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畅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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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的时候，宋风眠有点不好意思，一路低着头。
夏叙也不戳穿他，安静走在他旁边，给足他自己调整的时间。
下楼比上楼速度快了不少。
也许是宋风眠着急离开这里。
两人走出单元楼，外面冷风直扑而来，宋风眠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他深吸一口气，“好像要降温了。”
“嗯。”夏叙说，“时节到了，也该冷了。”
这附近有酒店，但夏叙坚持要去距离这里远点的酒店。
“我没那么脆弱。”
宋风眠看着他无底线的迁就自己的情绪，心底又幸福又感动。
“你扛了二十多年，肯定不会是脆皮。”夏叙看到有司机接单，“是我跟这里磁场不和，我现在就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宋风眠拍拍自己裤兜，笑着说：“那用我的塑料袋套头缓一下？”
今年过完年，夏叙回留福村后半个月，他收到一个快递。
快递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和七彩色，一共八种款式的定制塑料袋。
夏叙让他随身揣一个在身上。
当时他还心里不平衡，凭什么夏叙裤兜揣的就是名牌小手帕，他裤兜就揣几分钱的塑料袋。
塑料袋本身再贵也就一块多钱一个，可夏叙给他的不一样。
红色的袋子表面，印有一串英文字母，下边是汉字——拜托把好运气全都给小宋同学吧。
橙色的是——希望小宋每天活力四射，心情愉悦。
黄色是——积极的小宋，快乐的小宋，和充满智慧的小宋。
……
每一个颜色对应一行文字。
夏叙说，他是逛街偶然看到的，觉得很衬他。
可夏叙不知道，他的谎话太拙劣，在那只彩虹色的塑料袋上，写有宋风眠三个字的拼音。
不是姓名首字母缩写，是完完整整SongFengmian的拼音。
夏叙摇摇头拒绝了。
“希望我们都不会用到。”
四周没人，宋风眠伸手握住夏叙的手。
夏叙与宋风眠十指相扣，“车马上到门口。”
“嗯。”宋风眠说。
希望以后都不会用到。
两人牵手往外走，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外面有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
“…错不了，之前的快递地址就是这里。”
另一个男人说，“那你知道是哪个单元楼吗？”
脸部带着点凶煞的男人说：“进去找找再说。”
夏叙扯着宋风眠往旁边带了带，两人加快脚步刷了门禁走出去。
出门时，宋风眠故意加快速度把门碰上，防止那俩人趁机从正门进去。
夏叙叫的车就在门口，夏叙确认了下车牌号，和宋风眠一左一右上了车。
“那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鬼鬼祟祟的。”宋风眠啧了两声，“幸亏我关门关的快，不然就给他们放进去了。”
车子缓缓启动，夏叙看了眼鬼鬼祟祟在小区门口徘徊的那俩人，“嗯，而且安保措施看起来也很一般，外面那堵墙那么矮，随便一翻就能进去。”
司机听他们在议论，忍不住开口搭话。
“这小区哪哪都好，就是物业不怎么样，门禁卡也起不到拦人的作用。”
夏叙点头表示认可。
他扭头，“下回买房子得选一个安保好点的。”
宋风眠怔了下，“下回？”
下车后，夏叙示意宋风眠掏钱包，准备进酒店大堂办理入住。
宋风眠身份证拿到一半，不经意抬头看了眼酒店名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他突然就后悔了。
夏叙瞥见他眼底的后悔，眼疾手快从他手里夺走钱包，“就住这里。”
宋风眠松了口气，“我也没说不让住啊！”
夏叙失笑，“那我看你的眼神怎么在说‘咱走吧’？”
宋风眠嘴角一抽。
同样一个人只能活一辈子，总那么聪明做什么。
不懂！
在前台登记的时候，工作人员询问他们住双人标间还是套房，夏叙扭头看宋风眠，想征求他的意见。
宋风眠明知他看过来，还故意扭头不看他，不是看大堂正门的旋转门，就是看斜对角某一会展签到处。
夏叙软舌划过唇瓣，“双人标间。”
两分钟后，夏叙拿着房卡带宋风眠进电梯。
宋风眠望着不停变化的数字，“我以为你会选大床房。”
“双床好。”夏叙一本正经道，“可以干湿分离。”
宋风眠瞬间哑口无言。
夏叙选的高层，电梯时不时有人进来，然后又出去，快要出电梯时，宋风眠想起夏叙在出租车上说过的话。
“你近期打算买房？”宋风眠问。
“不买。”夏叙捏着房卡，左右环视寻找房间，“是你要买。”
宋风眠睁大眼睛，“我？”
身为当事人的我怎么不知道？
找到房间，夏叙刷了下房卡，左手推开门后抵着，让宋风眠先进。
宋风眠得意洋洋扬着下巴，“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人刚走三步，突然后背有一股力量推着他。
是夏叙挤着进来了。
宋风眠忍不住乐了，“我说你至于——额！”
他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夏叙抵在门板和他之间。
夏叙胸膛顶着他，偏头凑近在他侧颈。
宋风眠嘴巴微鼓，冲他耳朵呼了口热息，“夏老板，这就等不及了？”
