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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裂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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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盯着眼前的链接室大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三天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今天是他和田柾国第一次正式尝试精神链接的日子。"紧张了？"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金泰亨转身，看到一个穿着医疗向导制服的年轻男子。他胸前的名牌写着"林洛"。
"只是好奇。"金泰亨耸耸肩，"听说田首席已经拒绝了十二个向导的链接尝试。"
林洛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十三个，算上上周从中央塔调来的那位A级向导。"他压低声音，"那家伙现在还在医疗部躺着，精神震荡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恢复期。"
金泰亨挑眉说："这么严重？"
"田柾国的精神屏障..."林洛斟酌着用词，"更像是一堵带电的铁丝网。任何试图穿越的向导都会遭到无差别攻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金泰亨一眼，"我听说你的屏障调节技术很...特别。希望今天不会让我加班。"
金泰亨正要回答，链接室的门突然滑开。田柾国站在门口，黑色作战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形，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扫过两人。
"开始吧。"他简短地说，转身走进房间。
链接室是一个纯白的球形空间，中央摆放着两张连接着各种监测设备的躺椅。金泰亨注意到墙角闪烁着微光的摄像头——今天的每一个细节都会被记录下来，供军部专家分析。
"标准程序。"林洛站在控制台前，"我会逐步增加链接强度，如果出现不适，立即喊停。"
田柾国已经躺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一场危险的精神链接，而只是小憩片刻。金泰亨深吸一口气，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释放你们的精神体。"林洛说。
银狐从金泰亨肩头跃出，轻盈地落在地面上。对面的黑豹也悄然现身，但保持着距离，金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银狐。
"第一阶段，浅层接触。"
金泰亨感到一股温和的精神波动从设备传来，像微风轻抚过金泰亨的意识表层。这是标准程序，让两个陌生的精神体先在最表层接触，测试基本相容性。
银狐向前走了几步，友好地摇了摇尾巴。黑豹一动不动。
"反应良好，进入第二阶段，建立初步链接。"
微风变成了小溪，金泰亨能感觉到一丝陌生的意识流开始与自己的接触。他小心翼翼地放开屏障的一角，让田柾国的精神波动渗入。就在这一刻，异变突生。一股狂暴的精神乱流突然从链接另一端涌来，如同海啸般冲击着金泰亨的意识防线。他的银狐惊叫一声，毛发全部竖起。金泰亨闷哼一声，手指紧紧抓住椅子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田柾国！控制你的屏障！"林洛大喊。
金泰亨咬牙坚持着，试图在混乱中找到稳定的频率。他看到自己的精神图景边缘开始结冰——这太不正常了，向导的精神图景通常是最稳定的存在。
"调整参数...尝试动态匹配..."他艰难地说道，手指在椅子扶手的控制面板上快速输入新的参数。
"不行！链接强度太高了！"林洛紧张地盯着显示屏，"金泰亨，立即撤回！"
但已经晚了。黑豹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猛地扑向银狐。在精神世界，这等同于田柾国的意识对金泰亨发起了全面攻击。金泰亨眼前一黑，感到自己的精神图景开始崩塌。最后一刻，他做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不但没有撤退，反而全力向前，让自己的意识穿过田柾国狂暴的屏障裂缝，直接刺入他的精神图景核心。他看到的景象令金泰亨震惊。
田柾国的精神图景本该是一片有序的哨兵堡垒，此刻却像经历了一场地震——大地龟裂，天空布满黑色闪电，而在图景中央，矗立着一座被巨大锁链束缚的黑色高塔，塔身上布满诡异的裂痕，那些裂痕中渗出暗红色的光芒，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
"这是什么..."金泰亨的意识刚触及高塔，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便席卷而来。
现实世界中，两人同时惨叫出声。监测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紧急断开！现在！"林洛按下紧急停止按钮。链接被强行切断的冲击波将两人的精神体都弹回了各自体内。金泰亨猛地前倾，一口鲜血喷在了洁白的地板上。对面的田柾国状况更糟，他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全身肌肉绷紧到极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林洛迅速启动医疗协议，镇静气体从天花板喷出。金泰亨挣扎着保持清醒，看到几名医疗人员冲进来，将已经失去意识的田柾国抬上担架。
"我就知道会这样。"林洛扶起金泰亨，声音里带着责备，"你们这些年轻向导总是太自信。"
金泰亨擦掉嘴角的血迹："你看到了吗？他的精神图景...那些裂痕..."
