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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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场的电影。
这对于曾经的谢沉渊来说，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充满了廉价荷尔蒙和爆米花甜腻气味的、绝不可能涉足的领域。
他有自己的私人影院，有最顶级的音响设备，有源源不断送上门的、还未公映的内部片源。
他从不屑于，和一群陌生人，挤在一个黑暗的、封闭的空间里，去忍受那些，可能会出现的、恼人的噪音和不合时宜的手机亮光。
可现在……
他却心甘情愿地，牵着苏锦黎的手，像两个最普通的、刚刚陷入热恋的、青涩的大学生一样，站在了，人声鼎沸的、午夜场电影院的售票大厅里。
周围，都是年轻的、充满了活力的面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爆米花奶油香、可乐甜腻气味和青春荷尔蒙的、热闹的、充满了烟火气的味道。
这种感觉，很新奇。
也……很不错。
谢沉渊侧过头，看着身旁那个，正睁着一双清澈的、充满了好奇的眼睛，悄悄地，打量着周围一切的苏锦黎。
看着他那副，仿佛第一次来到这个新奇世界的、小动物般的可爱模样。
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觉得，只要能和这个人在一起。
别说是看午夜场的电影了，就算是让他去排队买两块钱一根的烤肠，他都……甘之如饴。
“……想看什么？”
他低下头，凑到苏锦黎耳边，用一种，极其自然的、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的姿态，柔声问道。
他的声音，很好听。
低沉，磁性，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宠溺。
苏锦黎被他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激起一阵阵让他头皮发麻的战栗。
他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又红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挂在墙上的、巨大的、正在滚动播放着各种电影海报的电子屏幕。
屏幕上，有特效炸裂的、好莱坞的科幻大片。
有俊男美女云集的、充满了狗血桥段的都市爱情片。
也有，画风诡异的、看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国产恐怖片。
苏锦-黎的目光，在那些花花绿绿的海报上，扫了一圈。
最终，却定格在了，一张，最不起眼的、色调最灰暗的海报上。
那是一部，他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很文艺的、法国的……剧情片。
海报上，只有一个男人，孤独的、萧索的背影。
他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荒芜的旷野上，仰望着，天边，那轮，即将沉没的、血色的夕阳。
整个画面，都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深入骨髓的……孤独感。
“……就这个吧。”
苏锦-黎指着那张海报，轻声说。
谢沉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当他看到那个，文艺到，让他有些头疼的片名时。
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他本来以为，苏锦-黎会选，那种，更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热闹的、充满了粉红泡泡的爱情喜剧。
可他没想到，他竟然会选……
这样一部，看起来，就沉闷得，能让人睡着的文艺片。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因为，今天，他是“追求者”。
而“追求者”的第一守则，就是——
永远，要以，追求对象的喜好，为第一准则。
“好。”
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然后，他牵着苏锦-黎，走到了售票台前。
“两张，《旷野余晖》，最近的一场。”他对着售票小姐，言简意赅地，说道。
“好的，先生。”售票小姐微笑着，很快，就出好了票，“情侣座，可以吗？”
“可以。”谢沉-渊想也没想，就回答。
而他身旁的苏锦-黎，在听到“情侣座”这三个字时。
那张刚刚才恢复了正常颜色的小脸，“唰”的一下，瞬间，又涨得通红！
他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反驳。
可谢沉渊，却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那只被他握在掌心里的小手。
一个充满了安抚和……不容置喙意味的动作。
苏锦-黎那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他只能，红着脸，认命般地，当了，那个默认的“情侣”。
谢沉-渊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他刷了卡，拿了票，又顺便，买了一大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然后，才牵着那个，已经快要把自己，缩成一只小鸵鸟的、害羞的少年，朝着，检票口走去。
……
午夜场的电影院，人，比想象中，要多。
尤其，是他们选的这个，专门为情侣打造的、小放映厅。
里面，几乎，座无虚席。
当谢沉-渊，牵着苏锦-黎，走进去时。
昏暗的光线下，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周围，那一对对，正旁若无人地，腻歪在一起的、年轻的小情侣。
有的，在互相喂爆米花。
有的，在共饮一杯可乐。
甚至，还有的，在电影还没开始前，就旁若无人地，接起了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恋爱的、酸臭的、甜腻的气息。
苏锦-黎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
