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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

  •   “你是弟弟,帮你哥哥去考试怎么了?”

      “既然你有这个能力,你更应该帮帮你哥哥。”

      “你明年就要高考了,提前去适应适应怎么了,反正你的成绩都够保送了,作弟弟的,就不能多帮帮你哥哥吗?”

      陈父陈母为了陈速高考的事情对陈缓苦口婆心地说了很久,他们知道陈速的能力是绝对考不上的,但相反陈缓的成绩很好,是那种天才少年的好,两人又长得八分像,如果陈缓代替陈速去考试,既不会被发现,陈速又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如果被发现,不仅仅哥哥会被取消考试资格,我的保送资格也会被取消的,爸,妈,我真的没有办法这样做,这样做是不对的。”

      陈缓已经解释了好几天,但父母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很苦恼,“我真的不能帮哥哥作弊,这样对其他考生是不公平的,我的良心也过不去,爸,妈,你们别说了。”

      “诶你这孩子,怎么就拧不清呢?你忍心看你哥哥考不上大学吗?考不上的话,你让你哥哥以后去做什么?你不帮他,就是毁掉了你哥的人生,陈缓,你做人怎么这么自私?”

      “就是,反正妈不管,你必须去,你不去,你哥考不上,你明年也别想上大学了,我们是不会供你的。”

      “爸,妈。”陈缓的眼泪急得都要掉出来了,陈父陈母装作看不见,表情依旧凶神恶煞的,好像陈缓犯下了什么天大的罪过。

      “反正你如果不听我们的话,就别想读大学。”

      “这其中的利害,你自己考虑清楚。”

      陈父陈母撂下这些话,就各自去忙碌了,只留下陈缓在原地苦恼。

      陈缓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爸妈一提起哥哥,就完全不管他的死活,这种代|考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他想到只要说服了哥哥,爸妈那么疼爱哥哥,肯定也能理解他的。

      他立刻跑到陈速的房间,把这件事跟他说。

      “哥,你能不能跟爸妈说下,我真的不能帮你作弊,这对其他考生不公平,而且如果被发现了,我们两个人都要完蛋。”

      陈速在打游戏,听了他的话,耸了耸肩,神情很无所谓,“你就当是自己提前高考了,如果你不帮我,你明年也上不了大学,你自己考虑清楚。”

      “可是哥,这是你的考试,不是我的考试,为什么我一定要帮你,这样明明是不对的。”

      陈缓抓着头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他如同一只在热锅上烧灼的蚂蚁,在房间里四处转,最后哭着求陈速,“哥,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了,这次是我第一次求你,你就跟爸妈说一下吧,或者我帮你补习,你一定可以考得比我好的,哥,求求你了。”

      “陈缓。”陈速转过脸来,他的脸色很冷,有一种近乎绝情的冷漠,慢慢地吐出三个字,“认命吧。”

      认命吧。

      从小到大,陈缓已经很认命了,父母无条件地偏袒陈速,家里所有的资源都倾向陈速,鸡腿鸡翅都是陈速的,兴趣班是陈速上的,补习也是陈速补的,最后的成绩跟狗屎一样,什么兴趣爱好都没培养成,也不妨碍父母给他买电脑买机车,陈缓要拿五块钱交班费,都要求爸妈半天,他从小就知道父母的偏心,已经忍了好多年了,他从一开始就在忍,为什么到他最重视的时候,依旧还要忍,难道他不是他爸妈的亲生儿子,亦或者不是陈速的亲生弟弟吗?

      陈缓的脸色灰白,他不再哀求,只想找个地方静静,刚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谢一阳进来了,谢一阳明明是他的朋友,但是他每次过来都上赶着对陈速献殷勤,这次也不例外,他手里提着一份小蛋糕,看见陈缓就说,“你哥呢?我记得你不吃甜的,这个给你哥吃吧。”

      “谢一阳,我爸妈让我替我哥去高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陈缓太苦了,他看见一个人就想哭诉自己的委屈,“谢一阳,你说我要怎么办啊,我爸妈我哥竟然都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本来就是对的啊。”谢一阳不耐烦地撇撇嘴,打断他的话,“你成绩那么好,本来就应该多帮帮你哥哥,你爸妈想出来这个主意真的很好,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跟你哥哥争什么,你肯定要帮他啊,你肯定不能看你哥哥考砸了没地方去啊。”

      “好了,我进去找你哥了。”他敷衍地拍怕陈缓的肩膀,“你啊,做人不能太自私,这几天好好准备考试,不要让你哥哥失望,听到没?”

      陈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谢一阳的脸,这么多年来,他刻意忽略的真相在此时浮出了水面,他一直以为谢一阳跟自己是最好的朋友,以为谢一阳是为了自己才到家里来的,可他想起过往的种种,只觉得自己是个蠢蛋,他没有再跟谢一阳说话,而是径直出了门去。

      他怀疑自己的三观是不是有问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他很想抓住一个路人问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可是他站在十字路口,看着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愿意在他身边停留。

      他急需找到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爱人,路明许,如果全世界都反对他,他的男朋友总会站在他这边的。

      路明许这几天都很忙,公司即将敲钟上司,他带着整个公司的人加班,这几天都住在公司里,所以陈缓淋着雨找来的时候,他是很不耐烦的,“陈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这几天会很忙吗?你怎么突然跑来了?还淋了一身雨,赶紧进去洗个澡。”

