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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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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烽的感叹萦绕在耳边，米曦哲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一块石头突然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无论如何都呼吸不畅。
他可以接受自己技不如人，别人说他演技不好，但唯独不能接受有人说时昙演技比他好！！
凭什么？
这个人可以一直运气这么好，就因为长得好看？
回想自己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从来都是一步步积累，甚至付出了很多人都没有的努力。为了参加选秀，每天对着镜子练习表情管理，在练习室练舞到凌晨，为了保持体重连续一个月只吃沙拉，这才从几百个练习生里杀出一条血路。而时昙只是到节目组随随便便露个脸就轻轻松松被选上，哪怕最后总决赛，在舞台上严重失误，也能靠着颜粉的人气投票出道！这对吗？
甚至后来他们一起签进橙光娱乐，自己为了一个配角几乎用尽了手段撕破了头，好不容易才从一部一部戏里积攒了一些人脉，有了现在的热度。而他，就因为年会的时候被大佬一眼看中，直接就给他一部双男主大ip资源！公司那帮势利眼的高层，为了巴结大佬，还破例为他出专辑！为此因为资金问题，还将他筹备许久的粉丝见面会取消了！呵，想得美？！
现在连自己引以为傲的演技，也要说被他碾压？就他那五官乱飞的演技？如果他演的好，自己上艺术学院的时候每天练习的声台形表算什么？
米曦哲实在不理解，而且他刚刚看了时昙的表演，并没觉得如何惊艳，不过是慢吞吞说了几句台词，他严重怀疑曹烽这样讲，无非是为了打压自己罢了。娱乐圈到处都是这些霸着资源，故意欺压新人的老登！
正在胡思乱想期间，下一场开拍了。
也许是上一场时昙与曹烽的表演，珠玉在前，徐唤山不自觉将自己接下来的标准拔高了。
这场全剧至关重要的名场面，是米曦哲饰演的大理寺少卿与皇帝曹烽的正面交锋，剧情发展到最关键处，众目睽睽之下，经太庙令与礼部老臣共同鉴定，那枚龙纹玉璧竟真是前朝圣物！
这致命的反转将四皇子彻底逼入死局，连卫衍自己也深陷其中。按照剧本，此刻的卫衍应当直面皇权威压，在绝境中坚守本心，展现出人物最光辉的坦荡襟怀。这本该是米曦哲大放异彩的时刻。
“不可能！陛下，这不可能！”
米曦哲情绪激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臣以性命担保，这玉璧绝不是臣与四殿下所得的那一枚！一定有人掉了包……”
他憋着一股劲，迫切地想要在戏里证明自己，调动全身每一个细胞去演戏。试图将卫衍的震惊、不甘与坚守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监视器前的导演却不自觉皱起眉头。
“咔！先保一条！”导演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曦哲啊，你整个人气息要沉下去一点。我们再来一条看看效果。”
一般名场面，或者大的感情戏，其实是很难一条过的，导演还会让演员多试几次，然后选择最适合最准确的情感上最有感染力的那一条。
虽然知道是常规操作，米曦哲的心里还是感觉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杂念驱散。
……
“最后一句台词，语气稍微迟疑一点！”
……
一连又试了五六条，始终没过。米曦哲的情绪从最初的饱满充沛，渐渐变得疲惫不堪。导演的指令不断变化，一会儿要他外放一点，一会儿又要他收敛一点。反复调整之下，他的表演越来越割裂，最后演来演去情绪都连贯不上了。
甚至后来，站在一旁的众朝臣都累了，导演喊咔的时候都开始面露不耐，有的还偷偷打起了哈欠。
时昙同样站的腰酸背痛，他这个重要的背景板由于时不时远景还能带到他，并不能偷懒，到最后他的脸都有些僵了。
米曦哲不自觉扫了一眼一同陪他NG的戏骨，从来没有过这样经历的他，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再难以维持面上的平静，脸逐渐的僵住！而他的目光扫到他斜后方的时昙时，对方那已百无聊赖放空神游的神情，像针一下扎进他眼底！
一时间对于导演的苛刻，他生出一丝怨怼的情绪。
想想平时陆星野说台词直接念数字都会给过，这会儿却反反复复NG他，抽什么风，又他妈不是拍电影，在慢工磨什么细活儿！
一心追求完美镜头的徐唤山并未察觉他的情绪，继续指导道：“曦哲啊，你要注意节奏！现在你的节奏是乱的！”
节奏节奏！又是他妈的节奏！他的节奏究竟哪里不对！
