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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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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缘丛的饮料喝不下去了，颤巍巍地拿起乔奇华给的新手机，开始搜索相关信息。
出现在首页的是一段不到两分钟的短视频，二十五年前，林少将下葬那天拍摄的视频。
白色短发的乔奇华亲自扶灵，在镜头前落泪，和旁边只是默默哀悼的将官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缘丛想发出尖叫，究竟是谁同意让他扶灵的？
且不提乔奇华是上将，他只是少将，两人并非亲属关系，连朋友都不是，皇帝怎么会允许他扶灵啊？！
视频下面是文字采访，没问到乔奇华本人，问的是他手底下的将官，得出上将一直倾慕林少将的结论。在那种情境下，约等于乔奇华的答复。
林缘丛险些把手机砸了，他都已经“死”了，能不能让他好好的躺在棺材里？
一想到自己当了二十多年乔奇华的暗恋对象，至少在公众面前是二十多年，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难怪银月会找他的替身设局，难怪双胞胎王子听到他提及凉思隐时，表情那么耐人寻味……
为什么没有人纠正他的错误观点啊！双胞胎王子不提，乔奇华也不说，他们要瞒到什么时候？
林缘丛眼神涣散，脸色煞白，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宁心很担忧：“林少爷，你还好吗？”
我不好，林缘丛想，我想躺回地里去，外面的世界不适合我。
后面还说了什么，他没印象了，只记得宁心劝他先回别墅休息，改天再出来逛。
晚上七点多，乔奇华让司机开车过来。
熬了两个通宵，总算把积压的工作处理完，下班后直奔别墅。
不知道林缘丛在做什么，乔奇华抚摸着手机屏幕，这几天不管再忙，他都会抽时间看一眼手机，生怕错过一条问候语，或者求助的信息……
但是，等了几十个小时，什么都没等到。
回想自己离开的时候，心爱的人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乔奇华只能自欺欺人，现在是第一年的第一个星期，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不急于一时。
洗完澡，擦干头发后，他问宁心有关林缘丛的事。
宁心坦白：“今天下午，我带林少爷去市中心逛了逛……”
乔奇华有些狐疑，听起来林缘丛并不知道自己暗恋他？
可是，这不是随便一搜就能发现的吗？
假如他是对自己的事不感兴趣，懒得搜索，那在知晓真相后应该不会那样失态……乔奇华敏锐地察觉到，这或许是增进感情的机会。
“他不是因为你的失误导致心情变差就没关系。”见宁心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他耐心地回应，“明天我让秘书整理一份景点攻略给你，下次他想出去玩，你再带他去。”
宁心点了点头。
“另外，帮我把晚饭端到他的房间。”
门外响起敲门声，还有宁心的声音。
“林少爷，你睡了吗？”
林缘丛躺在被窝里，他听到乔奇华回来弄出的动静了，不想面对现实。
“林少爷！”
敲门声不停，似乎一定要把他逼出来。
宁心端着晚餐，和乔奇华对视，有些无措。前两天林缘丛都很好说话，叫一两声就会开门的。
两人在门口杵了半天，楼下的宁姨看不过去了，上来“啪啪”拍门，嗓门一个顶俩：“林少爷，你睡了吗？乔少爷回来了，他还没吃晚饭呢！想着问您要不要吃夜宵，刚好我做了咖啡布丁。你昨天不是说很好吃吗？今天要不要再尝一个？”
这回，林缘丛想不开门都不行了。
狭窄的走廊上挤着三个人，宁心瘦，奈何端着托盘，宁姨有点胖，乔奇华更是大个子，瞅一眼都有压迫感。
“进来吧！”
宁心把托盘上的东西摆在餐桌上，宁姨笑眯眯地开口：“林少爷，乔少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怕时间久了，做的饭菜不好吃了，所以急躁了一些，你不会怪我吧？”
“没事，刚好我也想吃布丁了。”林缘丛放弃挣扎了。
两人在餐桌旁边坐好。
林缘丛摘下口罩，把自己的布丁移过来，拿起小调羹，剜起一小块，塞进嘴里。
乔奇华取了碗筷，盛上一小碗米饭，品尝两荤一素。
林缘丛还在纠结中，不肯跟他说话。但对面就坐着心爱的人，哪怕是气鼓鼓的吃着布丁，也让他觉得很开心，简单的饭菜有滋有味。
林缘丛细嚼慢咽，奈何布丁量少，跟悠然地吃完一碗饭，还能多盛一碗的乔奇华相比，不占优势。
想了半天，他去抽屉里翻宁心给他的小零食。
乔奇华放下筷子，笑吟吟地问：“要不要让宁心切点水果过来？晚上吃太多零食对牙齿不好。”
与其叫宁心忙碌，不如你快点吃完走人！林缘丛在心里说。
“晚上吃太多米饭对消化也不好。”他琢磨了半分钟，想出一句杀伤力不大的话。
乔奇华笑意加深：“那我吃完这碗就不吃了。”
