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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要不要花点钱让她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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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芷下班回来的时候,鱼风恬刚从浴室里出来,她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拿着手机在回消息,没注意到站在沙发边上的人,或许已经看到对方的脚了,可她还是一头扎了进去,在香香软软的怀里停顿几秒,抬头,惊讶,“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蓝芷低眸,却不小心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小飞飞”三个字,唇抿了一下,用降了几个温度的声音说:“我给你发了颜梦的照片。”
  “真哒。”鱼风恬一喜,退出跟“小飞飞”的聊天界面,置顶果然有个红色的“1”。
  手指轻点,备注是“小蓝蓝”。
  和别人没什么区别。
  不知道为什么,蓝芷却忽然感觉更烦躁了,下颌绷得紧紧的,盯着鱼风恬的目光仿若浸过寒潭一般。
  鱼风恬却对此一无所觉,放大照片,心间乍然一喜,“是姐姐,蓝芷,真的是姐姐。”
  虽然头发染成了纯黑色,脸上多了几分成熟,但这张脸,这双桃花眼,鼻尖上的痣只有姐姐才会有。
  “她在哪呀?”鱼风恬抬头,把惊喜纳入眼底,弯弯的眼睛犹如月牙。
  蓝芷定定看着她,紧绷的唇蹦出两个字,“不知。”
  接着,她就看到那双两弯月牙渐渐消失,眉间压出一个小山.丘。
  “什么意思?她出事了?被人抓走了?还是失踪了?”
  一连串的问题打散她平常的吊儿郎当,将焦急剥了出来,映在莹白的脸上。
  蓝芷将眼睛一眨,眨出几分淡定,“对方之前一直在深城,但已经两年没有身份证使用记录了,目前查不到人在哪。”
  果真应了那句话——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鱼风恬的眉眼被失落拽得软趴趴地耷下,忧郁不请自来,萦绕在她周身,像被锁在大房子里的大家小姐。
  原来再嘻嘻哈哈的人也会有难过的时候。
  为何难过呢?
  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产生的落差如矛一般扎进来不及防御的期望中,将巨大的欢喜打得支离破碎。
  怎么能不难过呢?
  是个人都该觉得失落难过的。
  蓝芷冷若冰霜的眸子渐渐升了温,食指在手机上一碾一碾着,平淡说道:“我顺便查了一下她之前的生活,名下有房有车,出入过高档场所,生活应该过得不差。”
  嗯?
  鱼风恬周围硬附身的忧郁“啪叽”一下碎了,不正经重新爬上她的眉眼,贴贴绑架了她的双手攀上另一个肩膀贴得严丝合缝,“小蓝蓝,你连这个都查了,为什么呀?是不是想知道多一点,回来好安慰我呀?”
  “……”
  所以,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被坏情绪裹挟呢?
  蓝芷偏开头,用空气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淡声道:“松手。”
  松开这段近距离,松开鼻息洒到脖颈的温热,松开她身前被挤压的柔软,松开那……朦胧的感觉。
  鱼风恬却犹嫌不够,抱着她摇呀摇,“不松不松,你以前都是直接将我甩开的,但你现在不这么做了,说明你也喜欢被我抱着,小蓝蓝,你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是不是喜欢……”
  “人家”还没说完,鱼风恬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定睛时,自己已经躺在沙发上了,而罪魁祸首只留了个如松的背影给她。
  “真令人稀罕啊!”鱼风恬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喃喃了一句。
  网上都说冷淡的人一旦爱上谁就会变得纯情又深情,也不知是真是假?
  像蓝芷这样的小正经,谈起恋爱来会不会变成恋爱脑呢?
  真期待呀。
  鱼风恬将长腿一伸,搁在茶几上晃呀晃,脑子里的想法在疯跑。
  不过姐姐的消息又没了,这真是一件让人郁闷无比的事啊。
  虽然蓝芷说姐姐应该过得还不错,但姐姐两年都没使用过身份证了,为什么呢?除了遭人囚禁,鱼风恬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总不能姐姐上了年纪变宅了,不爱出门了吧?
