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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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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君在人间游历十年。
我因着他的嘱托，替他守了十年的东君殿。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十年，人间三千往事，他却守在人间，为了一个凡尘的姑娘。
七月初一日子好。
彩霞漫天，旭日初升起。
许久未见的东君，胡子拉碴，身形挺拔。
我想起初见他时，暗中惊艳，凡间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诗句，尚且不足以形容他姿容。
再见他时却成了如此接地气的模样。
他有了情绪变化，有了心中索求。
我窃笑。
在人世间浮浮沉沉，东君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游甫。
他拉在身边的姑娘，寻常容貌，寻常气度，一幅平庸至极的凡胎□□。
即便是有登仙的造化来，也不可能位列仙班，或入神界。
我垂下眉眼，不开口。
师父也立在我身边。
不过我知道，他是有意偏袒东君的。
“东君，你带回来的女子只是一灵魂魄，为师能替你为她造一副身体，却不能登仙，需要你日日带在身边保护，你可想好了？”
东君从容行礼，答到：“想好了，师父，弟子带彤姝上九重天，就是为了永久陪在他身边。请师父即刻为彤姝塑身。”
清凌凌的东君殿里，我拢起广袖，拂漫而过，衣裙如盛开的荼靡，沉重端然。
塑了身的彤姝对师父和我下拜：“凡身彤姝见过群甫清神，荑光娘娘，谢仙界收留。”
“荑光，你好生照看彤姝，东君游历辛苦，你也，要多加照料。”
“是，师父。”
我颔首。
东君与彤姝，师父离开之后，我也离开待了十年之久的东君殿。
殿外芙蓉开得正好，似云霞，似艳缎，我却无心观赏。
一路乱窜来到文曲星的府邸，他正在办公务。
见我来了，丢给我一个果子，让我一边玩去。
我撑着手看他文案上的公折。
衣裙繁复，逶迤出去几尺。
“你倒是喜爱华贵，日常的衣裙也不穿，偏要挑这些厚重的华服，”他写了几个字，又说：“他可曾看过你一眼？”
我顿觉一阵心酸。
眼泪哏在喉间：“这些话，也便只有你会知道了，也便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放肆一些。你……你都知道了。”
“回天庭时候便知道了，你也大可不必心伤，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若是烦闷，去人间走走也好散散心情，说不定机缘到了也未可知。”
我只觉得身上的华服太厚重了些。
这些年我是怎么拖着它们一年一年度过来的？
珠钗碍眼，沉沉索索，我低头看着星君写完最后一个字。
“替我交给司命去。”
我先回了一趟云府，这是我的府邸。
府里没有几个人，云门秀巧的红杏沿着游墙攀折出来，一树火红灼光。
这在人间，是个不好的成语，用来形容这幅场景，但是我是神仙，我驻足了一会，就不再纠结。
我的衣裙很少，少得可怜，那些凭空变出的厚重华裙，基本都是一个式样。
路过一个竹筐时，我看见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随意放着的一件鹅黄衣裙，好像还是很久很久之前我曾经最爱穿的衣服。
看着它们，我默默湿了眼眶。
那时候我还无忧无虑，虽然群甫管教严厉，但是照常溜出来玩耍，穿的就是这样一件天真烂漫的鹅黄裙子。
换上衣裙，解下珠钗，只是用鹅黄丝带捆绑两侧发髻，一身的轻盈就已经让我说不出来的开心。
贵重的华服化为了一支彩羽，落在屋角。
把信件递给司命星君时，他笑了笑，没说话，说：“人间也挺好的，你不考虑去转转吗？”
“是天界太无聊了吗？”我含混地回了一句，“司命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给我写的是什么命？我过的好苦啊！”
司命拦住了我窥探的眼神，笑着说：“你去人间一趟不就能看出来我给你写的什么命了吗？”
知道再不能问出什么结果来，我出了司命府，就往东君殿去。
虽然一时失魂落魄离开了东君殿，但是清醒过来后，我还是想起我有一些私人物品还留在那里，师父说照顾东君和彤姝，大概没考虑到我的感受。
再说东君与彤姝，不消几日就能应付起东君殿里的事务，我在那里，只会碍手碍脚。
何必我多此一举呢？
东君殿的偏殿里，我把没来得及收拾的细软和杂物，一并打包为一个小小的包袱。
他们大概率还在休息，东君从人间回来之后，气息就弱了一大截，天庭灵气充厚，修养起来只要三五日。
那个叫彤姝的女子则需要很多时日修养。
凡胎□□上天庭，得了个不老不病的身体，还需要很长一段时磨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