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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让你干一次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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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黎征瞳孔骤然缩紧,立马意识到谈飖出事了。
“小飖,我很快就来!”他更加快了步伐赶过去。
这时刚转过一个拐角,不远处的凉亭便映入眼帘,黎征一眼就看到了正跪跌在地上给他打电话的谈飖。
那苍白的脸色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刺目地闯入眼中。
黎征瞬间咬紧了牙,心痛得难以抑制。
他过分担心谈飖,还是忍不住跟了过来,却没想到要面对的是这样一幕。
“小飖!”黎征直接对着亭子喊了一声,便急急忙忙地跑过去。
随着越来越近,他也看清了谈飖正在颤抖的身体,对方不仅脸色苍白,眼神中也充满了痛苦。
谈飖隐隐约约听到黎征在远处喊他,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并不真切。
他不由得抬起眼看去,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迎面跑来。
谈飖不由怔住,此刻他早就痛苦得头脑一片空白,反应力也削弱了许多。
他就呆呆看着。
一旁手足无措的保镖见到黎征出现,顿时如获救星,到底忍不住喊了一句:“是黎董来了!”
这话谈飖听清了。
下一刻,便见这道急促跑来的身影冲进凉亭,在他面前停下,立马单膝跪在了地上,一把将他捞进了怀中。
谈飖被抱得愣住一瞬,后背感受到了紧而有力的搂抱感,前胸是坚硬胸膛的温热,还有对方猛烈跳动的心脏。
“小飖,我来了,别怕。”黎征控制不住地将谈飖往他怀里按去。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谈飖颤抖的身体,那肌肉止不住地颤搐,甚至透着一股凉意,越发显得对方脆弱单薄了。
黎征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的小飖只是不在眼前一会儿,就被这么欺负了。
跟随谈飖的保镖在谈飖突然遇到谈纭的时候,就发信息给了他,告诉了他这件事。
本来姐弟谈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黎征就是放心不下,思量片刻,还是下了车,去找谈飖。
却是没想到,只是一场谈话,就把他的小飖弄成这样。
谈飖怔了两三秒,才真切地确认,黎征真的来了,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原本湿润的眼眶这会儿真有眼泪在打转儿,是一片委屈的泪水。
谈家都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可是却还不及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黎叔叔。
谈飖意识越发混沌了,不过还是竭力压制住浪涛翻滚的情绪,想处理好每一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他艰难地滚动着喉结,舒缓紧促压抑的呼吸。
两三秒后。
“你先带我离开吧。”谈飖沙哑着嗓音哽咽着开口,一双依旧在抖动的手抬起,指尖轻轻抓住了黎征的前襟,一下子就用力攥紧了。
闻言黎征心脏又是一紧,一阵酸疼席卷而过。
他放开了谈飖,伸手触碰上他毫无血色的脸颊,痛苦又怜爱地摩挲着那被汗水浸湿的温凉肌肤。
他看进了那双湿润涣散的眼眸,看里面盛满痛苦和希望被拯救的期待,一颗心碎的更加疼痛。
他素来坚韧不驯的小飖,怎么能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本不应该变成这样。
黎征忍不住凑近亲了亲他的眼角,才喑哑着嗓音道:“我这就带你离开,宝宝,你别怕,你有我。”
他颤着嗓音说完,又凑近贴了贴谈飖的额头,才伸手过去摆弄他的身体,一手搂住他的后背,一手穿过他的膝盖,将人一把打横抱起,立马转身离开了凉亭。
一旁的保镖赶紧捡起地上两位上司的手机,跟了上去。
谈飖的躯体化症状有些严重,黎征来了之后,心神骤然放松,他便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他模模糊糊地听到黎征在他耳边说话,似乎要送他去医院做检查。
谈飖竭力让自己睁开眼,去摇头,艰难地从胸腔里挤出几个字符,“不……不去……”
黎征见到谈飖终于有点反应,顿时惊喜的不行。
把谈飖抱上车后,对方就一直是一副昏昏沉沉的呆愣模样,怎么喊都没有反应,也不像是彻底晕了。
他身体还是在细微地颤抖着,剧烈的心跳频率就没有降下来过。
这样的状态一时都吓住黎征了,生怕谈飖出什么事情。
“小飖,你听得到我说话是吧,那我不带你去医院,我把医生喊去别墅好不好?”