“把你爸给你的房子卖了吧。”夏叙喉结不自觉滚了下，“你再买个新的。”
宋风眠欲要推开他，主要他这么逼着自己，他感觉呼吸的气都带着火星子，脑子里的什么理智啊思绪啊，也快成一团浆糊了。
“你说的倒轻巧。”
宋风眠垂在身侧的手艰难挪到两人中间，他伸手戳戳夏叙耳垂，“夏老板，能不能让我先活动活动，我手都快麻了。”
夏叙光“嗯”就是不动。
宋风眠是没招了，任由他蹭着自己。
“房子卖之前，咱们去那做，每个地方都来一遍。”夏叙沙哑着嗓音，“这样以后你回忆起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什么？”
宋风眠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麻了。
这话是平常看起来温柔松弛的夏叙能说出来的么？他怎么感觉是自己幻听来的。
夏叙不知羞耻，又一字不差重复了一遍。
宋风眠感觉自己脸要烧起来了。
他强装淡定，“亏你想的出来，你乐意我还不愿意呢！”
他才不要在充满难受和痛苦的地方，留下自己和夏叙的痕迹，他们应该在只属于他们的地方，留下属于他们的过往和回忆。
只不过，重新买一个房子，作为他和夏叙的秘密基地，好像，也不错。
“你居然走神？”夏叙不满道。
宋风眠说：“我在想房子。”
“不信。”
他的魔爪探向宋风眠最敏感柔软的地方，激得宋风眠瞬间就僵住不敢动了。
宋风眠嘴角一颤，“你——！”
夏叙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口气无辜又可怜，“我怎么？”
宋风眠被他打败了。
一阵清脆笑声钻进他耳朵，像扇动翅膀的小蜜蜂，在人脚心挠痒痒。
宋风眠咬牙道：“你行！”
“我知道。”夏叙循环渐进，“你也很厉害。”
他这么一说，宋风眠就来了劲，学着他报复回去，“你等着吧，有你受的！”
夏叙呼吸一滞，哑声道：“好啊。”
漆黑的房间，清冽的酒店香，慌乱匆促的脚步没了章法，掉落在柔软地毯上的外衣交错叠放，交换的热息呜咽吞吐。
双双倒在左侧单人床的刹那，宋风眠喊了暂停。
他说：“我想先洗澡。”
夏叙覆在他脸颊的手指划过他的眉梢，“我也有此意。”
借着窗外高楼洒进来的稀碎光影，宋风眠神情凝望夏叙：“谢谢你。”
谢谢你及时把我从那个房子带出来。
“不客气。”夏叙的手又圈着他前额的碎发绕着玩，“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们努力攒钱吧。”宋风眠说：“买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房子。”
夏叙眨眨眼说好。
“你想装成什么风格的？”夏叙问。
宋风眠还真被问住了。
这方面他脑海里是空白的，“我也不知道。”
“游戏房装成奥特曼风格？”夏叙继续发散思维。
宋风眠“噗嗤”就笑了，“夏老板，你几岁？”
夏叙扁扁嘴，“我记得前年晚上去你家找你，从衣柜里滚出来的夏凉被就是奥特曼图画。”
宋风眠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夏叙说的是什么时候。
那是他有史以来，最滑稽丢人的时候。
“那个夏凉被是买东西送的！”宋风眠说。
好像是有一年夏天，他买洗发水沐浴露再加剃须套装，一口气花了三百多块钱，日化门店老板就送给他一个搞活动的夏凉被。
相比较一众红红绿绿的碎花，奥特曼图案已经是最合他身份和气场的了。
宋风眠突然爬起来，一手顶着夏叙下巴，“你送我的奥特曼保温杯，不会也是你根据夏凉被，猜测我喜欢奥特曼吧？”
夏叙只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宋风眠无力倒在床上。
夏叙说，“我看你收到之后很开心。”他就更加笃定了宋风眠喜欢奥特曼的事实。
“我高兴是因为…”宋风眠望着天花板，不自觉笑了声，“你送我杯子。”
他记得上初中那会儿，班上搞对象的同学互送礼物，说送杯子就代表一辈子，送皮带就是把人拴在腰上永不分离，还有送打火机什么的，他忘了都代表啥，就杯子的谐音记得最清楚。
笑声划过耳畔，夏叙一个旋身倾来，捧着宋风眠亲了好久才松开，“我可记得特别清楚，当时我要把自己送给你，是你执意不要我。”
“你怎么总喜欢记仇。”
宋风眠眉眼勾着浓浓的笑意。
夏叙“哼”了一声，“那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杯子值钱，郁闷呗！”
宋风眠搂着一旁的被子狂笑不止。
夏叙伸过长臂，把人重新捞进怀里。
两人侧躺在床上，半条腿悬空搭在床边，一起畅想将来买了新房之后要怎么装修。
夏叙喜欢浅绿色，宋风眠喜欢天蓝色，俩人又开始猜拳做决定，还是老规矩，谁输听谁的。
夏叙以为好不容易住一回酒店，他们会激情好多个来回。
宋风眠也这么想的，但没想到，就这么躺着聊了会儿天，居然把宋风眠聊睡着了。
夏叙望着他熟睡的脸颊，眼底的疼惜再也藏不住，一泄而下。
他能感受到宋风眠说的那些曾经，可他没有切身体会的经历。
他清楚看着，那些过往像一条毒蛇一样蛰伏在宋风眠心里，做好了随时盘旋绞杀他的准备。他不敢贸然做出行动，那条毒舌早已盘旋在宋风眠骨肉生了根，如果他不顾一切连根拔起，也会要了宋风眠半条命。
他缓慢起身，在宋风眠额头落下一吻。
小宋同学，
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我保证你的每一次入睡，都是好梦。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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