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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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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高考成绩出了。
夏槿在两万的艺术生中，排到了一千五百名。
温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拍了拍夏临的肩膀，让他向姐姐学习。
第二天，温舒来到她家帮她分析历年各校的录取分数线，告诉她，省内的一本院校的分数线，她都够上了。
仿佛一下子长大一般，掌握了人生的方向盘。
她在那一张张合格证里翻找着，企图寻找到一个自己心向往之的路。
但好像，这些路都离家很远。
而她想学的专业，似乎在江州有很大的发展前景。
于是最后她还是选择留在了省内，用了省联考的成绩，在第一志愿上填了江州的纺大。
一所一本的理工科大学。
一个月后，她收到了纺大的录取通知书。
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宋夏去了首都的传媒大学，学习新闻。
那年夏天，她拉上宋夏，去了一趟西安。
她去看了很多历史书上的地方，听着导游滔滔不绝但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历史知识，她忽然明白了，那么多个日夜自己挑灯夜读的意义。
最后，她站在西安城墙上，眺望夕阳下的鼓楼，她脑子里缓缓浮现那个少年的身影。
她其实很好奇，他去了哪儿，学校里的老师总说，考进江大是南外学霸们的最终宿命，夏槿在想，以他的成绩，应该可以去江大的，想到这里，她对大学的憧憬又多了一点，夏槿期待着，能在江州再次见到他。
从西安回来已经九月了，她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来到了杭州。
南谦然考进了杭州的一所二本院校学习金融，被他母亲陈琴拉上与夏槿一家一起，同路来杭州报到。
夏槿提着三个行李箱爬上了六楼，打开宿舍的门，只见冉白打着哈欠坐在她的床位上，见到夏槿，有些意外道：“你也考来了？”
“你没去美院？”夏槿惊讶道，在画室里，冉白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拿了合格证，文化分不够。”冉白眼皮动了动，站起身帮她搬行李箱。
自以为需要很长时间适应的大学生活突然多出一位熟人，夏槿对于来到陌生环境的不安打消了不少，日子一天天有条不紊地过着，在夏槿也渐渐融入了在纺大的生活，平凡且快乐。
直到一个周五，南谦然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去解琛的江大参观下，解琛带路。
她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带着一点期待，她答应了下来，与南谦然约好，傍晚在江大门口见面。
雨后的空气有些闷热，夏槿站在江大校门口，等着南谦然和解琛来找她，有些无聊，伸手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玩。
刚拿出手机，抬头，突然发现不远处走来一个男生。
她觉得男生似乎有点眼熟。
夏槿愣了愣，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待他走得离自己更近了些，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下，认出了来人的那双桃花眼。
仔细想来，高中三年，她和顾洵的交流屈指可数。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估计是不记得的，高中三年，夏槿从未在顾洵面前介绍过自己。
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
想到这里，心底有个声音大喊着，让她把握住机会。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身体现行大脑一步做出了行动，她晃头整理了一下刘海，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小跑上前站在他眼前，一如过去三年里，无数次在走廊上迎面相遇。
夏槿以拙劣的演技开口道：“同学，你好眼熟，你也是南溪外国语毕业的吗？”
他逆着夕阳站那儿，从夏槿的角度看，他的发间散着暖色的阳光，她感觉顾洵似乎笑了下，眉眼舒展开，说：“嗯，我是高三一班的顾洵。”
我知道。
她在心里想。
不知是不是九月的热意还未散去，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耳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红了起来，她不自在地将自己耳后的头发捋了捋挡住红透的耳根，终于有勇气，在他面前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夏槿，高三四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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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活像是被人摁了二倍速。
夏槿像是铆足动劲，时满腔热血，因为宋夏一句“烈女怕缠郎”，她就在江大医学院的门口蹲了大半个月。
最后，连隔壁院的解琛都没看下去，自己在学校里偶遇夏槿的概率比顾洵都高，想劝夏槿收着点，又怕把握不好度，惹得夏槿泄气。
那会儿高中一班一堆同学凑在一起，聊的话题都是夏槿追顾洵，甚至有好事者下注，想看看夏槿能不能真的把顾洵这座千年冰山拿下。
毕竟高中那会儿，顾洵收到的情书堆了一抽屉，也没见他对谁动过心。
解琛也跟着凑了个热闹，他想着顾洵那冷清的性子，同陈行舟玩笑道，夏槿同顾洵还有得时间磨。
但结果却不如他们所料，夏槿根本没追多久。
在大一下学期，她第三次跑去江大医学院外等顾洵下课时，被一个男生挥手一拦，笑着要她的联系方式。
