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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高考快乐（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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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买点酒。”
谢森带着挤出来的微笑，回到大家的身边。
这个要求乍一听是在耍任性，玩家居然要在考试的中途买酒。但其他四人清楚谢森是想用一种相对诙谐的方式消除大家脸上的凝肃，让气氛变得好点，然后前往他们的安全地点——食堂。
第三段诗节中有跳舞和畅饮，这样看很容易被误导是能够活动的运动场或者其他能供学生休闲的地方。可是英文中的“drunk”同时有喝酒的意思，能满足喝酒和休闲两个要求就只有食堂。
“行。”江若江温和地回应，“我们一起去。”
游戏里的死亡非常常见，不过对于谢森这个新手来说，第一次进入副本就丧失了亲友，内心受到的打击不可估量。
以后还会失去更多的人，总是要习惯的。
因为现实职业的原因青卿很会讨好人，深知如何排解对方的情绪，以滴水不漏的话术安慰着谢森，同时不提及罗亦君。
食堂的饮料机居然有酒水贩卖这事最初让江若江很是惊讶，不过转念一想，经历完这些该死的考试，哪能不拿点东西麻醉自己呢？饮料机并不需要钱，谢森一按就会掉出一罐啤酒，啤酒日期还是最新的，不知道是从哪儿进的货。
江若江本来要劝她别喝多，在副本中途被酒精麻醉神经是有害的。
可他没能说出口。
谢森将一罐酒放在了桌上，随后拿出了一块布料，这是罗亦君的“裹尸布”，上面没有血迹，是干净的。
拉开啤酒的拉环，淡黄的酒液浸湿布料。
“我们才刚够年龄买酒，都没尝过，你尝尝吧。”
她惋惜道。
金发男人抱着臂弯，不解地歪歪头，不知道又被这个场景激发了什么对人类的疑问，不过他至少学会了别在这种场景乱问问题。
食堂四个角的音箱响起。
【恭喜五位同学成功到达安全地点】
If thought is life（如思想是生命）
And strength and breath,（是力量是呼吸）
And the want（那么缺乏）
Of thought is death,（思想便为死亡）
事出不意的是，他们这一轮没有被传送到其他地方。
餐盘传送带咔嚓咔嚓地运作着，餐饮档口的保温加热餐台呜呜地喷出蒸汽，蒸汽遇到过低的空调冷气凝成了水滴，水滴不自然地抖了抖。安黎始和琴复己猝然伸臂，分别拽住身边的人，前者拎着江若江，后者拉着青卿和谢森，一齐直奔食堂外。
江若江扭头一瞟，餐饮档口的内部竟浮出一群黑色的小点。
苍蝇！是体型正常的苍蝇！
他们别无选择地躲到宿舍楼，藏在一间宿舍内，把门窗全部紧锁，堵住所有缝隙。四位玩家皆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神情，琴复己的食指弹着水晶项链，琢磨着适才发生的事情，过了一会儿，霍地站起。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望向安黎始。
安黎始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玻璃窗外的苍蝇，仿佛不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任何危险。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蛆虫会食用蛆虫尸体，以此成长，在最后一轮完全变成苍蝇的？”琴复己把问题说得更明白，使得在场的玩家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安黎始。
她见过安黎始在第三轮烧蛆虫尸体，以为是对方性格谨慎。
但仔细一想，安黎始一向很懒，在第一轮连动都没动，怎么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那自然是因为他早知道不烧毁蛆虫，其他蛆虫就可以食用同类尸体获得营养在第四轮变成苍蝇。
江若江听完琴复己的问题，马上整理出这场考试背后的设计。
