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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话 顺夫人 ...

  •   天雫国国君得知消息后,表现的非常淡定,因为四王子被捉一事,他并不相信,倘若四王子真的被捉,战场早就失控了。而且他这次派四王子出征,目的不在于取胜,他只是想暂时应付斐国的进攻,等他的异能大军完善了,再一举歼灭斐国,现在则不必过多的消耗人力物力。所以四王子那边的事,国君并不是很在意。
      但四王子被捉一事,顺夫人却知道真伪,她拿着手中的密信,以及那条被血浸染国的紫罗花腰带,向来从容淡定的她,终于忍不住颤抖。
      她提笔回信到:“父亲大人,你们逼女儿至此,女儿也无话可说,女儿只求你们不要伤害翀儿,留他一条性命,天雫国国君的命,女儿定会双手奉上。”
      顺夫人在回了那封密信后,忽然像换了个人般,以前喜爱素色的她,开始换上了亮色的新妆,久未歌舞的她,也习起了新的舞步,福顺宫里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其他各宫瞧见了,也只道她老了还想争宠,除了嗤之以鼻外,到也没什么别的可说。但是另外那边从来不消停的小雀宫,也是就媥夫人的寝宫,最近到是安静的很,大门紧闭,以前无处不在的媥夫人身影,最近见得极少,听说是病了,可却未见请过太医,到是有人瞧见,小雀宫悄悄请了巫医过来,也不知到是真病了,还是其他什么,不过这些宫中妇人的嚼舌根子,从来也都是偷偷摸摸私下里的事。在大家看来,王宫还是王宫,沉闷且压抑。
      这日,天雫国国君从朝堂上下来,心里正在想四王子那边的战况,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福顺宫门口。
      侍官:“国君陛下,要不要奴才进去通报。”
      天雫国国君顿了一下,道:“不必了。”
      这已经是国君第三次走到福顺宫门口,却不进去了。
      国君看了眼宫门的匾额,随后转身欲走,却碰到了刚从花园回来的顺夫人。
      顺夫人见到国君陛下赶忙上来行礼:“臣妾拜见国君陛下。”
      国君道:“起来吧。”
      顺夫人缓缓起身,抬首与国君对视,看着,看着忽然忍不住翘嘴一笑,那模样仿佛把国君陛下拉回了二十年前,那个青春俏皮的女子,也是这样看着他,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脸上总是挂着明媚且爽朗的笑容。
      “陛下,陛下?看什么呢?”顺夫人语气轻柔,她已经很久没用这种像小女子般的语气跟国君说过话了,国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嘴顿的说了一句:“没,没什么。”
      “陛下,今年园子里的花开得特别好,臣妾采了些回来,准备做鲜花饼,待做好了,陛下可否赏脸吃些?”
      国君陛下再次顿了一下,回道“好,好。”
      “那臣妾做好给陛下送过去?”
      “好。”
      “那臣妾先告退了。”
      “好。”
      一连几个好,让这个向来冷酷的天雫国国君都不知到自己是怎么了,眼前这个顺夫人还是那个一直对他不温不火,敬而远之的顺夫人吗?
      显然不是,但是国君陛下并不否认自己见到这样的顺夫人而产生的喜悦之情,好像刚刚朝堂上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顺夫人这段时间的转变,逐渐挽回了国君陛下的倾心。国君陛下来福顺宫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下各宫自然也免不了闲话,说什么这顺夫人终于要发力了,天雫国跟斐国战事在即,她的娘家要被打了,她自然要殷勤些。再说了,哪个后宫女人,不会为了自己儿子的王位努力一把,更何况,她这个儿子还深得陛下喜爱,没有不发力的道理。只是这转变却苦了王后娘娘,以前娘娘觉得只有媥夫人难对付,却没想到这顺服人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平时一副清心寡欲拒陛下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到头来,不还是会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陛下,之类云云。
      这些闲话自然也传到了王后娘娘耳朵里,王后娘娘到是不焦不躁,因为她早早的就派了刺客刺杀四王子,纵使这顺夫人能够牢牢抓住陛下龙心,到最后却无子为继,那一切都是白搭。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媥夫人,后宫里最能闹的女人,最近也太安静了些,要是按以往,她早就闹起来了,还能等到顺夫人日日霸着国君陛下?也不知这媥夫人到底怎么了,最近安静的可怕……
      “国君陛下,是~好消息?”宣武宫内,鄢太师侧立于殿内,看着国君陛下正在读一封密信,嘴角上扬,看到国君这番表情,鄢太师遂忍不住问到。
      国君将密信随手递给鄢太师,自己背着手笑吟吟的走到那张羊皮地图前。
      鄢太师看完密信拱手道:“恭贺陛下,四王子又斩了敌方两元大将!”
