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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另一种差距 ...

  •   清晨五点半的军号声刺破寂静,我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弹起。三分钟内,我的被子已经叠成标准的豆腐块,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这所军旅学校的严格管理,反而让我感到安心,而且我是寝室长,我必须比他们快,起到带头作用。

      操场上,晨跑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我调整着呼吸节奏,目光却忍不住追随着前排的佘凛。她的短发随着跑步的节奏轻轻晃动,后颈处隐约可见一道疤痕。林阅微跑在她旁边,即使穿着统一的作训服,她纤细的手腕和挺直的背脊依然显得与众不同。

      早餐时,我们十人一桌安静就餐。穗安悄悄把咸菜推到张蕊面前,两人相视一笑。我注意到穗安的手指修长干净,虽然没有美甲,但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而我的指甲边缘还有几处倒刺,是小时候干农活留下的习惯。

      "温予,你的内务又是优秀。"队长在早点评时表扬道。我挺直腰板,心里却没有太多喜悦。在老家私立学校,严格的纪律要求是我唯一擅长的事。

      英语课上,老师提问到我了。我站起来,用标准的发音回答问题。没有人知道,为了改掉乡音,我曾在被窝里偷偷练习到深夜。记得初中那次公开课的耻辱,我再也不会重演——当时大屏幕上的明星照片,我起身用英文介绍,可唯独人的名字我读不出来,甚至不知道她是谁,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她叫赵丽颖。

      周六的晨光刚爬上宿舍窗台,班长就挨个发放手机。我接过自己的那部,开机后踹进了兜里。

      校门口的小超市挤满了女生。我站在货架前,看着佘凛随手往购物篮里扔零食。林阅微跟在她身后。

      收银台前,佘凛扫码付款时一脸漠然,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无聊的任务。林阅微却笑得像收到礼物的小孩。

      回校的路上,林阅微试图挽佘凛的手臂,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我走在后面,看着佘凛的背影——她双手插兜,肩膀微微耸着,像个被迫参加郊游的学生。

      宿舍里,林阅微把买来的零食分给大家。
      "佘凛买的。"她特意强调,眼睛亮晶晶的。
      佘凛躺在床上玩手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午休时,我听见上铺传来细碎的声响。林阅微趴在床边,小声跟佘凛说着什么。佘凛"嗯"了几声,突然翻身坐起:
      "我去打球。"

      她离开后,林阅微呆坐了很久,手里还攥着没送出去的巧克力。我看着她慢慢把巧克力塞回枕头下,动作和我藏起那块时一模一样。

      交还手机前,我看了眼父母发来的消息:"钱够用吗?"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东西,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就像佘凛看林阅微的眼神,永远带着三分疏离,仿佛只是在打发无聊的时光。

      而我枕头下的那块巧克力,最终会化掉,就像某些注定无疾而终的心动。

      熄灯前,我站在洗漱间的镜子前。水珠顺着脸颊滑落,镜中的女孩眼神坚定。粗糙的双手,晒黑的皮肤,这些痕迹都在提醒着我的来处。但我不再为此羞愧——它们是我的一部分,也是我前进的动力。

      躺在床上,听着宿舍里均匀的呼吸声。这所学校是我的选择,一个学期回一次家,正好让我逃离父母令人窒息的爱。他们总想用物质补偿多年的缺席,却从不问我真正想要什么。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我轻轻翻了个身,看向对面床铺的轮廓。总有一天,我要用实力证明,来自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要到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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