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他对美丽的女人向来宽容 ...
-
酒店后门的窄巷很深，穿行了大约十分钟，才汇入了一片生活区。
这里与正门直通的商业街完全不同。建筑低矮，墙面也稍显斑驳。街道两旁的绿化太好，过于茂盛的高大桦树树影遮挡了部分街灯，沿途的光线更显昏暗。
虽说前世也住在环境一般的老住宅小区，但这里的安全情况，显然和以前没得比。如果不是有了武力，朽木枫绝对不敢在晚上独自穿过这片区域。
临街的门店，大多装修粗放，毫不讲究。店里挤满了刚下工的工人，消费水平一目了然，看着就知道非常贴近日常普通生活水准。
她有意调整了身姿，站得不那么端正，一边放缓脚步，一边在街面上搜寻着。
“饭馆……饭馆……又是饭馆……”
浓郁的烤肉香气裹挟着香料味不断飘来，撩拨着人本就没有吃晚饭的薄弱意志力。终于，赶在她也要找家门面坐下吃个爽之前，一个灯牌昏暗的私人诊所出现在了眼前。
白色的灯箱招牌有些泛黄，上面用黑色字体简单印刷着“诊所”二字，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典型的小黑医馆一个。
卷帘门半掩着，但里面的光还大亮。
朽木枫顿了下脚步，余光在医馆周围扫了一圈。
魔术的光芒在夜里太明显，她没有贸然使用【鉴识眼】，而是闭了闭眼，“先看看附近有没有的探子。”
感知力瞬间展开，附近五十米之内，不少光点在闪烁。其中，只有两三个光点与旁人不同，应该是处于时刻戒备的状态，颜色明显更加耀眼。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她立刻收回了状态，向着刚刚光点的方向状似不经意地一瞥。
一个在斜对面杂货铺门口吞云吐雾的大爷，一个在巷子口摆弄修理工具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是在不远处理发店门口哄孩子的女人。
三个人状似放松，实则一直警惕着来往行人。
“黑店有点门路啊，看样子来对了。”朽木枫掂量了一下自己被群殴后全身而退的概率，“这里离酒店大概二十分钟脚程，开月步的话，不到三分钟就能突围。”
即使还有其他埋伏，但她逃跑肯定不成问题！不过，为了防止探子们通风报信惹出麻烦，还是先采用迂回战术比较合理。
心念一定，她立刻弯下腰，钻进了卷帘门内，登时变脸，“您好，请问现在还能开药吗？”
诊所内部出乎意料的整洁，明亮的白炽灯下，一个啤酒肚突出的地中海医生正伏案书写。由于外形看上去实在太过权威，一时竟冲淡了不少诊所原本的黑心气氛。
朽木枫大为震撼，好家伙，放现代至少是个主任医师啊。
听见人进来的动静，胖医生推了下眼镜，头也没抬，“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家里人。”戏精瞬间上身，朽木枫眉眼耷拉，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满脸忧愁，“弟弟病了很久了，一直喊痛……”
钢笔在纸面上写画的沙沙声停下了。
胖医生抬起头，厚厚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打量着眼前的访客，出言询问道：“什么病？之前看过医生吗？”
眼前的少女个头不高，一身廉价的深色休闲装洗得有点脱型，手指极其局促地揪着衣角。小脸倒是白净，看着没有受过什么风霜，但窘迫的表情却和每个穷困家属如出一辙。
吞吞吐吐，又想治病，又怕花钱。
他心里已经大致判断出了这病的棘手程度。
“说是遗传性的器官衰竭，具体的我们也听不懂，只知道医生不给我们治了，就让……让我们回家。”朽木枫语气哽咽，一只手适时捂住了脸，“可是弟弟还那么小，我们实在不忍心看他那么痛苦。”
太好了，这御主当的，都快当成兼职演员了，干脆今年海军年会上台演个小品吧。
在医生看不到的地方，她又狠拧了一把大腿，卖力地逼出了几点泪花。
“医院开的药早吃完了，我听朋友说……说您这里也许有办法？”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金色的眼瞳满是可怜，“我们家有钱的，会给您付钱的。”
果然如此。那边的胖医生暗自摇头，出言劝退：“小姑娘，我这里是正规诊所，只看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你弟弟那种情况，普通的药物根本不起作用。”
“我们清楚……”朽木枫的声音低落下去，“就想要点能止疼的、效果好一点的消炎药……哪怕贵一点也行。”
“那种药可不好弄。”医生沉默了片刻，看她的眼神也有点怜悯，“风声一直很紧，查得厉害，就算有渠道也不敢随便动，都是专供定量的，所以价格贵得吓死人。”
“我有钱！”朽木枫立刻抬头反驳，眼神亮了一下，露出渴望又怯懦的表情，“查得紧？是……海军不让卖吗？”
“哼，海军？”医生挤出一声短促的哼笑，一副水太深不能细说的样子，“他们？他们管大面上的事还忙不过来。是别的‘规矩’。”
他再次打量了朽木枫那身与“有钱”毫不沾边的行头，挥了挥手，“回去吧，这些药不是你们这种普通家庭能长期负担得起的。”
Big胆！G-8是怎么管的辖区？这帮二道贩子赚疯了吧！
回忆了一下报表上写的每年给总部缴纳的药品税额，如果不是还得在这里继续装相，朽木枫绝对要拍桌子好好盘问一番。
消炎镇痛类药物向来是紧俏货色没错，但什么品质的货色，居然敢卖成天价？！分明就是逮着不敢去正规医院的人往死里狂薅羊毛啊！