      陈缓想要抱抱他,可他一伸手,路明许就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嫌弃,“你浑身都湿透了,还不赶紧进去洗个澡,洗完澡再说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就不该找你这么小的男朋友,成天就知道撒娇哭鼻子,一点实质性的帮助都给不到我。”

      路明许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几句,陈缓没心思和他争吵,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就出来了,他红着眼睛,急于对路明许说自己的委屈。

      “明许,我爸妈|逼着我去替我哥哥考试,我不愿意,他们就说不让我上大学了,明许,你能帮帮我吗?到时候我考上了,学费你能先帮我垫付一下吗?生活费我可以自己兼职挣,学费可能要分期还给你,明许,你帮帮我,我可以给你打欠条,我不会赖你的钱的。”

      路明许是陈缓的男朋友,也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陈缓抓着路明许的手,红着眼睛苦苦地哀求。

      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如果这条路都被堵死了,那他以后要如何摆脱这个令人窒息的家,他想想都觉得可怕,路明许是他最后的希望,路明许那么有钱,又是他的男朋友,应该愿意帮他的吧,他抱着这样的期待,目光破碎地看路明许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陈缓,你过来坐,我好好跟你说。”

      陈缓的心不断地往下坠,但他还是听话地坐到了沙发上,乖巧地等着路明许的下文。

      路明许看他这副样子,心底涌起点滴的内疚,但这种内疚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他烦躁地抽了一根烟。

      “缓缓,你哥哥他没有你这么聪明,身体也没有像你这么好,他不上大学,以后找不到好的工作,他的身体也扛不住那些高强度的工作,你是他的弟弟,既然你有这个能力,帮他也就是顺手的事情,为什么不帮帮他呢?缓缓,你做人不能那么自私的,不能只为你自己考虑。”

      自私,顺手,陈缓只觉得可笑,他一直都以为路明许爱的是自己,哪怕他对哥哥比对自己好,他依旧觉得只要自己有男朋友这个头衔,那就是不一样的,可现在他也无法欺骗自己了,在是非与选择面前,他从来不被任何人选择,没有人爱他,就连他的父母和相伴多年的竹马都不爱他,更何况是路明许这样毫无血缘和岁月联结的人,他还是太天真了,竟然把路明许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真是太可笑了。

      路明许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见了,在路明许的目光和喋喋不休的劝说中,他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一声辩驳也没有,他知道路明许不会追出来,在这段感情里,从来都是他妥协,路明许就像是他的主人,他是路明许养的一条狗,路明许只要摇动手里的铃铛,他就会屁颠屁颠地在他脚边转悠。

      只可惜,这次他不想再做狗了。

      他从路明许的公司出来,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地。

      天空又下起了雨,他随手拦了一辆公交车,随波逐流,到了公交总站,司机催着他下车,“小同学,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边四处走。”

      是啊,就连陌生人都这么关心他,可他出来到现在,一个询问的电话都没接到,没有人管他的死活,他对司机笑了笑,“我没事的,谢谢叔叔。”

      他走出公交站,走了一段路,就看到磅礴壮观的临江大桥,线条流畅的拱桥跨越流动的江水,五彩的灯光不断地变换,耀眼地让他落泪,他站在桥上,看着底下平静的江面,眼睛酸涩,恨不得让无尽的江水将他彻底吞噬。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他的双手刚撑住栏杆,脑中就出现了诡异的电子女音,像平常他听书的那种机械音色。

      「陈缓,书中的万人嫌弟弟,爸不疼,妈不爱,一生都在给自己的哥哥陈速做炮灰陪衬,竹马谢一阳喜欢陈速,男朋友路明许也喜欢陈速...」

      「...」

      陈缓静静地听完了这本破书的全部剧情,直接瘫软在地上疯狂地大笑,原来他陈缓这十八年来辛辛苦苦都是在给陈速不劳而获的人生做陪衬,他苦苦维系的所有关系都是属于陈速的,他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作者用来突出主角陈速得到一切毫不费力,突出那份诡异的爽感。

      哈哈,真是可笑啊。

      书里还写到他最后还是妥协了,替陈速去参加高考,当时没有被戳穿,陈速顺利去上了大学,但等到陈缓第二年高考,这件事就被爆了出来,他的保送资格被取消,他爸妈为有他这样的儿子蒙羞,跟他断绝了亲缘关系,谢一阳早就报考了和陈速一样的学校,电话怎样都打不通,而路明许更是直接在陈速所在的城市开立了分公司,每月往返数次奔波就是为了能借机见陈速几面,而他这个正牌男朋友并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帮助。

      最后身败名裂的陈缓浑浑噩噩地在路上走,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所有人并不为他悲伤,大家都心安理得地更爱陈速了。

      凭什么呢。

      脑中的电子音停止的那刻,陈缓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开始往前边走,他庆幸今天得知的一切,否则他走投无路时肯定会傻傻地去帮陈速代|考,他真的要感谢书中的剧情彻底点醒了他,让他不再为了无谓的人付出感情。

      他知道书里的他之所以愿意替陈速去代|考,除了为了自己能上大学,更多是为了迎合其他人的期许,他心里还有期待,以为这样做就能得到父母好友男友的爱,可是他彻彻底底地错了,错了的代价就是一无所有,甚至还丢了自己的性命。

      到了这一刻,他才彻底地认清了自己只是一个不论怎样都会讨人嫌的炮灰,不论他怎么努力,所有人都不会喜欢他,既然如此,那他也不要再喜欢任何人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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