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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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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断被林歌抱进了屋里。
浴缸在放水，林断被裹在毯子中，由林歌抱在怀里。等水放好后，他整个人又被抱起，就这么被带进了浴室。
打湿头发，轻轻搓着头皮，林断顶着一头泡沫，坐在水中，看着给自己洗着澡的林歌。
两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洗完，擦拭干净，林断就那样□□着，又被塞进卧室的被褥。
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站在床边的林歌，林断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
林歌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问道：“可以吗？”
点点头，林断掀开了被子。
林歌双手交叉脱去衣服，爬进了被褥。
一路往下，林断疼得不行，眼泪和泣音一齐涌出，林歌低下头安慰，一边问“很疼吗”，一边却又不停。
林歌的声音很沉，像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不停喊着林断的名字。
林断。
林断，林断。
一遍一遍，重复到让人耳根发痛的程度。林断听着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叫出，迷迷糊糊，朦朦胧胧，整个人像发着高烧。
意识有些涣散了，他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射灯，黄色的，看起来暖融融的光。他突兀地想起了自己十几岁的时候，那段可以称之为青春的日子。
他盯着光晕中心，他看到学校围墙下的向日葵籽实初成，看到松软潮湿的嫩葵籽被自己挖空，随意抛洒在教室走廊上，看到七月流火已经燃去一半，然后一年又一年地不断燃烧。
于是一切就都被烧干净了。
他的眼睛被光晃得有些湿润。
林断将头埋在林歌怀里，很轻，却又很沉重的喊了一声“哥”。林歌听到了，动作一顿，低下头去看林断，但林断躲着不让看，环着胳脖子的双臂将他搂得更紧，催道：“怎么不动了……”
直到快要天明，两人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整夜，林断昏过去，又被弄醒。反反复复，身体被折腾了一晚，连站起来上趟洗手间都异常困难。
一觉睡醒，林断看着躺在一边揽着自己熟睡的林歌，无奈地笑了笑。
今天的工作是去不成了，林断给上司打了通电话，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假，挂断电话后才想起忘了说抱歉，这段日子好像总是在请假。
林断裸着身子站在客厅打完了电话，清晨的空气有些凉意，他又匆忙钻回被窝。
林歌依旧以揽着林断的姿势沉沉睡着，林断撑着头看他，用指尖描摹，尾骨，眼窝，鼻子，泪沟，颧骨，嘴唇，喉结。
然后再低下头吻他。
没有理由，单纯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重新躺下后也睡不着，林断睁眼看着天花板，决定上点抽象的问题，他开始思考“爱”究竟是什么。
自己过去确实是爱着妻子的，可如果现在再问，却无法回答了。为什么？因为被背叛了？就只是这样的理由吗？
爱一个人的话，是会在一夜之间就不爱了的吗？
林断摸着自己的左胸，确认心脏还在跳动。又偏头看了眼林歌。
那眼前的这个男人呢？自己爱他吗？而他对自己的感情又是什么呢？自己是被他一直爱着的吗？
像小说和电影中所说的那样，永远只爱一个人，这样的事真的存在吗？
两相比较，林断默然。自己的爱好像伪装一样，永远半真半假。
对睡在自己旁边的林歌是怎样的感情，想要吻他的这种心情又是什么，被他喊着自己名字的时候，内心那种纠结的悸动又如何解释……
不明白，通通不明白。
觉得方馨很卑鄙，她背叛了自己，并推卸掉一切责任。然而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
即便不确定和林歌之间是否有爱，两人的性关系也可以成立。因为同是男人，所以不会有怀孕的困扰，一次也好，两次也罢，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想着这些的林断有些想哭。
思考着那些已经消逝的和即将要出世的生命，那些过去的无法挽回的事，越想就越是自我厌恶。林断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小团，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中午，等他再次睁开眼，林歌已经不在身边了。
环顾四周，房间远处有个显目的书架，上面放满了书，林断站起身走了过去。
他注意到其中有个格子，里面放着几本笔记本，一看封面，是画画用的。
眼前闪过林歌陪着女儿画画的场景，林断心里苦涩。
好奇里面会画些什么，林断取出其中一本。翻看后惊讶地看到，里面画着的是自己，不，应该是以前的自己。看到右下角附着的日期，是自己高中时候的样子。
林断有些难为情，他粗略地一页页翻看，发现里面几乎全都是自己的画像。再翻开下一本也是一样。
而最新的一本还没画完，在中间的一页，林歌潦草地写着一句“记不清了”。
“……”
林断将笔记本重新放回书架。
他没找到自己的衣服，于是就赤裸着身体走出了卧室。
客厅明亮，林断不禁眯起了眼睛。
墙上挂着个电视，布艺沙发前有个小茶几。
在阳台的走廊里，林断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林歌回过头。他只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同样赤裸着。
林断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尴尬的解释：“我没有衣服穿。 ”