她心下一沉，若这片区域的药品黑市是这般行情和管控力度，想通过常规药品的供求关系来寻找罗的线索怕是难了。除非……
“那……其他岛屿呢？我们可以暂时迁居的，陪弟弟走完最后一段路。”面上不显，朽木枫彻底垮下肩膀，继续哀求，“哪怕是效果次一点的药也好。”
其他岛屿说不定还有渠道，或者，那小家伙或许可以自己用【手术果实】提纯药物。
她上前一步，情绪激动地拉住了医生的袖子，指尖却微微一动，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木刻薄片趁机被别进了医生卷起的衬衫袖口内侧。
带着追踪魔术式的吊坠已就位，实在不行，大不了尾随他回家，武力胁迫他交代清楚。
医生浑然未觉这小动作，被她突如其来的接触弄得有些烦躁，一脸无奈地扒拉开朽木枫的手，“小姑娘，你就省省吧……”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教训的话，就在这时——
“咔哒——”
诊所里面的内室传来了一声类似钟表拧紧的发条声。
朽木枫身体不可查的紧绷，瞬间起了戒备。又在下一刻，听到墙壁上挂钟传来的、沉闷而正常的报时鸣响后，缓缓松弛下来。
自己也是快成神经病了！
她的见闻色虽然还差临门几脚，但感知能力也算合格。这里除了门外的三个线人，小范围内不会再有别的人。
这听见点风吹草动，就自己吓自己的毛病是真该改了。
“都这么晚了啊。”医生听到了钟声，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对这小姑娘的持续纠缠妥协了：“好吧，仅此一次，你要是外传……”他语气骤然转冷，“我概不负责。”
“？”
这卦变得突然，但对她而言，是件好事。
朽木枫脸上瞬间迸发出喜悦，急切地从兜里抓出一大把硬币，一股脑地塞过去，“医生！谢、谢谢您！我这里有…有一万两千零五十贝利！您都拿去！”
“啧，算你运气好。”医生皱着眉，嫌弃拨开那堆零钱，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在上锁的药柜最顶层摸索了片刻，取出一个用褐色牛皮纸仔细包裹的小板。
“喏，这些给你拿去应急，以后不要再来了。”他将东西塞进朽木枫手里，身体前倾，声音压得很低：“要是实在想试试，就往南边去吧。”
南边？朽木枫心里一动，脑海中瞬间闪过地图上被她用红笔圈出的几个岛屿。交通虽说相对差了点，胜在药材市场比较混乱。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千恩万谢地又墨迹了一番，做足了家属的样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诊所。
而在她离去许久之后，诊所里，内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走出来的黑发男人身穿灰绿色长款冲锋外套，此刻领口拉链微微敞开，露出了锋利性感的下颌轮廓。
他右手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另一只被朽木枫馋得要命、此刻近看更能感受到其力量感的手，漫不经心地拂过胖医生有些僵硬的手臂。
从那卷起的袖口内侧，捻下了一枚毫不起眼的薄木片。
一墙之隔，他的气息完美收敛，心跳与呼吸的频率降至近乎虚无，朽木枫刚刚根本没有察觉到这间诊室内，竟然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医生脸色唰地一变，下意识开始浑身上下摸索，生怕自己身上还被留下了什么东西。
“慌什么？”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见多识广的从容。他撩起眼皮，淡淡地扫了惊慌失措的医生一眼，“这不是海军惯用的追踪粉，也没有CP机构那些小把戏的痕迹。”
他将小木片拿近，借着灯光仔细端详上面的花纹，唇角勾起一抹轻笑：“手还挺巧，图案做的真细致。”
轻轻用力，木片在他修长的指尖瞬间被碾作粉尘，簌簌飘落。
“大、大人……”医生声音发颤，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撮粉末，“您是说刚刚那个姑娘，是海军的人？”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个怯懦无助的少女往海军上联想，大惊失色，“那您还帮她？！又是给药，又是让我透露消息……”
“只是一种可能。敏锐，有点小聪明，大概率是有点背景的。”男人没有直接肯定，只是轻轻啧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少女方才捂脸哭泣时，从指缝间露出的那双清澈明亮的金色眼睛。以及那即使穿着宽大旧衣，依然难掩的匀称骨架和细腻皮肤。
他习惯性地摩挲着指尖的烟卷，声音里含着对美丽女士特有的宽容：“她对我们没有恶意，就算添乱，也是去烦别人的，不是么。”
“下周之前筹好全部药品。”点了点玻璃药柜，他拉上外套拉链，半张脸又隐入衣领阴影里，对男人没有一点好脸色，“要是那个贪得无厌的火烈鸟敢不识相，不用给他面子。”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他对美丽的女人向来宽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