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断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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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翊四处看了一下，房间有屏风，有食桌，有一角书斋，唯独没有多余的另一处卧榻的地方。
于是他开口道，“不用了，你睡吧。”
说完，他坐到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棠野吧唧了一下嘴，贼兮兮的，知道他一定是有顾虑了，于是敞着衣服下床就开始拉扯白翊，一边扯一边说，“你为什么那么拘谨啊，我们是兄弟啊，你身子还没好呢，快上来睡。”
白翊面有难色。
棠野拉扯了半天觉得无趣，只好一个人回到榻上，没想到这府里竟然将被褥都换成了红色，他轻抚红色被褥，手感真好，婚床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他突然生出个坏心眼，盖上被子没一会儿，他扭过头，漏出小半张脸，急切的喊了一声白翊，然后掀开被子，手脚抽搐，翻眼吐水。
白翊几乎立刻跑到床边，双手按在他肩膀上颤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棠野余光看到他一副激动的样子，心中暗喜，有气无力的说道，“小白……二哥哥临死之前，只想再看一眼你的内丹……我……”
还没等话说完，白翊脸色已经由紧张变为冷漠，他就知道不该信他的话。狐狸性狡诈，果然如此。尤其是棠野，必须为这个名声负大责。
“无聊。”
白翊厌恶的想起身，棠野坏心四起，趁着他分心没注意，一把拉过白翊，白翊没防备，整个身子都压在棠野身上，顿时脸色红润。
棠野单手抚在白翊后背上，另外一只手随意扯过被子，笑嘻嘻的说，“小白，你就是想跟二哥哥睡是不是，你看这被子多喜庆，这么大的床，我们两个不挤的，跟我一起睡吧。”
白翊没说话，初秋的天还有些微凉，但他觉得后背火烧一样难受，尤其是现在还盖着被子。他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一脸笑意的棠野，他又不说话，棠野被他盯的发毛。
然后气氛突然就变得好像……有些不对劲，棠野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察觉到两个人此时的姿势有些奇怪，他把白翊推到里侧，自己则是转过身，用被子隔开两个人。
棠野心里莫名的突突跳，本来他就是想开个玩笑，看白翊会不会给自己看内丹，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白翊被推到床榻里侧之后，也没有再动，只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们从前也这样玩闹吗？”
棠野踉踉跄跄起身，赶紧吹灭烛火，说道，“睡觉了，我乏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棠野内心依旧翻江倒海，明明他是想要捉弄白翊的，反倒自己先心虚了。
棠野早上趁着府上下人还睡着，和白翊起来从后墙翻了出去，临走之前还拿了拜帖。
两个人简单喝了一些粥，然后棠野拉着他找了一间当铺。
当铺在西街的闹市里，隔了几间房就是赌坊，果然开门做生意选地方还真是讲究。
这里面来来往往很多人，脸上或是带着兴奋，或是带着悲切，大多数来的都是情绪不佳，唯独棠野，看起来好像是还挺开心的。
两个人走到格子口，棠野把一块玉佩拿出来，白翊拦下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当了呀，我们昨天的钱都赔给酒楼了，今天要去参加陈府的婚宴，自然不能寒酸了对吧，我得给你置办一身衣服。”
白翊微微一愣，然后拦住他，“非得这样吗？这块玉佩我看你刚刚从衣服里拿出来的，应该很宝贵吧。”
棠野把他的手拿下去，叹了一口气，“虽然这是小时候爹妈给我们的，但是我们出来闯荡，总有需要银两的地方，没关系，当二哥的不能苦了你，听我的。”
然后他就把玉佩拿给了老板。
从当铺出来，白翊的心情十分复杂，他现在的脸色就跟那些输了钱，拿不回来的人表情一样，他头次来到人间，第一次对银两和人情世故有雏形。
就在棠野拉着他走的时候，白翊突然折返跑回去。
留下的棠野心里一惊，这傻狐狸不会往回要了吧？他那破玉佩的法力可只能维持一刻钟，他赶紧也跟在上去。
只见白翊从当铺里气喘吁吁的出来，脸色却好了很多，他来到棠野跟前说道，“我问过掌柜了，三月内就可以赎回来，等我们有钱了，我给你赎回来！”
棠野一时语塞，想笑又不好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这只傻狐狸，三个月后赎回来一块石头吗？这种破石头，路边上一抓一大把。
他赶紧拉着白翊走远，“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先去买衣服。”