“刚洗完，给你晒着了。 ”
“……你的衣服能先借着穿一下吗？”
林歌恶作剧般，若无其事道：“外面看不见的。 ”
林断只得无奈地慢慢走到林歌身旁。
林歌拿来一个沙发抱枕，垫在下面给林断坐着。
走廊的地板上散落着很多的黄色小花，林断看着林歌一朵一朵地将它们编织起来。
“是花冠？ ”
“这是今天的。花很快就会枯萎，枯萎后就不好编了。 ”
林歌的手指灵巧，动作不停。
“之前听说，想一个人的时候，就应该做一个这样的东西用来纪念，所以我一直做，也就一直想。”
听着这样的话，林断从身后紧紧抱住了林歌，不受控制地流下了眼泪。
爱是什么，真也好，假也罢，这些都是可以以后再慢慢思考的东西，而自己也已经无所谓了。
眼前的这一切才是真实。
自己只想好好爱他。
用来拥抱的理由，这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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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断在日落前回到了家。
插入钥匙，打开家门。外面本已很暗，可没想到家里却更为阴暗。
摸到开关打开灯，方馨的鞋正放在玄关处，林断抬头，他看到沙发处蹲坐着一个人影。
大概是感觉到了光亮，方馨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林断没有看她，只是低头换鞋：“哪里不舒服吗？ ”
方馨摇摇头，“你昨天去哪儿了？ ”
“住在林歌家。 ”
不知为什么，方馨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
她的肩膀颤抖起来，方馨用手捂住了脸，“我给你的公司打了电话，他们说你今天请假了。”
林断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说：“我买了饭，吃点吧。 ”
方馨摇头。
“吃点吧。 ”
林断把买的盒饭摆放在桌，自己坐下吃了起来。见状，方馨也挪了过去，坐在对面吃起了另一份。
吃完，林断对方馨说：“我有话和你讲。”
方馨手没拿稳，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相对而坐，方馨一直低垂着头。
“之后我想了很多，你外遇的事，肚子里孩子的事，还有林初的事……”林断顿了一下，“我也可以选择就这样继续和你生活下去，和你一起抚养你肚子里的孩子。虽然说我不会爱那个孩子，但时间一长的话也可能会产生感情。不过就算我可以爱那个孩子，我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把你当做我的伴侣了。 ”
方馨的表情一下僵硬起来。
“也许你觉得那只是一次的外遇，不是不可以被谅解，但是抱歉，我不是会原谅这种事的人。 ”
“我……”方馨颤抖着开口，“可我爱你啊……”
林断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一样，苦涩地笑着：“我不理解你的爱，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
他又补充：“不过人的感情本身就很奇怪，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即使继续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也失去了那份喜欢你的心情了。 ”
又顿了顿，林断呼出口气：“所以，我们还是离婚吧。”
方馨的眼泪瞬间砸在地上，她的肩膀陡然耸起：“那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那应该由你自己来承担。 ”
“我不负责…… ”
“你清醒一点，那不是我的孩子。 ”
“但是……“
林断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方馨，强调：“你和我离婚后就可以和那个男人再婚了，这样就可以让你的孩子和真正的父亲生活在一起了。如果在意别人的看法，你们也可以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而且他不是说喜欢你，也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
“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方馨叫喊起来，“那个人是杀死我们女儿的凶手的丈夫啊！我怎么会和害死我女儿的人结婚！”
林断烦躁不堪，他也不愿意说重话，只好又一遍重复：“你应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
方馨咬紧嘴唇，“我绝对不会离婚。 ”
“……”林断起身，拿起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低头开始穿鞋，“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了，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
方馨一下子哭了起来，林断心里莫名有些愧疚，却还是说了下去：“房子和存款全部给你，因为离婚是我提出来的，而且生了孩子的话，你也需要个地方住。”
方馨不停地哭，随后摇摇晃晃地爬起，冲过去紧紧抱住了林断。
“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林断没有回应，他拍了拍方馨的背，轻声叹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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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工作结束的林断开始收拾东西，开车回了林歌的家。
敲过门后，林歌也很快飞奔出来，一脸惊喜的样子。
林歌接过林断的包，给他拿出拖鞋。
“吃晚饭了吗？ ”
“还没。 ”
“要吃吗，我做了晚饭。 ”