米曦哲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长期维持的谦和面具出现了裂痕。连续几条积压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导演，你到底想要什么效果，可以一次说清楚吗？”
这话脱口而出之后，米曦哲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然而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好在他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立刻找补，“对不起导演，我先调整一下，再来一条吧。”
米曦哲闭目酝酿情绪，说出了最后一句台词。“陛下，请您给臣三天时间，臣定能查明真相，若没有查明，臣愿意与四殿下一同听后发落！”
这一条明显比上面几条情绪连贯，米曦哲暗暗松了口气。
监控器前的徐唤山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他还是太操之过急了，作为一个导演，他总想挖掘演员的极限，但现在看来，米曦哲的表演天花板就在这儿了。
“咔！”在了解对方再也不能给到自己任何新的东西的时候，徐唤山无奈的喊了咔。
就在米曦哲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些信心的时候，却听导演说道。
“还是第一条吧！第一条状态好一些！”
靠！妈的！神经病啊！
这场戏米曦哲拍的疲惫不堪，更将他进组以来积累的自信击得粉碎。一瞬间他好像回到艺术学院考试的时候，那些老师吹毛求疵的嘴脸，让他烦躁不安，先是对戏的老戏骨，后是导演，都对他的演技挑剔非常，然而他还是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
米曦泽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之前他的表演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其实往往最可怕的不是演技不好，是根本意识不到哪里演的不够好！”
*
“哥，下午你跟米曦哲还有一场对手戏呢……”
转眼到放饭时间，骆佳给自己拿了两份盒饭，另外又给时昙叫了一份轻食外卖。
时昙被米曦哲连累的耽误了吃饭时间，一身的怨气，他用叉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这看起来没什么食欲的沙拉。像是受尽委屈，眼里都是哀怨。
“请一个跟组厨师要多少钱啊？”
骆佳一个助理实在太忙了，虽然她也能做饭，但时不时要盯着现场，满足时昙的临时需求，实在无分身乏术。而司机是横国临时请的，只负责接送上下戏，不包括做饭业务。
“哥，还是将就一下吧，总共就拍四天，后天就结束了呢。”
就这么两天还请什么厨子开小灶啊，等厨子招来了，人都杀青了。
时昙想想自己目前的账户存款，咬咬牙，想不到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个苦！
他瞄了一眼骆佳盒饭里的鸡腿，总觉得更有食欲一点，他上午当那么长时间背景板体力消耗大，也该补充点能量了，看着眼前这份少盐少油一点味道也没有的轻食，他嫌弃地推到骆佳的跟前。
“这份给你，剧组盒饭给我吧。”
骆佳倒是非常爽快，“给你给你！都给你！这份也是你的！”
还好她机智拿了两份，她饿点没关系，祖宗别因为吃的闹脾气就行。
然而剧组的盒饭只是看着好吃而已，米也不是新米蒸的，也不是东北的大米，还有一点硬，每道菜吃了一口，都是不同程度的难以下咽，不是咸的齁嗓子，就是像油里捞出来的，汤更是不像话，这不就是妥妥刷锅水吗，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也就鸡腿味道还可以。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时昙挑挑拣拣，最后吃光了鸡腿，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要吃的没吃的，要什么吃不到，让他死了算了啊！
虽然这具身体的胃口比他料想的要好、要大很多，但他还是习惯吃的不多，各样只吃几口，有了六分饱就停下，骆佳以为他是明星，为了控制体重，其实不然。
是因为他穿到南虞，小时候在冷宫饿的脾胃受损，伤了根本，但凡吃多了一点就会吐，即便后来成了皇帝，锦衣玉食的将养着，到底也没有养过来，吐得多了就有阴影了，为了不吐就只能少吃，所以他虽然贪嘴，但都很适度。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年轻又素质好的身体里，他也改不掉这个已经根深蒂固的习惯。
只是这样一来很快就饿了，而比起吐他更怕饿的感觉！一饿起来，就让他想起那种频死般极度恐怖的感觉，脑子里只剩下饿这个词，让他完全丧失安全感和理智，所以虽然他对食物有着超乎寻常的欲望，可一旦饿了起来，身边就算没有好吃的，再难以下咽的他也能勉强吃上几口，因为避免自己真的被饿死！