他的脸，更红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了狼群的、纯洁的小白兔，浑身，都充满了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
可谢沉-渊，却将他，握得更紧了。
他牵着他，很自然地，找到了，位于最后一排的、那个属于他们的“情侶座”。
所谓的情侣座，其实，就是一个，没有中间扶手格挡的、双人沙发座。
空间，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容纳两个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
谢沉渊让苏锦-黎，先进去，坐在了，靠墙的位置。
然后，他自己，才跟着，坐了下来。
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手臂贴着手臂。
距离，近得，有些过分。
苏锦-黎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他只能，将自己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前方那块，巨大的、还没有亮起的银幕上，假装，自己对身旁这个，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危险的男人，毫无兴趣。
而谢沉-渊，看着他那副，明明紧张得要命，却又故作镇定的可爱模样。
心里，那股坏心思，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将那桶巨大的爆米花，放在了两人中间。
然后，他拿起一颗，金黄色的、看起来就很香甜的爆米花，递到了苏锦-黎的嘴边。
“……尝尝？”他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蛊惑道。
苏锦-黎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侧过头，看着那颗，近在咫尺的爆米花，又看了看谢沉-渊那双，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明亮的、充满了笑意的桃花眼。
他的脸，“唰”的一下，瞬间，又红透了！
喂……喂爆米花？
他……他怎么可以，在这种，公共场合，做这种……这么亲密的事情？！
“……我。”
他刚想开口拒绝。
就看到，前排那对小情侣，那个男生，也正拿着一颗爆米花，喂给了他身边的女孩子。
而那个女孩子，则笑得，一脸甜蜜。
苏锦-黎：“……”
他那到了嘴边的拒绝，又硬生生地，给卡住了。
他好像……
没有理由，拒绝？
毕竟，大家……好像，都是这么做的？
看着他那副，纠结又犹豫的可爱模样。
谢沉-渊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他拿着那颗爆米花的手，又往前，递了递。
甚至，还用那颗爆米花，轻轻地，碰了碰，苏锦-黎那紧抿着的、柔软的嘴唇。
一个充满了暗示和挑逗的动作。
苏锦-黎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最终，他还是，破罐子破摔般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微微地，张开嘴，将那颗，带着谢沉-渊指尖温度的爆米花，吃了进去。
甜的。
带着一股，浓郁的、奶油的香气。
甜得，他的心，都跟着一起，颤了一下。
看到他终于肯吃，谢沉-渊的心情，愈发的，好了起来。
他就那么，一颗一颗地，喂着。
而苏锦-黎，也就那么，一口一口地，吃着。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但那流淌在两人之间，那股温馨的、甜蜜的、带着一丝丝暧昧情愫的气氛，却比任何语言，都更让人，心动。
……
就在这时，放映厅里的灯，暗了下来。
巨大的银幕，亮起。
那部名为《旷野余晖》的、法国文艺片，终于，开始了。
电影的节奏，很慢。
色调，也正如海报上那样，充满了压抑的、灰暗的、冷色调。
冗长的镜头，晦涩的对白，再加上，那些充满了哲学思辨的、意识流的剧情。
别说是苏锦-黎了，就连谢沉-渊这个，自诩看过无数大片的人，都觉得……
有些……
催眠。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苏锦-黎。
果然。
那个小家伙，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只正在打瞌睡的小鸡。
那副模样，可爱得，让谢沉-渊的心，都快要化了。
他无声地，笑了笑。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将那个昏昏欲睡的小脑袋，揽了过来，让他，更舒服地，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还，细心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了苏锦-黎的身上，生怕他会着凉。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块巨大的、依旧在放映着沉闷剧情的银幕上。
虽然，电影的内容，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但他的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感到了一种，宁静和……满足。
他低着头，看着怀里那个，呼吸平稳，睡颜安详的少年。
看着他那长长的、在银幕微光的映照下，微微颤动的睫毛。
闻着他身上那股，独有的、让他感到心安的、清冷的气息。
谢沉-渊觉得，这一刻，就是全世界。
他伸出手，用他那温热的、干燥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苏锦-黎那光滑的、细腻的脸颊。
然后，他低下头。
在那个，他早已肖想了无数遍的、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比窗外的月光，还要轻柔的、充满了珍视和爱意的……
吻。
“……晚安。”
他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轻声说。
“我的，阿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