林断笑了起来，记忆中，林歌的厨艺其实不太好。
窗户敞开着，草木繁茂的院子里传出清脆的虫鸣。似乎是被这种宁静感所吸引，林断吃完饭后便走出房子，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看着院子。
林歌给他披上个薄毯，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和方馨要离婚了。 ”林断故作平静，“发生了很多事，最后就成了这样。所以可以让我暂时住在这里吗？房子和存款都给了她，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
林断摊摊手。
林歌挠了挠他的手心，说：“不是还有车子？”
“啊？”林断不敢相信，眨眨眼，看着林歌，“我去车上睡？”
噗……最终还是没压住嘴角，林歌赶忙低头假装咳嗽起来，再抬起头时，就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情：“要打离婚诉讼吗？我可以给你辩护。”
林断：“……”
他抓一把旁边的草，捋下叶子，全部丢在林歌身上。
没忍住，林歌最终还是笑出了声。
不同的立场，不同的心情，林断也没办法责怪林歌。
两人玩闹了一会，最后停了下来。林断靠在林歌身上，闭上眼，任由他偏头吻着自己的侧脸。
寂静中，虫鸣声显得格外扰人。
“……现在这样，好像回到了高中，那时候我们生活在一起。”
“不，”林歌低下头，“高中的时候我不会亲你。”
林断哑然失笑，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察觉自己的衣摆被撩开，林歌的手钻了进来。
嘴唇在自己脸上游走，呼吸喷洒，叹气般喃喃，声音微不可闻：“有些后悔了，没早点……”
后悔什么，不必多言，林断瞬间脸红了起来。
突然被捏到了什么，林断急促的“啊”了一声。
被捏着脸仰起头，林断一双亮盈盈的眼，看着眼前这个使坏的人。
身体越贴越近，随后被抱坐在腿上。
林歌的手伸向林断的皮带，性急地脱掉了他的衣服。
“在这儿？”
林断抓着裤子惊呼。
林歌埋下头，并不搭理。
为了不掉下去，林断只好紧紧搂住林歌。
结束后，两人一同进了浴室。
洗完吹干，林断就开始收拾着出门。
“别走。 ”林歌抱着林断，将脸埋在颈窝。
虽然也很想留在这儿，但今晚不得不回去，林断转身亲他的眼睛，温声道：“今晚方馨去了她父母家，留小初的骨灰一个人在那儿会很孤单，我想回去陪着她。”
林歌轻皱着眉，低下了头，随后更加用力地抱紧林断。
“好啦，我又不是不回来，都说以后要住在你这儿了。”
连哄带劝，又被压着亲了一会，林断好不容易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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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看到自家房子亮着灯时，林断吃了一惊。
是方馨回来了吗，还是他们的父母？
林断上楼，走进家门时看到了方馨的鞋。
大概是听到了开门声，方馨走了过来。
“回来了？还没吃饭吧。 ”
和平常一样的问话，林断在过去不知听了多少遍，可眼前这种平常的举止却使方馨看起来反倒有些不自然。
“不，我吃过了。 ”
“啊，那好吧。”方馨低下了头，很快又重新抬起，“要洗澡吗？ ”
“……不用了。”
林断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时，方馨突然一把抓住了他。
“你去哪儿了？ ”
方馨目光严厉地看着自己。
“什么去哪儿……”
“我问你在哪里吃的饭，在哪里洗的澡！”
尖锐的声音震动胸口。
“带着一身的沐浴露味，真恶心！你鄙视我搞外遇，可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什么？”
“你自己不是也在外遇吗，说得好像离婚都是因为我的错一样……对方是谁？是什么样的人？老实告诉我！”
林断被方馨紧紧抓着，脸上挨了几个巴掌，挣扎间又被拖倒在了地板。
林断没有反抗，只是对她大声喊着：“你冷静一点！”
过了好一会，方馨终于安静下来。她坐在地板上，看着林断红肿的脸，就这样哭了起来。
“你是因为比起我，更喜欢那个人，所以才要和我分开的吧……我不要，我肚子都有孩子了啊……”
林断沉默了一会，他没有隐瞒，说：“是不是喜欢，我暂时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和他生活在一起。”
“只要我在他身边就好，所以……”
方馨抬起了头。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早就在外面有人了！你还说我，你还说都是因为我搞外遇！为什么大家都来指责我？你知道我爸是怎么说我的吗！”
被人指责完全是她自己的错，做了错事就一定会伤害到很多人，做错事当然要受到惩罚。林断自己也好，外遇对象也好，对方的妻子也好……然而这些方馨却看不见。
“是谁？是哪个女人？你说啊……”
衣领被抓住摇晃，林断由着妻子发泄，他闭上眼回忆自己曾经喜欢方馨的哪里，然而此刻的厌恶感分外强烈，曾经那些快乐的记忆也变得混浊模糊了。
“是林歌。我在林歌家吃的饭，洗的澡。 ”
方馨闻言，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她嘴角抽搐，想要笑，却笑得难看：“早说不就好了，也是，你和他的关系一直很好。对了，他是不是你哥？既然如此，我和他是不是重新认识一下会比较好……”
听着方馨自顾自的话语，林断心里觉得悲哀。他没有任何犹豫和难堪，平静地说了出来。
“我和他睡了。 ”
方馨的表情一下僵住，她愣愣地抬起头，“什么？”
“我想和他在一起。 ”
“你……你在说什么呀……”
“他很早以前就喜欢我，喜欢了好多年。我也想回应他的感情。”
“这不是同性恋吗！而且，而且你们不是兄弟吗？是，是乱/伦啊！”
“无所谓。 ”
林断打断了方馨的话，“那种事无所谓的。 ”
林断稍稍用力，避开方馨的身子，撑着地板坐起了身。
“昨天睡的，因为还没有和你离婚，那我也算是在外遇吧，所以对不起。 ”
林断低着头看着方馨，语气平静：“我想和他在一起，所以和我离婚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