吃完了鸡腿，感受到胃部逐渐被食物填充不那么饿了，人的脾气也稍微平顺了一些。
骆佳见他脸色好多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好奇的问。“不过话说回来，导演上午为什么NG米曦哲那么多次啊？他演的不好吗？”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但演戏鉴赏这种东西，不需要特别高的门槛，那些影评人说的神乎其神，这个理论和那个理论，演员的各种设计微表情怎么样，这些都是本末倒置的东西，其实评定演技好与不好，从来只有一个标准，就是能不能打动观众，能不能让观众相信。能，那就是好演技！
所以不管你是不是科班毕业，甚至是街边随便拉来一个人，只要你能打动你的观众，就是一个好演员！
但只一种人，是绝对打动不了人的。
时昙轻描淡写问道：“那你觉得他演的好吗？”
骆佳想了想，“嗯……算好吧。毕竟感觉爆发力很强的，台词表情都没什么错……”因为她也觉得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能从客观的角度去出发。
时昙擦了擦嘴，吃过饭了他待会还要补妆。他只能深入浅出简短的回答骆佳的问题。
“其实有一种人，是绝对演不好戏的，就是我知道我在演，我知道怎么演，我认为我演的很好……”
骆佳想了想，嗯，也许时昙说的在理，有的人甚至是拿过影帝，但接下来的作品，你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对方的演技还是那个演技，人还是那个人，但你却觉得他演的没有之前好了，好像就是……为了演而演……
骆佳大概明白了，一个人在获得肯定之后，还能不能为了新的角色去从新出发，去融入角色，打破自己，还是继续捧着上一个角色上一场戏所带来的所谓经验，这很重要……
骆佳沉吟片刻，不知不觉她好像窥见了什么表演的真谛一样，有一种我行我也能上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
嗯？等等！自己刚才在干什么？怎么她在跟时昙讨论演技？
而且对方好像还说的那么深奥？又好像很内行很在理？这家伙什么时候好像变得很会演戏很懂演戏了！？而自己好像也默认了对方本来就演的很好！！要知道上一部戏他还是个五官乱飞，名场面被拿来当表情包群嘲的“毁容式”演技流派第一人！
进组的这两天骆佳实在太忙了，而时昙确实在某些方面可以称作省心，昨天的一条过，她还以为对这种古偶剧来说，导演的要求本来就不高，不过时昙确实演的也可以，她也就默默认定了对方可以胜任导演的要求……但今天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反射弧长的骆佳，终于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哥你怎么好像对表演很在行了……是私底下自己学习了吗？毕竟……”
毕竟你之前的演技，是真的很烂啊！甚至都称不上所谓演技这种东西，那简直就是一坨……shit！
时昙忍不住心中翻个白眼，哎！原主的基础真的太差了，让他连装X都不能顺心！
他挑了一下眉，故意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因为……我是体验派呀！”
骆佳一时有点懵，体验派？不是大哥你那个角色怎么体验呢？难道你是去体验当皇子了吗？！
上个月她每天跟他在一起，在山里录节目，她怎么不知道他去体验啥了？难道是在大山的泥巴里体验当皇子的感觉？
然而没等她想明白，时昙就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走了！去补妆！”
骆佳看了眼桌子上的手机，果然时间不早了，下午还有一堆的戏，按照通告单上的时间再不补妆真就来不及了。
两人快速的走到共用的化妆间，时昙的化妆师还是琴姐，一上午下来妆面需要细细的修复一遍。
时昙脸上的妆感本来就不重，其实只需要补点底色就行了。
琴姐还是公式化的微笑，接着她按了一泵粉底液在美妆蛋上。
“等等！”
本来打算闭目养神一会的时昙，突然意识到什么出声制止。
“我之前用的不是那一瓶吗？”
时昙目光扫向桌面，化妆台上赫然放着的琴姐一直给他用的那个瓶子。
琴姐手上的动作一滞，寻着他的目光看去，面露尴尬得笑道，“都是一样的，一个色号，那瓶……刚才用完了！”
“是吗？”时昙的眼神儿渐冷，却让空气凝固，那冰冷的目光似乎已看穿了一切。
琴姐不自觉的手心冒汗，自己的小动作被拆穿，面子上多少挂不住。面对对方质问的眼神儿，琴姐心里打鼓！她知道此事恐怕不能简单地蒙混过关，她脑子一转，索性将手上的美妆蛋往往桌子上一丢，忽然提高声量地气急败坏的大声吼道！
“你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样的可以直说，你要嫌我化的不好就另请别人好了！我不伺候了！”
时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