白色的碗口看着只有他的手心大，他自己都能吃三四碗，乔奇华个子高，又不是瘦骨嶙峋的身形，不可能吃那么一点就饱了。
林缘丛将嘴里的巧克力咽下去，不自然地说：“你饿的话就再吃一点，我不赶时间。”
话匣子已经打开了，乔奇华也不着急，边吃边问：“这几天在别墅里住得还习惯吗？宁姨和宁心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她们都很好。”涉及到宁姨她们，林缘丛不能不答，毕竟乔奇华是给她们发工资的人。
“有跟宁心出去玩吗？”
林缘丛蹙眉，见乔奇华神情自若的夹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只觉得他在演戏。
“今天下午出去了。”他不情愿地回答。
“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吗？”
“没有。”
“那，你有没有要问我的？”乔奇华停下筷子，端着碗，湛蓝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没有束起的白色长发别在耳后，柔和了五官，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没有。”林缘丛对美色免疫，又补充道，“你的工作做完了吗？”
提到工作，饶是乔奇华心理强大，也觉得中了一箭，心酸地回答：“没有，明天早上还要回去继续工作。”
“哦！”林缘丛放心了。
乔奇华哭笑不得，索性把碗筷都放下，正经地问：“你没有其他问题想问我吗？什么都可以。”
没有，林缘丛在心里秒答。
乔奇华想诱导他，微微歪着头，对他露出鼓励式的微笑。
林缘丛心说，没什么好问的，该知道的下午都查到了。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好像有块小疙瘩，忍不住小声嘟囔：“你的头发……”
“嗯？头发吗？”乔奇华看到他的嘴唇动了，但他说的非常小声，只能勉强分辨唇形。
林缘丛诧异地抬眸，这都能听得清？
乔奇华知道自己猜对了，眉眼弯弯，“头发在别尼湖战役后，就白了很多。当时在打仗，不想影响军心，会不定期染发。后来战争结束了，听到你……那时的消息，没两天，头发就全白了，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染发了……”
轻松自然的语气，盛着柔情的眼眸，让林缘丛难以应付。
乔奇华自顾自地接下去：“我从那时候开始留长发，留了五年多就到现在的位置。因为要面对公众，太长的头发不太合适，所以听造型师的意见，保持这个长度，再长的话就要剪掉了……”
乔奇华的白发很漂亮，又长又直，服帖地垂下来，看着就很顺滑。
林缘丛上一次见到身居高位，非私人爱好留着长发，会细心养发的男性，是丽萝那个当副区长的父亲。
林缘丛也不知道，当年的那段采访，他为什么会脑抽说了一句“长发就可以”。
实际上，题目里出现他的择偶要求就很诡异。
面对“奇迹”的驾驶者，民众问了且能播出去的问题不多，情感话题相当吸人眼球。
林少校听完问题后，第一反应是无语，他连下一场战役能不能清醒着打完都不知道，哪有时间考虑这种事？
再者，对于曾经的他而言，谈情说爱的前提是看脸，他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现在听到伴侣两个字都觉得厌烦。
只是，摄像头对着他，他无论如何都得扯出几句话。
印象中，唯一一对称得上真爱的伴侣，就是丽萝的父母。
黛玺是长发，因为她喜欢长发，她的丈夫也是长发，因为她喜欢给人编头发。
丽萝的父亲甚至影响到他的手下，也就是奇迹小队的副队长，跟着留长发——后来要上战场，剪掉了一大半，只能扎成低马尾。
总之，只想敷衍了事的林少校，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长发就可以。
没有性别要求，不卡年龄和学历，就是一个用来充数的不能算作答案的答案。
回答的那一刻，林少校根本没想过有人会重视这个答案。
尤其是，那个曾经被他骚扰过的乔奇华。
明明知道他的性取向和审美，知晓那个答案是假的，为什么还要照做呢？
林缘丛不愿思考，不想束缚自己。
他低着头，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剪掉的。”
乔奇华一愣，湛蓝色的眼眸闪过多种情绪，却没有失落，认真地问：“你喜欢吗？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就继续留着；你不喜欢的话，过段时间我去剪短它。”
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林缘丛在心里纠正，头发是你自己的！
“你自己做决定。”
有点恼怒的语气，像是小朋友生闷气。
乔奇华扬唇微笑，起身走了过来，如同带他来别墅的第一天做的那样，蹲在地上，湛蓝色的眼睛比同色的海水更美，仰视着他，语气亲昵：“我可以摸摸你的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