那天阳光明媚的晴天，夏槿听从了冉白的建议，化了个很淡的妆，又在蓝衬衫外面套了件白色的毛衣开衫，头发半扎起来，一路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医学院的教室门口，低头给顾洵发了条消息。
没几分钟，耳边铃声响动，熙熙攘攘中，夏槿余光捕捉到一片阴暗的影子。
她压下嘴角，抬起头，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生正嬉皮笑脸地注视着她，像一堵墙一般站在她的跟前，说：“同学，你哪个院的？天天来我们医学院门口蹲着。”
夏槿差点一口血吐在他身上，天地良心，她来医学院找顾洵的次数屈指可数。
见夏槿不说话，又笑了下，自顾自地说：“我看你挺好看的，能加个微信吗？我想追你。”
来往的学生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站在边上好奇地往这边望。
夏槿沉默几秒，看他的眼神变得莫名其妙起来，刚准备开口，手腕却忽然被人抓住，夏槿感叹着今日事事不顺，愠恼地瞪向来人，猝不及防地对上顾洵黑得有些难以读懂的眼睛。
捉摸不透却又泛着冷意，仿佛又回到高中时的模样。
夏槿忽地有些失神，只感受到顾洵的手微微发力，将她拽离人流，夏槿不及思考，脚步没停地跟着顾洵往外走。
直到喧嚣渐渐远离，身边又重新归为平静，脚下的树影变得有些斑驳，片片花瓣洒落一地，夏槿才注意到，顾洵带着自己来到了江大的樱花树下。
江大的百年樱花，近一个月在网络上小有名气。
许多校友回到母校参观校园，想一睹江大百年樱花的风采，也想借景抒情，追忆过去的读书记忆。
夏槿抬眼看了眼头顶开得正盛的樱花，用力地挣开了顾洵的手，眼睫微动，最后目光从樱花树，落在了顾洵的眼上。
她神色不明地注视着顾洵，企图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情绪来，脑中的疑惑不断地涌出，而心情却像是即将得到了答案般地窃喜。
顾洵没说话，只是眼睛中慢慢浮现一丝笑意，看着愣神的夏槿，走上前一步，轻轻将手搭在她的头上，揉了揉，一手在空中展开，在一股缓慢的微风中，一片染着粉白的花瓣，落在他的掌心。
再亲密不过的举动。
夏槿只觉得嗓子有点哽得慌，她叹了口气，散去脑中的那些疑问，稍稍抬头，扯出一个笑来，心里的答案似乎马上呼之欲出，鼓足了十八年来的所有勇气，直白地试探道：“你刚可撵走了我的桃花运，怎么办？”
“桃花运？”顾洵顿了一瞬，他耸了下肩，笑了，眼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嘴唇弯起小小的幅度，上前一步，问：“他长得好？”
“啊？”夏槿被顾洵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搞得莫名其妙，脑子转了下，才反应过来，上一回见面，顾洵送她回地铁口，也是在那时破天荒地，问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夏槿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只知道自己的愣神已经难掩剧烈的心跳，她呆呆地看着在月光下顾洵被衬得白如丝缎的皮肤，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像受了什么蛊惑，缓缓地开口：“长得好。”
顾洵点点头，夏槿艰难透过他鼻梁上的镜片，去辨清他的情绪。
但他好似颇有耐心，视线牢牢地落在她的脸上，听她讲完。
“性格好？”夏槿描述道，不忘抬眼去观察顾洵的神色。
“还有呢？”
“长得高？”
“嗯。”顾洵点头赞同，示意她继续。
“还有……”夏槿想了下，把刚到嘴边的那句“其实我都看感觉”咽了下去，呢喃似地，小声说：“读书好？”
“什么？”
夏槿大了点声：“读书好啊。”
顾洵的眉眼舒展开，淡淡地笑了下，问：“怎么判断读书好啊？”
“嗯，至少得……”
“至少得什么？”
“纺大以上吧。”夏槿鼓着嘴，说：“读书总不能比我差，对吧。”
纺大再怎么说也是一本大学。
后来顾洵说的什么，夏槿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会子脑子一片混乱，红着脸匆忙转身，一溜烟地闪身躲进了地铁站。
眼下顾洵这话，倒像是在提醒自己，那日晚上自己提出的要求。
于是夏槿仔细地想了想刚才在教室外，堵住自己那名男生的脸，可是回想了半天，脑子里也只有一个极为模糊的幻影。
想来是不大好看，才没有让自己记住。
夏槿乖觉地摇了下头，否认说：“应该是不太好看的。”
顾洵：“那长得高？”
“好像也没有。”
顾洵：“性格……你似乎对他不甚了解。”
“这么说来。”顾洵垂下眼，伸手极为自然地拂去落在她头顶的花瓣，低笑了声，说：“可能也就读书好沾点边？”
废话，考来江大的，哪个读书不好。
夏槿对上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眸光，像是有所预感般，顺应地仰起脸，春日的微风拂过，顾洵俯下身，勾住夏槿的目光，说了什么，声音很轻，却伴着耳畔的那一阵清风，一起刮到了夏槿的耳边——
“我赔你一朵，好不好？”
夏槿呼吸一滞，素来波澜不惊的心猛地颤了下，她盯着那双桃花眼呆呆地看了五分钟，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没有深入思考，傻傻地点了下头。
那时的他们，总是莽撞而炽热。
她不懂未来会如何，只会一味地只争朝夕，向对方一厢倾注自己的喜欢。
于是她的初恋，始于在莽撞的十八岁的怦然心动，最后却在该成熟的年纪不成熟地仓促分手。
毕业后，她顺利去了纽约，读书，散心，国外的学业依旧忙碌，但她咬牙坚持了下来，一呆就是五年。
刚到第一年，她忙于读书和实习，因为时差，她和国内同学的联系少了点，但是顾洵的消息还是若有若无地传进她的耳朵，她没去了解，只是听听就过。
第二年，gap一年的南谦然被陈琴打包丢来了美国混个学历。
后来就是毕业，工作，创业。夏槿最终还是没有听从温然的话定居在国外，她工作了一年，然后拿着南谦然投入的第一笔资金创业，最后带着发展蒸蒸日上的服装牌子回国。
她恍然发现，原来已经五年了。
回头展望自己二十六岁的人生，夏槿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在每个阶段都在忙于学业与事业，除了大学那次，无疾而终的爱恋。
所以当她事业蒸蒸日上时，她骤然发现，这似乎不是一件坏事，在过去的二十六年，将所有精力放在自己与工作上，比起去努力爱别人，她会选择爱自己。
于是她欣喜地，努力继续去维持现状。
直到与顾洵重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