  鱼风恬想了会儿,把姐姐的照片发给“一神探”,让他尽全力寻找,价钱不是问题。
  随手发了十万定金过去,鱼风恬看了下自己的余额,连一百万都没有,想起蓝芷一直不松口买她的珍珠,鱼风恬觉得……还得继续撩,让富婆爱上她,然后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这时,手机又连连震了几下,鱼鸢飞发了十几条消息过来,鱼风恬先点开几张图片看了一眼。
  在东极岛时,她们没能潜进李荣的地盘,可能对方知道了鱼鸢飞的身份,以为会有大量鲛人过来救阿绵,李荣的下属多了一倍有余,阿绵也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里。
  于是鱼风恬先回来,而鱼鸢飞还留在那边打探消息,寻找机会。
  这次发过来的是李荣的防守点,也不知道她打哪儿得来的。
  只是发给她也没有用啊,她只有一条人鱼,打不过。
  啧,难办。
  接下来鱼鸢飞又说一个星期内再救不出阿绵,她就要赌一把,花钱找人来打进去。
  这种办法实在不明智,能干这种事的人又能是什么好人呢,万一她请来的人见了阿绵也起了贪念,违背条约,那就真是从这个坑跳进另一个坑了。
  鱼风恬啪啪打字让她别冲动,但鱼鸢飞好像快要失去理智了,又发了一张协议过来,上面是她找的组织,但好在她还没签,鱼风恬立马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想害死阿绵吗?这些刀口舔血的人有信誉可言吗,别到时阿绵没救出来,他们再怀疑你也是鲛人,顺带把你也给抓走了,有你哭的。”
  那边一接通电话,鱼风恬就叭叭了一通。
  “可是只有我和你并不能把阿绵救出来。”
  鱼鸢飞的声音很平静,不是没有波澜的平静,而是无能为力之下产生的绝望平静,一种视死如归的平静。
  鱼风恬察觉到了,但她所有的话语都像被一种无力哽在了喉咙,没有办法帮她把话拖出来。
  所以,无辜的人啊,谁能拯救你呢?
  正义吗?
  可是正义又是谁?
  还是警察?
  可警察也长着人心。
  人心,都贪婪。
  挂了电话,鱼风恬死鱼一样躺在沙发上,看向天花板的眼里装了七分无力的伤感。
  我帮忙了吗?
  没有,我只是跟着鱼鸢飞瞎忙活,什么忙也帮不上。
  那我尽力了吗?
  也没有,我不相信海洋生物嘴里臭名昭著的人类,没办法请求人类的帮助,甚至还会时时刻刻防着他们。
  鱼风恬一遍一遍在心里拷问着自己。
  想到阿绵的状态,她的心骤然像被钝刀搅了几下,温热的液体往上涌,像流星一样滑过眼角,离了眼眶的泪瞬间化成珍珠落进一只手掌里。
  “你哭了。”
  蓝芷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了地上,她的掌心正托着一枚银灰蓝珍珠,亲眼看着人鱼化泪为珠,她的语气却无比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寻常事。
  是觉得她哭了是寻常事?还是觉得她化泪为珠是寻常事?
  哦,差点忘了,人类,还有冷漠这一特性。
  鱼风恬不是个爱哭的人,落下一滴泪被打断后,下一滴她怎么也落不下来了。
  将微红的眼睛轻轻一眨,装了波纹的眼眸渐渐退去潮湿,鱼风恬的第一句话却很认真,“阿芷,买珍珠吗?”
  “……”
  蓝芷深吸口气,像在消化她的口不对心,又像在考虑要不要花点钱让她开心。
  念头一出,她的心像被什么蛰了一下,瑟缩了一下。
  她怎么会想要哄一个人开心?
  良久,蓝芷装着不知名情绪的眸子移向掌心,色泽鲜亮,圆润可爱,却有拇指头那么大,很难想像这是刚才那颗小巧的泪滴形成的。
  “我买了,你会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蓝芷低声问。
  有什么事值得一个嘻嘻哈哈的人落泪?
  明明在得知失去姐姐的消息时,也并没有表现得多难过。
  “好奇别人的事”第一次在蓝芷的心头发芽,并迅速泛滥成灾。
  “为什么要哭呢?”蓝芷再次低声问。
  似是没想到对方会关心她为什么要哭,怔愣肆无忌惮地爬上鱼风恬的脸,却只有一瞬就被赶跑了,她扯了个笑容,似讥讽,又似无所谓,“偶尔发泄一下坏情绪,不可以吗?”
  她还是不相信人类。
  准确来说,她不相信除蓝芷之外的人类,如果蓝芷带人去帮她救阿绵,众目睽睽之下,蓝芷一个小警察有能力保下阿绵吗?
  没有。
  人类都爱说任何人都不能践踏法律法规,可不也总有人藐视律法。
  而贪婪的人类啊,大多都有自己的规则,违背法律法规的规则,独属于他们自己的规则。
  当明面的律法对上暗地里的私规时,蓝芷又怎么在人类的贪婪下保得住阿绵呢。
  “倒是你,竟然开始关心我了,啧,小蓝蓝,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鱼风恬将双手枕在脑后,一条腿曲起来,一条腿搭上去,熟练地抖呀抖,吊儿郎当重新缠上她。
  蓝芷深深看她一眼,垂眸,光影在她白玉般的脸颊投下两弯睫毛阴影,她捏着手里的珍珠把玩了起来,像在思考。
  良久,她重新撩起眼皮,平淡的情绪再次从视线里走到鱼风恬的脸上,“李荣非法贩卖人体.器官,非法走私.枪支,我们已经在全力追查他的下落了,法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她抿了抿唇,捏紧手里的珍珠,斟酌着开口:“李荣囚禁鲛人的事除了我和李钊不会再有更多的人知道,如果你想救那条鲛人,我可以帮你,不会让别人知道。”
  蓝芷像是知道她对人类有很深的戒备心一样,将话说得平缓柔和,仿佛自带蛊惑,诱着他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