蛆虫的生产循环大概是一轮一次，每次数量固定。蛆虫可以当假人去迷惑玩家的判断，扰乱玩家的心绪，促使玩家和大苍蝇进行交易。
只需要一个玩家进行交易，玩家就会忙着对付苍蝇人卧底，而忽视其他的线索。
一条蛆虫的体内大约需要三条蛆虫的营养才能成为苍蝇，第四轮是最后的轮次也是最多蛆虫能满足条件的轮次，所以敌方才在这一轮全面展开攻击。
不过在一轮内同类相食也可以达成成为苍蝇的条件，敌方没有选择这个方式是因为考试规则的制约么？
连续两次被无视问题的琴复己很意外自己心里非但不恼火，反而觉得这很正常。
她脾气也没这么好啊？
“你在这场考试的行动力比第一场考试要低，为什么？”江若江问。
安黎始在数学考试里比所有人都先找到线索，而这场考试里，他在第一轮压根没有离开过实验室，态度怠懈。
“我好奇你能不能解决。”
好奇？
是了，这人就是这么个性格，因为好奇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就选择什么都不做，就像数学考试中连自己被石化也不理会。
在场的人没有敢指责安黎始，金发男人一向疏远大部分的玩家，单独行事，那自然没有义务分享线索或帮助他们。
谢森尝试把话题拉回考试上：“……那就是说，其实我们应该在第一轮就主动找假人和蛆虫然后烧毁它们？”
是吗？
面对这个问题，江若江也不确定，他似乎漏掉了不少线索。
蓝发青年下意识地跟安黎始四目相对，后者以为江若江在询问自己，便给出答案。
“不是。”
宛如被掌掴的羞辱感攀援心脏，他刚才的举动居然被金发男人视作求助！
无论本意如何，安黎始认为他在求助一事都让江若江十分不甘，仿佛他真的哀求了敌人的怜悯，仿佛离了安黎始他就不能解决问题，
江若江决定扭过头不再跟对方有什么眼神接触。
“为什么？”波波头女生见安黎始乐意回答就立刻追问，结果金发男人又把嘴缝上了。
为什么不是？
考试还有什么没有用上的提示呢？
难道是第五段诗节？
我是快乐苍蝇，无论生死……
生死？
蛆虫死去会成为下一轮蛆虫的尸体，这是它的死。
那蛆虫是怎么生的？
“窝！这些虫子有个窝！”
蓝发青年的话敲醒了大家深处云雾的思想。
对了，蛆虫肯定有个作为生育场所的窝，必须先攻陷他们的窝，而不是销毁那些在外的蛆虫。
只顾着窝外的蛆虫是没有用的，窝内才是储存蛆虫最多的地方。
第三轮基本没有蛆虫和假人，代表它们都没有从窝里出来，因为它们在等第四轮，新生的蛆虫可以最大量地食用上一轮寿终正寝的同类尸体，成为苍蝇。
按刚才所见的情景，窝就在食堂的内部。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窝的地点你也清楚？”江若江不寒而栗，这个家伙明明一直在摆烂，可是分析出来的东西比所有玩家都多。
“没有任何关于地点的提示，”安黎始摇摇头，“我的嗅觉跟听觉在食堂会被干扰。”
总而言之就是太吵太臭，五感都不灵敏了。
此时，谢森颤巍巍地拿出麻袋和那张“食腐寄生”的纸条：“这是提示吗？”
食腐寄生，说明苍蝇喜欢躲藏在有腐烂食物的地方，食堂内部有剩菜残羹，当然是不二的选择。
江若江大概猜到纸条的来源，以安黎始的能力不难在第一轮内找到纸条提前结束考试。
可惜对方喜欢摆烂，摆到第三轮才动手处理苍蝇人和蛆虫。
假如上一轮没把拥有攻击能力的苍蝇人处理掉，那这一轮极有可能会团灭。
无论躲在什么地方，苍蝇人都会破坏他们的躲藏之处使苍蝇群进入。
玻璃窗外有密集得如同黑丝绒的苍蝇，体型小到难以发觉，一碰就会被传染，江若江不敢想象如果苍蝇人还存活到这一轮，他们得有多惨。
两只苍蝇叠伏在窗上，在玩家的危急时刻这无脑的生物倒是寻欢作乐起来了，蓝发青年报复性用指骨敲打玻璃，也没能吓散这对爱侣。
青卿在这个考试收集的信息不足，所以产生了穷途末路之感：“这下，我们还有救吗？”
“有，”江若江一边说，一边收集宿舍内的布料，“我去综合楼一趟。”
考试内的宿舍楼除了没有人，生活用品是齐全的，甚至能在阳台找到全新的牙刷。江若江拆下了被单和床单把身体和头部包裹起来，带上防毒面具，打算就这样面对苍蝇大军。
“要不我……”琴复己清楚他要去取什么，但她不放心装备如此简陋的江若江。
蓝发青年摆头不让对方说下去，把剩下的粉末塞给琴复己，好让对方在自己出门的时候对付从缝隙溜进来的苍蝇。
“吱呀”一下，门只开了几秒，江若江从巴掌大的门缝中挤出来。饶是如此，不少苍蝇仍狡猾地飞入宿舍内，粉末劈脸撒来。它们随即失去来攻击意欲，不断撞着那面向着校门方向的墙。