到了布料店，打扫柜面的女掌柜眼睛都看直了，见到白翊，连忙从柜台里小跑出来迎接，一边拍手一边说，“这是芸城哪家的公子哥啊，敢问府上是哪里？看上了什么一会儿我直接亲自送到府上去。”
说完就要往身前凑，棠野想到白翊说的那句不喜欢别人碰触，他挡在前面笑意盈盈，说道，“掌柜的，二身新衣，合身得体，现在就要，立刻马上。”
掌柜的收了银子，笑的更灿烂了，连忙道，“好说好说，二位公子稍作休息。”
白翊本来就喜素色，所以选了一件湖水蓝的，而掌柜的说棠野穿那件红色长袍好看，他换完之后，问白翊，“小白，你看我穿这个合适吗？今天是人家陈府大婚，我穿成这样，是不是太花了？”
白翊上下打量一番，棠野穿红色的，让他移不开眼，于是斩钉截铁道，“老板，就这件。”
一直到出门，棠野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是参加婚宴的，穿的花枝招展的像什么样子，他躲在白翊身后，小声嘟囔，“你是不是报复我昨天晚上戏弄你，你才故意让给我穿成这个样子，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不好看，要不我们再回去换一件吧。”
“好看，不许脱。”
棠野别别扭扭的，走路刚好撞到了一位公子，两个人撞个满怀。棠野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只见这位公子行色匆匆，脸色有异，但依旧礼貌有礼。“不关你的事，是我着急赶路了，抱歉。”
说完之后，急匆匆的离开。
棠野不免对这人心生好奇，这个人为何紧蹙眉头，眉宇间的愁绪跟这张俊脸多少有些不符了。
白翊关切问道，“你是伤到了？”
“没，只是看他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心事，有点好奇，我们走吧。”
两个人到了陈府门口，喜庆的气氛扑面而来，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参加人间的婚嫁，棠野看起来格外兴奋，来参加婚宴的人络绎不绝，身穿官服的达官贵人也不少。
陈老爷当时正在招待宾客，看到棠野打扮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半响才想起来他是昨晚那个抱狐的小公子。
“棠公子，老朽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担待，今日有些忙碌，你自便。”
“陈老爷，客气了。”
芸城的大小乡绅来了不少，那些丫鬟下人忙前忙后的，棠野找了个位置跟白翊一起坐下来。
酒桌上的宾客问棠野今年多大，可有婚配。
他们说话的时候眼神也瞟看白翊，只是见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没敢开口问他。
棠野跟他们聊的熟络，不免又心生坏心思，跟那些来搭话的宾客说，“他啊，是我家的弟弟，今天才十六岁，谁家有待嫁的姑娘可以给我介绍下，他性子腼腆，不好意思开口。“
话传到白翊耳里，棠野收到了他警告的眼神，棠野才不理会他，反倒是跟他们聊的火热，还胡诌了一些他平时的喜好，白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手掌一拍桌子冷语道，“我只和他生活，不娶妻。”
其中一位宾客一听，立马笑了，开口劝道，“你当真是年纪小啊，这种话可不兴说，哪有不成亲的道理呢，他虽然是你哥哥，但也是个男人，总归是要成婚的。”
“那就要娶女子？”
棠野想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脸色有些尴尬，赶紧打圆场，说道，“我家弟弟年纪小，口不择言。”
只是这话一出，有些宾客脸色就微微变了，忍不住多扫了几眼，问棠野，“你家弟弟莫非是断袖？”
棠野连连摇头，否认道，“哪有的事情，他其实……”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大堂那边喊，“吉时到！”
大家就都不说话了，目光纷纷往大堂那边看，想来这位陈府的老爷德高望重，否则入赘这种事情，竟然没有听到几个人在议论。
棠野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群人在门口熙熙攘攘簇拥着两个新人进门。
“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新娘身着凤冠霞披，被盖头遮住了脸，身边的新郎俊俏相当，棠野定眼一看，这新郎……不是刚刚跟他在大街上撞个满怀的那位公子嘛。
白翊也看到了，两个人回头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有些奇怪。
陈府是体面的人家，大婚前夕必定不能让新郎抛头露面，到底是什么着急的事情，让新郎在成婚前一个时辰还神色匆匆的在街上疾走？
棠野继续发挥他话痨的本领，跟刚刚的宾客闲谈，问道，“我说这位苏公子是什么来历啊？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宾客一愣，反问道，“你是外城来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