虚地假笑道，“最好再画一下大致相貌。”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阴叶把笔一搁，“杨楼主，我写好了。”
杨寒清表面上继续装模做样地拿起纸，随意翻看着，略显刻意地说，“回环楼的规矩是以物换物，我替你找师弟，你能给我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问倒阴叶了，他身上哪里会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啊……
见阴叶犯难，杨寒清又说，“算了，看在你是霍深言朋友的份上，你只要愿意帮我个忙，亦可。”
“什么忙？”
“再过半个时辰，今天第二件结缘物‘荧火帛书’便会在结缘会上被换走，那时帛书的主人会把书暂时放在我们这里。”杨寒清嘴里说着不上台面的事情，口气倒是一点不虚，“你有一盏茶的时间可以翻看，然后帮我把里面所有的内容都拓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