江若江就像刚腐烂的水果，所有苍蝇尽往他身上攀爬，布料皱巴巴地绑着，它们急不可耐地寻找“果皮”的缺口，然后尝上一口里面的肉。
而它们也确实做到了。
前臂有几只小小的虫子在爬动，它们显然足够聪明找到了布料之间的小缝隙。
即使已经被感染，但江若江还是不打算解开身上的布料，任由这些飞虫为所欲为。
他如同移动蜂巢，一路上被虫子簇拥着来到监考老师的宿舍，江若江封闭整个空间，随后到透明垂帘内收集那堆入学通知书里面的粉末，将其到处挥洒。确保室内再无任何具有攻击意图的苍蝇后，江若江才到厕所擦去身体表面的粉末。
衣橱内还放着防护服与防毒面具，这是他此行最重要的原因。
有了这些装备，江若江方能实现自己的计谋—— 在不违反考试规则的情况下，送老师见上帝。
——
他们等来了江若江的敲门声，已经穿戴好防护装备的蓝发青年举起手示意要保持距离。他把抱过来的防护服和防毒面具都扔到洗漱台，让流水好好清洗装备，随即诚实地宣告了自己再次被感染的事实。
谢森连忙拿出自己的鱼液，怕江若江步上高自明的后尘：“那赶紧喝吧。”
“不急，这个副作用太大了，我还有事要完成。”江若江柔和地勾起嘴角，坚韧而让人信任。
“我也一起。”
火速换上装备的锁骨发女生堵在门前，江若江估算过琴复己的实力，他没理由拒绝这位强有力的帮手。
临走前，他瞥了瞥那个靠在角落发呆的金发男人。
食堂灯光刺眼的冷光照不进餐饮档口的内部，隐约能看见每种菜系的档口之间隔着一面墙，两人长腿一迈直接跨过保温加热餐台，档口深处是一扇被黑暗笼罩的后门。
按琴复己的常识，后门通常会连接一个共用的区域，区域设有洗菜间、储藏室、更衣室等。
他们发现门后的共用区域光线严重不足，仅有一盏生鲜灯亮着，鲜艳的红色灯罩下是一大坨乌黑臃肿的阴影，早已腐烂发霉的食物在特殊灯具的照射下呈现出“生前”的鲜活，肉是滴血的樱桃红，水果是缤纷的亮色，蔬菜是润泽的油彩。
油腻、浓香和馊臭在鼻腔内打架。
优哉游哉窝在厨余中的黑色大苍蝇失去了绅士气质，生产完的腹部瘪了下去，完完全全是一只懒散贪婪又肮脏的害虫。
看见大苍蝇这副模样，江若江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天道好轮回”。
它晃晃那双橙红色的复眼，察觉到两位毫不掩饰脸上厌恶的学生：“哦，你们来了？打算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江若江带着对师长的乖顺回答，“考试规则也提过了，我不能伤害您，监考老师。”
旁边的琴复己忽地怔住，原来这玩意是监考老师？
她没有经历过隐藏任务，可江若江亲眼见过一个半虫半人的监考老师，所以他会有这方面的猜测。
如果猜错也无所谓，反正他要做的事情也是一样。
“呵呵，那你来做什么呢？老师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大苍蝇算是承认了自己便是监考老师。
“怎么会没有呢？我还是得多跟老师这种能言善辩的人学习，不然怎么骗得了常老师呢？”
此名一出，大苍蝇的翅膀小幅度地抖了下，他沉声带地说：“你知道什么？”
江若江一步一步地走近，停在地上那摊食物腐水前，插着裤兜俯视着大苍蝇：“我在常老师的考试中看见了您。”
“嘻嘻，那个蠢女人……”大苍蝇窃笑几声，好似在回味什么。
“也许对老师来说，常老师确实不聪明。”
“你想要为她报仇？”
蓝发青年和善地回道：“不，我只是被语文考试中的‘您’恶心到了，纯粹为私仇。”
话音刚落，雪花般的粉末散落在它傲慢的复眼上，粉末生效后大苍蝇穿过食堂，撞开任何抵挡自己前进的物件，一心一意地飞向校门口。
琴复己不理解这个做法，让监考老师丧失理智不能对规则起任何作用，他们仍然被禁止伤害老师。
“要冒这个险？”锁骨发女生隐约知道江若江的最终目的，这个人打算用某种方法处理掉监考老师。
江若江笑了笑：“不算冒险，如果考试规则不允许，它早就阻止我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琴复己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她也看这个大苍蝇不爽，真出了事再说。
“嗯……”蓝发青年环视一圈这空间里堆积的恶臭厨余，“先捡垃圾吧。”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