      “哈哈哈,鄢太师啊,寡人这个儿子,真的是上天派来帮寡人完成大业的!虽然这次交战,寡人并不指望能有什么战绩,但翀儿就凭着五万将士也能打出如此局面,真令寡人欣慰。”
      话说,这战绩还真是四王子打下的,四王子那日被救后,在颜欢的照顾下,很快恢复了,因为四王子身上的大伤早被颜欢治愈了,其他那些小伤也无大碍,所以没几日,四王子就回到了军营,投入战斗,但是四王子已经被救一事,顺夫人并不知情。
      鄢太师顺着国君的话说道:“四王子少年英雄,自幼胆识过人,四王子定能帮陛下完成大业!”
      “哈哈哈哈~”国君陛下大笑一声,对着一旁的侍从说道:“起驾福顺宫。”
      “是。”
      “恭送国君陛下。”鄢太师深深作了个揖,目送国君陛下离开,他看着陛下匆忙的背影,思量道:“这四王子再厉害,怕也还是没有他母妃厉害,这顺夫人究竟给陛下吃了什么药,能让这个向来不问风尘的国君陛下如此舍身忘我,陛下不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懈怠大业吧。”
      鄢太师摇摇头,无奈的自嘲了一下,信步离开宣武宫。
      福顺宫内,华灯初上,柔软的灯光散出暖媚的光晕。
      “陛下真的要看?”顺夫人娇羞的看着自己指尖。
      “是你自己说的,特意为了寡人准备的,怎么到这节骨眼了,想反悔了呢。”
      “陛下~臣妾是怕跳不好惹陛下不高兴。”
      “哈哈哈,夫人,寡人心里有数,你放开跳。”
      “那臣妾可就跳了。”
      “跳吧。”
      乐声轻轻响起,顺夫人扭动腰肢,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起初跳的还算不错,但是跳着跳着节奏就全都乱了,一旁陪舞的侍女被搅得东倒西歪,顺夫人一个不小心踩了自己的裙子,眼看着要倒下去了,却被国君陛下妥妥的接在怀里,两人四目相对,这一瞬是多么的似曾相识……
      记得那年,顺夫人才十六岁,进了这王宫,恰逢国君陛下即将过生辰,各宫的夫人亲自编排歌舞为国君祝寿。自幼不善歌舞的顺夫人也不得不一起表演,寿宴上,出尽丑态,也是眼看着要吃个狗啃屎,结果被国君妥妥的接住了,两人也是这样四目相对……
      “哎呦!”国君突然叫了一声,然后一手抱着顺夫人,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老腰。
      “陛下!”顺夫人赶忙起身,将国君慢慢扶起来,坐到坐塌上,国君随手屏退所有人,然后拉住顺夫人的双手,两人相视无言,待人退尽后,都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老了,老了。”国君陛下边笑边道。
      “陛下一点都不老!陛下还是臣妾当年认识的陛下,英俊潇洒,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的天雫国国君!”顺夫人边说边轻轻的按揉国君的腰身。
      国君陛下拉过顺夫人的手握在手中,感觉不够,又将人揽入怀中道:“顺娘(顺夫人闺名),谢谢你。”
      “陛下,谢臣妾什么?”
      “谢谢你愿为寡人生下翀儿。”
      顺夫人听了眼角微湿:“陛下说什么傻话,翀儿也是臣妾的儿子,何来谢。”
      国君将顺夫人揽的更紧了,像是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般,他的眼中全是满满的疼爱。谁说天雫国的国君冷血无情,只是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国君罢了。
      “陛下。”顺夫人从国君怀里挣脱出来:“陛下,臣妾亲酿的紫罗花酒得了,陛下要尝尝吗?”
      “好啊,寡人可是好久没喝过你酿的紫罗花酒了,记得第一次喝你酿的酒,还是在我们大婚那日,寡人记得那香味久久缭绕齿间,就像,就像夫人身上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陛下……怎么说这些。”顺夫人绯红着面颊,端来酒壶和一些吃食。
      清透的花酒缓缓倒入瓷白的象牙杯中,香醇的美酒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陛下,臣妾敬您。”
      “好。”国君陛下端起酒杯,嘴唇抿着杯檐,却并不着急喝下,待他看顺夫人干了后,自己才干了。
      “来,陛下,臣妾再敬您。”
      “好。”
      “陛下!再来!”
      顺夫人频频劝酒,似有一种不醉不归的架势,但她这架势好像也只是想把自己灌醉,她每每与国君碰杯,都不理会国君是否喝了,而自己则是一杯接着一杯喝……
      “陛下~您看臣妾跳的好吗?”顺夫人趔趔趄趄,提着酒壶,走到院中,院子里那颗紫罗花树依然繁茂,紫色的花瓣在夜风中轻轻飞舞。
      顺夫人步入花雨中,随着花瓣翩翩起舞,那釉紫色的宽大衣袖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美丽的弧线。她随手取下一枝紫罗花,含在嘴边,花瓣随着她的舞动,在空中散开,花雨飘飘洒洒,飞入云鬓,落下眉间,吻上那张风韵依存的粉色面颊。
      “陛下,臣妾跳的好吗?”