谈飖又睁开了一些眼睛,艰难地消化着黎征说的话,最后还是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要……”他有气无力,“我想睡一会儿……”
才说完,谈飖的眼皮就像突然关闭的电视机,一下子就合上了,根本就没有给黎征任何说话的时间。
黎征听清了谈飖几乎是用气声说出的这些话,心中又是一阵酸涩,不过却也放心了一些。
对方现在的样子,确实像是沉睡了过去。
不过黎征依旧不放心,还是安排了医生在别墅里等候。
回到别墅的时候,医生已经到了。
黎征把人抱到了客厅沙发上躺下,先让医生对谈飖做初步的检查。
“是情绪过激的躯体化反应,病人应该是长久地习惯压抑情绪,准确地说应该是忽视或者是隔离,久而久之,人看起来可能情绪波动不大,但身体反应会很明显。”过来帮忙做检查的医生临床经验丰富,很快就初步看出了谈飖的情况。
听到这番诊断结果,黎征心情更加沉痛复杂,掌心攥的死紧。
默了默,他才道:“不接受治疗,会有什么结果?”
医生不由蹙了蹙眉,坦白地道:“不接受治疗肯定不行,起码要有一定程度的干预,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身体过载的情况,本来压抑隔离的这些情绪身体能够慢慢消化,但现在不行了,如果放任,会很危险,比如身体负担增大,免疫力会下降,患各种疾病的风险也会提高,还是不能不重视。”
医生说的语重心长,黎征听的却是很不是滋味,恨不得受苦的是他,而不是谈飖。
“我知道了。”他垂着眼思索,顿了顿,“那麻烦王医生帮忙安排一下,他醒了,我跟他谈一谈,到时候带他去做初步的诊疗。”
医生郑重地点了点头,又叮嘱道:“最近别让他再受什么刺激,他具体的情况,我也只有面对面给他看诊才能确定,现在能说出这些,也只是他症状太明显。”
黎征不由得沉默了,目光深沉地落在昏睡的谈飖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做应答。
他心中却是有诸多无奈。
这个节骨眼上,哪能去找到不让谈飖受刺激的环境。
做完检查,医生便离开了。
黎征又凑到了谈飖身旁,在沙发前单膝跪下,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睡颜。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对方依旧紧蹙着的眉心,忍不住用拇指揉了揉,试图驱散他在睡梦里都不忘的烦恼。
似乎这触碰起了效果,谈飖的眉心当真舒缓了。
黎征却只觉心中越发心疼,越发怜爱,也恨自己不能让谈飖长久地快快乐乐。
也不过一会儿。
黎征想起了谈飖在凉亭里跪倒在地的场景,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对方沾着些许灰尘的膝盖上,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地卷起了裤脚。
裤脚卷至膝盖,黎征立马就看到了一片红色掺着青紫的痕迹,目光瞬间更沉了几分。
谈飖皮肤白,也容易留印子,一片皮肤能变成这样,定然是重重磕碰到了。
黎征一点也不敢想谈飖当时情绪沉重到怎样的地步,才一下子就腿软得跪在了地上。
他忍不住咬紧了牙,心中情绪又猛烈翻涌起来。
轻轻地碰了碰伤口,心疼地轻叹一声,黎征便站了起来,准备去拿红花油来给谈飖揉一揉膝盖上的淤青。
却是没想到,拿了东西折回来的时候,谈飖竟然醒了。
他就迷迷蒙蒙地撑着沙发扶手,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缓慢而沉重地喘息着。
黎征一时有些意外,赶紧走了过去。
“小飖,醒了。”
谈飖听到动静,不由得往黎征那里看去,模糊的眼神也渐渐清明起来。
“已经回来了啊。”谈飖蹙了蹙眉,看了黎征一眼,又看向周围的一切。
确实,他又身在了别墅里,而不是在枫山疗养院。
黎征点了点头,走到谈飖面前,把手里东西放在茶几上,在他身旁坐下,伸手去检查他。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他摸了摸谈飖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又落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搭着。
谈飖抿了抿唇,看了定定注视着他的黎征一眼,半阖下眼眸,有些沉默。
黎征见他这般,一颗心更加绷紧。
不过谈飖很快回道:“没什么感觉了,刚才简短地睡了一觉,差不多又恢复了元气,那些事情,对我已经没有太大的影响。”
闻言黎征心脏却是更被攥紧,一阵一阵地疼。
对方如此平静,没有任何悲伤或者愤怒,反而更让人难受。
他知道谈飖没有对他撒谎,对方现在的感受确实就是这样。
只是那些负面的情绪并没有真的消失,甚至身为情绪的主人,也有意地去忽视了。
以前他知道谈飖有问题,却从来不觉得这是病,该治疗。
但这次对方突发这样的状况,让他不得不重视是否要让谈飖接受治疗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还要徐徐图之。
这么多年谈飖一直靠伪装生活,没有对自己进行任何治疗,也是相信着自己的情况根本不到要接受治疗的地步,或者没有必要。
觉得只要像一个正常人,就万事大吉。
贸然跟他提起这些,恐怕会让对方排斥反感。
黎征默了默,才接话:“好,你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跟我说。”
谈飖不假思索,点头,嗯了一声。
顿了顿,他突然道:“我只是觉得心脏有些空洞,好像突然抽离了很多东西。”
这话让黎征不由心头一紧,下意识抓紧了谈飖的肩膀。
谈飖感到痛地微微蹙了蹙眉,垂眸看了一眼肩膀上黎征的手,又看向突然有些失神的他,没说什么。
默了默,他才道:“小黎叔叔,你就不问问我在疗养院发生了什么?”