"我没看到任何东西，因为这次链接在第三阶段就失败了。"林洛严肃地说，"而且我建议你别到处宣扬你'看到'的内容。田首席的隐私受到军部最高级别保护。"
金泰亨敏锐地注意到林洛说这话时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在隐瞒什么。"我需要见他...等他醒来。"金泰亨坚持道。
"不可能。医疗部会对他进行48小时隔离观察。"林洛递给金泰亨一管蓝色药剂，"喝了它，能缓解精神震荡。然后回去休息，这是命令。"
金泰亨接过药剂，但没有立即喝下。他的目光落在链接室角落的摄像头上——那个红色的工作指示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摄像头什么时候关闭的？"
林洛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链接失败时自动关闭的，保护隐私协议。"他催促道，"把药喝了，我送你回宿舍。"
金泰亨假装喝下药剂，实则将大部分倒进了袖口的隐藏容器里——这是他的小发明之一，专门应对这种"必须服药"的场合。
回到房间后，金泰亨立刻打开了自己的终端。作为向导学院的"问题学生"，他早就黑进了学院的监控系统。调出链接室的录像后，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录像在金泰亨意识进入田柾国精神图景的前一秒中断了，不是普通的信号丢失，而是被人为删除了关键帧。
"有意思..."金泰亨眯起眼睛，"有人不想让我看到那些裂痕。"他正打算深入分析数据，终端突然收到一条加密信息：
「金泰亨向导，请于今晚20:00至安全部大楼7楼会议室报到。——祁洪」
金泰亨盯着这条突如其来的邀请，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安全部部长亲自召见一个刚入队的新人向导？这绝对不正常。
晚上7:55，金泰亨站在安全部大楼的电梯里，刻意放慢呼吸频率以保持冷静。当电梯门在7楼打开时，他惊讶地发现整个楼层空无一人，只有尽头的一间会议室亮着灯。
祁洪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听到金泰亨的脚步声，他没有转身，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金泰亨坐下。
"链接失败了。"祁鸿开门见山。
金泰亨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是的，部长。田柾国首席的精神屏障...非常特殊。"
祁洪终于转过身，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金泰亨的思维："你看到了什么？"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金泰亨心跳加速。他决定部分说实话："一座被锁链束缚的高塔，塔身有裂痕。"
祁洪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
"不知道，部长。我从没见过这种精神结构。"
"那是精神枷锁。"祁洪走到金泰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金泰亨，"一种极其危险的精神控制技术，理论上已经被联邦禁止三十年了。"
金泰亨睁大眼睛："有人对田柾国使用了精神控制？"
"不完全是。"祁洪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十五年前，田柾国的父亲——前任首席哨兵田明远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时突然叛变，差点导致边境防线崩溃。在追捕过程中，我们发现他被某种未知力量控制了思想。"
金泰亨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田明远在被击毙前，对当时只有十岁的田柾国做了些什么。"祁洪的眼中闪过一丝金泰亨读不懂的情绪，"我们怀疑他在儿子精神中植入了什么...或者留下了什么。那些锁链和裂痕就是证据。"
金泰亨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军部一直试图给田柾国匹配向导，不是为了帮助他，而是为了...调查他？"祁洪的表情突然变得严厉："注意你的言辞，向导。一切都是为了首尔的安全。"他稍微缓和语气，"田柾国是我们最强大的哨兵，但如果他父亲留下的'东西'觉醒...后果不堪设想。"
"您想让我做什么？"金泰亨直接问道。
"继续尝试建立链接，但每次都要记录你在他精神图景中看到的一切。"祁洪递给金泰亨一个微型存储器，"特别是那些裂痕的变化。如果发现任何异常，立即向我报告。"
金泰亨接过存储器，感到它异常沉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真相？"
"因为田柾国对他父亲的记忆已经被他自己封锁了。"祁洪转身望向窗外，"强行唤醒那些记忆可能导致精神枷锁崩溃，释放出里面的'东西'。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离开安全部大楼时，金泰亨的思绪乱成一团。他本能地感到祁洪没有说出全部真相，但眼下金泰亨别无选择，只能按照指示行动。
回到宿舍区，金泰亨鬼使神差地绕道去了医疗部。不出所料，田柾国的隔离病房外站着两名武装警卫，禁止任何人靠近。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顺着感应，金泰亨来到了训练区。此时已是深夜，按理说训练场应该空无一人，但其中一个场地的灯却亮着。
透过观察窗，金泰亨看到了田柾国。他应该还在医疗隔离中，却不知怎么出现在了这里，正以近乎自虐的强度进行着格斗训练。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每一击都带着令人心惊的力量，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
更令金泰亨震惊的是田柾国的精神体状态。黑豹没有实体化，但透过哨兵过度紧绷的精神屏障，金泰亨能感觉到它的存在——那精神体正处于极度焦躁的状态，在田柾国的意识中来回踱步，不时发出无声的咆哮。
"你在自毁..."金泰亨轻声自语。
就在这时，田柾国突然停下动作，猛地转头看向观察窗的方向。尽管金泰亨确信自己藏在阴影中，田柾国的目光却准确无误地锁定了他的位置，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真正的猫科动物般反射着微光。
金泰亨下意识后退一步，心跳如雷。当金泰亨再次鼓起勇气看向训练场时，田柾国已经不见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金泰亨转身，看到田柾国站在几步之外，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呼吸平稳得不像刚刚经历过剧烈运动。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显得更加锐利。
"你不该在这里。"田柾国的声音低沉冰冷。
金泰亨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你也不该。医疗部说你还需要24小时观察。"
"我不需要向导，更不需要医疗监护。"田柾国向前一步，压迫感扑面而来，"尤其是你这种不守规矩的向导。"
金泰亨没有退缩："今天在链接中，我看到了你的精神图景。那座塔——"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田柾国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不重但足以构成威胁。他的瞳孔在愤怒中收缩成一条细线，真正的野兽般的特征。
"不许提那个。"田柾国的声音危险地轻柔，"不许告诉任何人你看到的东西，明白吗？"
金泰亨艰难地点头，同时悄悄调动自己的精神触须，准备在必要时自卫。但令他意外的是，当他轻微释放安抚信号时，田柾国手上的力道竟然松动了。更奇怪的是，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微弱的、不属于任何人的低语：「帮帮我...」
那声音转瞬即逝，田柾国已经放开了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融入了走廊的黑暗中。金泰亨摸着脖子，若有所思。那个瞬间的感应告诉他，田柾国精神图景中的裂痕比他表现出来的要严重得多，而且正在缓慢扩大。更令他不安的是，他几乎可以确定——那些裂痕中渗出的暗红色光芒，与他三年前在一次边境任务中遭遇的"暗影"能量特征惊人地相似。
——第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