      “好,这是寡人见过最美的舞蹈。”
      “呵呵呵~”顺夫人发出爽朗的笑声,那双如弯月般的眼睛,闪出美丽的月光。
      国君陛下一把抱起顺夫人:“夫人,你醉了,回去休息吧。”
      顺夫人环住国君的脖颈,轻声喃道:“陛下~”
      “嗯?”
      “您爱臣妾吗?”
      国君嘴唇微翘,喉结颤了一颤,缓缓的发出一个声音,只是那声音被一阵突起的夜风吹过,将其卷走了,旁人无缘听到。但顺夫人听得真切,只见她双目含泪,脸颊深深的埋在国君陛下的胸前……
      华灯渐渐暗去,一切归入宁静,房间内均匀的呼吸声大概是夜晚里唯一的声响。但是这深邃宁静的夜晚却突然被什么惊醒了,只见一把明晃晃的短刀从高处落下,眼看着就要穿透床上这名男子的胸膛,男子猛然睁开眼睛,一手握住持刀的手腕,一手抢夺短刀。
      行刺者似乎很不专业,短刀瞬间被夺,男子毫无犹豫的一个回手,将短刀刺进了行刺者的胸膛,随之传出一阵微弱的叫声,行刺者倒向地面。
      男子凝睛看向地上的行刺者,随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为什么?告诉寡人为什么?”男子紧紧握住行刺者的双肩,手指仿若要掐进肉里:“难道寡人的爱,就这么不值得你贪恋吗?”
      男子将行刺者抱在怀里。
      “陛下。”顺夫人呛出一口血水:“陛下,您是天雫国的国君,不该有爱,更不该爱上罪妾。”
      “哈哈哈哈,好啊,天雫国国君不该有爱,斐国的探子,也不该有爱!不,是不会有爱!呵呵呵呵,顺娘啊,你怎么忍心!”
      “陛下~”
      原来顺夫人一直是斐国安插在天雫国国君身边的密探,早在顺夫人嫁入天雫国前,她就被选为了斐国的密探。还记得她出嫁之前吗,她父亲拉她去书房,给她跪下。那时她父亲就是接到了斐国国君的命令,让顺夫人作为斐国的密探,远嫁斐国,时时探听天雫国的消息。倘若不从,她的娘家,就会受到斐国国君的制裁。既然如此,她便别无选择,她不可以拒婚,不可以逃跑,更不可以爱上天雫国国君。
      然而,天雫国的国君,却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子,纵使他野心勃勃,看上去冷酷无情,却依然虏获了顺夫人的芳心。让顺夫人又爱又怕,又怕却又爱,直到她意外有了翀儿后,她才终于下定决心,远离这个男人,只要她知道的越少,她对他的伤害就会越少。只要她守住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他们也许就能久久的这样相望而活。但是,顺夫人却不是一个拥有自由的人,她的一切都牵在斐国国君的手上。斐国国君终有一日会逼她走上这条路,刺杀天雫国国君的路……
      所以她不得不做,自从斐国二王子笪旦死后,她就猜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如今她的儿子在斐国手中,她就更没有了选择。
      顺夫人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欲抬起的手指,又坠了下来,她能给这个男人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国君神情复杂的看着怀里的人道:“你是一直爱着寡人的对吗?”
      “陛下~”顺夫人的声音变得微弱。
      “对,你是爱着的,你若不爱,你就不会躲着寡人这么多年;你若不爱,就不会憋到现在才动手;你若不爱,你就不会把寡人叫醒了才行刺!对不对?”
      国君的表情变得痛苦,刚刚确定的疑问,又被他瞬间推翻:“不,不对,你从不曾爱过寡人,你若是爱,就不会选择这么做,你若是爱,就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来行刺寡人!”
      “陛下~对~不~起~”
      “寡人不要你的对不起,不要~顺娘~”
      “陛~陛下~。”顺夫人急促的喘着气,似乎快不行了,她紧紧抓住国君的手臂:“陛下~翀儿,救救翀儿,救救翀儿~”
      “顺娘此话何意?”
      “翀儿,翀儿在斐国手中,救救他。”
      “你胡说什么!翀儿好好的!”
      “好好的?”
      “对!他昨日才斩了斐国两元大将,给我写了密函!”
      “好好的~好好的就好~好好的就好~陛~下……”顺夫人的眼仁开始凸起,口齿也变得模糊,但她还是努力挤出几个字:“臣妾~对不起您~”说完,顺夫人便断气了,国君陛下仰起头,发出一声无声的笑,眼角一颗晶莹的东西滴落下来,瞬间不见踪影。国君陛下随手拿起一个脚踏扔向窗外,发出巨大的响声。
      禁军听到动静赶忙跑了进来:“陛下!”
      “抓!刺!客!”国君挥手指向窗外,一字一顿的咬牙说到。
      禁军看到血泊中的顺夫人,以及砸烂的窗户,呼啦啦的追了出去,开始四处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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