黎征顿时回神,放松了抓紧谈飖的力道,也收回了手,只是抓起了谈飖的一只手掌,轻轻地合在掌心包裹起来。
“我很想问,但你状态不好,要先好好休息,我可以晚点知道。”
谈飖却是突然嘲讽地嗤笑了一声,目光闪过一丝轻蔑的复杂,说道:“休息什么,我现在就想说,你不知道,谈家人都是些什么丑恶的面目。”
谈飖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黎征心头一惊,一时间也有些心慌紧张起来。
不过他面上还是一片镇定从容,对谈飖的担心表现得恰如其分,不过分流露忧虑,唯恐也会刺激到他。
谈飖要强他是知道的。
只是对方说起发生过的事情,竟是如此平静的状态,只像个第三者,对此没有真情实感地进行点评。
他脸上的嘲讽嗤笑像是装饰品,让他显得不那么过分地与事实游离。
“你说,我都听着。”黎征定定地注视着谈飖,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他心里是不能向谈飖直白说明的情绪万千。
谈飖还是一脸嘲讽,但面色更冷了,眼神越发犀利阴寒。
“我半途遇到了谈纭,她跟我说了一些谈家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我的,我从没有想到,我情感冷漠症的问题是我母亲一手制造的,她曾经想毁了我,而谈家谁都知道,只有我这个当事人,被彻底蒙在鼓里。你们这些谈家之外的人不是都好奇我母亲为什么不喜欢我吗,她都想杀了我,为什么还要爱我。”谈飖说着又冷嗤了一声,好像不是在讲关于他的切身痛苦。
然而黎征却是肉眼看着谈飖眼眶又红了润了,他的身体并不如他表现得那般冷静。
对方的情绪在他不愿意去面对的角落里,正沸腾翻滚。
黎征一时间都忘了去消化谈飖刚刚说出的重.磅炸.弹,只是下意识地轻喊:“小飖……”
谈飖只是抿了抿唇,嗯了声回应,半阖下了眼眸,脸上的嘲讽都散了,只剩下一片漠然冷冽。
他现在是什么感想呢,没什么感想。
黎征定定看着他,愣了一秒,才终于反应过来谈飖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他一时间震惊不已,剧烈的愤怒也从心底喷薄出来。
他的小飖身上出现的问题,竟然都是人为的,甚至是他的母亲。
“林夷霜怎么能这样!”黎征咬牙切齿,怒得都直呼了林女士的大名,已经不把她当做需要尊重的心爱之人的长辈对待。
这样的真相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谈飖本该最亲近的亲人其实是伤害他最深的罪魁祸首。
意味着谈飖本来可以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黎征无比清楚一个人戴着面具生活有多痛苦,可谈飖不单单是戴上面具那么简单,他得模仿,得天衣无缝地伪装,得让自己表现得有感情,才能活的像一个不戴着面具的正常人。
他那么煎熬地踽踽独行,直到现在。
却是突然得知,一切本可以不用这样。
见黎征如此愤怒,谈飖不由回神,抬眸看向他,收敛了面上的冷意。
还忍不住调侃:“小黎叔叔怎么比我还激动。”
他这般若无其事的样子更是刺痛了黎征的心。
他咬紧了牙,竭力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缓了缓,才开口:“小飖,我无法控制自己对你感到心疼,我现在恨不得毁了谈家,把你受的罪过全部还回去。”
闻言谈飖不由挑眉,像个旁观的第三者,勾起嘴角笑了笑,说道:“我怀疑你真能做得出来。”
见识过黎征极为阴暗的一面,对方再怎么发疯,谈飖也觉得稀松平常。
黎征不由沉默。
他是真的想这么做,如果不是顾忌着谈飖,他会暗中不计一切代价地报复谈家,让那些伤害过谈飖的人付出代价。
谁都不能再欺负他心爱的人。
见黎征神色越发严肃,谈飖也不由正经了几分,说道:“你先别插手,谈家的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我倒要看看,谁都准备唱些什么戏。”
谈飖又不由得想到了谈纭,想到了她跟他说的每一句话。
谈纭还是没有拿捏住分寸,表现得太急切,妄想挑动他去跟谈家的一众人对上,达成她报复的心思。
只是谈纭真的只是想报复吗?
不过说到底,他那个柔弱温婉的大姐,原来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想至此,谈飖又不由想笑起来。
当真是越亲近,越受蒙蔽。
越信任,越万劫不复。
黎征只是目光越发复杂地注视着谈飖,看他又是如此云淡风轻坐山观虎,一双手不由轻轻摩挲起合在掌心里的那只手。
谈飖的手温凉,掌心泛着潮湿,隐隐约约能感受到急促的脉搏。
“小飖,先不说这些,我先给你揉揉膝盖。”黎征转移了话题。
听到这话,谈飖不由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我受伤了?”
说着他往膝盖那里瞟了一眼,只看到一片灰尘。
黎征沉沉地嗯了一声。
他放开了谈飖的手,伸向了对方的腿,抬起小腿搭在了他的膝盖上,轻轻卷起裤腿。
谈飖任由黎征摆弄他,没说什么。
这会儿他倒是后知后觉地记起来,在凉亭里突然腿软跪倒时,磕在石板上的疼痛。
记忆回涌,谈飖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黎征刚好把裤腿卷到膝盖处,露出了青紫的痕迹,闻声以为是碰到了伤口,弄疼了谈飖,下意识便紧张起来。
“弄疼你了?”
谈飖摆了摆手,盯着膝盖上一片难看的痕迹,蹙蹙眉,说道:“没,只是想到了撞上去那一刻的疼,这会儿还好,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黎征这才稍稍放心下一些。
他又道:“上红花油揉一揉可能会痛,忍一忍。”
谈飖眉眼顿时出现些忧虑,抿了抿唇,还是认命地嗯了一声。
黎征把裤脚卷到膝盖以上,彻底露出了那一片淤青。
他拿了红花油,倒在掌心一些,轻轻搓热,敷在了青紫的膝盖上,小心翼翼地按揉起来。
他做的仔细又认真,时不时看一眼谈飖的反应,若是他痛得蹙眉,就放轻一些力道。
谈飖确实感到了淤青处的疼痛,还有红花油刺激皮肤的火辣辣触感,有些难受,但还是能忍。
尤其看着黎征对他这么担忧,下手小心翼翼,生怕让他更难受,更不想对方为他而烦扰。
谈飖却忍不住盯着黎征出神了。
他现在能依靠的人,似乎真的只有黎征了。
对方比谈家人更像他的家人。
只可惜偏偏要喜欢他。
他根本就拿不出同样的情感,去反馈黎征。
黎征察觉到了谈飖打量他的视线,放肆而明目张胆,带着探寻。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不由看向谈飖,无奈地笑问:“怎么一直看我?”
谈飖勾起嘴角笑了笑,对上黎征的视线。
默了默,他突然朝黎征勾了勾手。
“小黎叔叔,你靠我近一点。”
黎征有些意外,不过倒也好奇谈飖想做什么。
刚好揉好了一个膝盖,他把谈飖的腿放了下去,拿纸巾擦干净手,移了一点位置,凑近了他。
“做什么?”他不由问。
然而话音刚落,只见谈飖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黎征顿时惊讶地微微缩紧瞳孔,垂眸去看挂在眼前嘴角含笑的谈飖。
只见他眼中带着狡黠,笑意更深,说道:“小黎叔叔,今天你帮了我大忙,没什么能报答你的,让你干一次怎么样?已经好几天了,你肯定也想我了吧。”
这话顿时让黎征一片头脑空白。
然而就在这一瞬,谈飖的脑袋突然凑近,淡红的温热唇瓣立马贴在了他的唇角,轻轻吻了吻。
黎征只觉得一颗心猛跳起来。
紧接着,便感受到了湿濡的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唇瓣,暧昧而又挑逗地轻吮。
黎征彻底怔住,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谈飖会主动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