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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144章 血玉之谜 ...


  •   镇北王府,观星台。

      夜色如墨,星河低垂。凛冽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抽打着冰冷的汉白玉栏杆,发出呜咽般的嘶鸣。平台中央,巨大的紫铜浑天仪在星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其上镶嵌的星辰宝石散发着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荧光。空气中弥漫着冰雪的清冽、沉水香的馥郁,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绷紧琴弦般的凝重。

      萧战端坐于浑天仪前。他褪去了厚重的狐裘,只着一身素净的月白深衣,墨发以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颊边。双目紧闭,灰翳的眼睑覆盖着永恒的黑暗。他身前,紫檀木案上,并排放置着两样东西。

      左为秦昭贴身佩戴的血玉符咒。此刻,它不再温润,通体流转着一种内敛而深邃的暗红色光泽,如同凝固的岩浆,又似沉睡的火山,表面那些天然形成的、如同星图轨迹般的金色纹路,在星光下隐隐流动。符咒边缘,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裂痕,如同命运的伤疤,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微光。

      右为苏若雪死后留下的那枚血玉碎片。它通体漆黑,边缘参差不齐,如同被暴力撕裂的伤口,表面布满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裂纹。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一种死寂的、却又带着诡异吸引力的冰冷气息,仿佛通往深渊的钥匙。

      秦昭站在萧战身侧。她同样褪去了华服,只着一身玄色劲装,墨发高束,脸上未施粉黛,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胸口的肌肤,隔着衣料,依旧能感受到血玉符咒传来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温热悸动。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案上那两枚血玉之上,眼神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

      福伯垂手肃立在远处角落,大气不敢出,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准备好了?”秦昭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死寂。

      “嗯。”萧战微微颔首。灰翳的眼睑下,眼球仿佛在黑暗中缓缓转动。他缓缓抬起双手,枯瘦却稳定的手指,极其精准地、同时按在了两枚血玉之上!

      嗡——!!!

      就在他指尖触及血玉的瞬间!

      异变陡生!

      血玉符咒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赤金色光芒!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光芒瞬间将萧战笼罩!而那枚漆黑的碎片,则如同被唤醒的恶魔,爆发出浓稠如墨、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暗红血光的幽暗光芒!两股截然相反、却同源而生的恐怖能量,如同宿敌般轰然碰撞!

      轰——!!!

      一股无形的、却如同实质般的能量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观星台上狂风骤起!紫铜浑天仪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镶嵌其上的星辰宝石疯狂闪烁、明灭不定!空气剧烈扭曲,光线被吞噬!福伯闷哼一声,被无形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撞在冰冷的石柱上!

      萧战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丝!灰翳的眼睑下,眼球疯狂转动!额角青筋暴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撕裂灵魂的剧痛与浩瀚信息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入他的脑海!

      “呃啊——!”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身体剧烈颤抖!按在血玉上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惨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疯狂蠕动、凸起!

      “萧战!”秦昭失声惊呼,一步上前想要扶住他!

      “别动!”萧战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精血混合着强大的意志力,强行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的“视界”中,不再是永恒的黑暗!而是被一片浩瀚无垠、疯狂旋转的星海所取代!无数星辰在崩塌、重组!时间的长河在倒流、奔涌!破碎的画面如同流星般划过——

      他看到!一片混沌未开的鸿蒙!一道贯穿古今的璀璨光河!光河之中,两块奇异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玉石胚胎,在虚空中沉浮、孕育!它们彼此吸引,又相互排斥,散发着创生与毁灭的气息!

      他看到!一个身着青色道袍、面容模糊的老者(玄机子),立于绝巅之上!他双手结印,引动九天星辰之力!浩瀚的星辉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注入那两块玉石胚胎之中!玉石胚胎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玄奥的符文,最终化为两枚形态各异、却气息相连的符咒!一枚赤金流火,一枚幽暗如渊!老者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期待,有悲悯,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疯狂!

      他看到!赤金符咒被老者郑重地交给一个懵懂的女童(秦昭的前世?),幽暗符咒则被深埋于龙城祖陵的万丈深渊之下,镇压着其中翻腾咆哮的、如同实质般的魔神怨念!怨念冲击着符咒,在其边缘留下细微的裂痕!

      他看到!千年流转!赤金符咒在一次次的轮回中传承,守护着炎汉气运!而幽暗符咒则在祖陵深处,不断汲取着魔神怨念与地脉阴气,变得愈发邪异!直到……一个同样被老者选中、却因命运捉弄而心生怨毒的少女(苏若雪),在绝望中感应到了它的召唤!她以血为祭,唤醒了沉睡的符咒碎片,也释放了被镇压千年的魔神低语!

      他看到!现代实验室的爆炸!血玉符咒爆发的赤金色光芒撕裂时空!将秦昭的灵魂卷入漩涡!与此同时,龙城祖陵深处,幽暗符咒因同源感应而剧烈震动!魔神怨念顺着符咒裂痕疯狂冲击!最终撕裂封印!而守护祖陵的萧战,首当其冲!双目被魔神怨念侵蚀!灵魂被符咒裂痕连接!成为了……这千年因果的牺牲品!

      他看到!自己与秦昭的相遇、相知、并肩作战……每一次血玉符咒的悸动,每一次祖陵玉玺的共鸣……都是这两枚同源符咒在跨越时空的呼应!是宿命的牵引!是轮回的必然!

      轰隆隆——!!!

      萧战脑海中的星海剧烈震荡!无数星辰炸裂!时间的长河掀起滔天巨浪!所有的画面最终汇聚成一个清晰无比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结论!

      “轮回……镜……”萧战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器,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的震颤,“这符咒……是……轮回镜……”

      他猛地抬起头!灰翳的眼睑“望”向秦昭的方向!尽管无法视物,但那穿透一切的目光,却仿佛带着洞穿万古的冰冷与悲悯!

      “你的……穿越……”
      “我的……失明……”
      “非是……意外……”
      “皆是……”
      “千年……因果!”

      “什么?!”秦昭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胸口的血玉符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仿佛在印证着萧战的话语!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实验室爆炸的赤红光芒!穿越时撕裂灵魂的剧痛!龙城祖陵深处那诡异的玉玺和魔神低语!萧战那双瞬间黯淡的眼眸!苏若雪临死前怨毒而释然的眼神!还有……师父玄机子临终前,那欲言又止、充满复杂难言的目光!

      千年因果!轮回镜!原来……这一切,从开始就已被注定?!

      “苏若雪……口中的……师父……”萧战的声音继续着,带着一种抽丝剥茧般的冰冷,“便是……玄机子……”
      “他……非是……凡人……”
      “而是……这轮回镜……”
      “真正的……铸造者!”

      “他……以星辰为炉……以时空为火……”
      “炼化……混沌奇石……”
      “铸就……轮回双镜……”
      “一为……‘生’镜……掌……创生守护……穿梭时空……”
      “一为……‘死’镜……掌……寂灭吞噬……镇压邪祟……”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案上那枚漆黑的碎片!
      “此……便是……‘死镜’……碎片!”
      “被镇压……龙城祖陵……千年……”
      “汲取……魔神怨念……地脉阴气……”
      “早已……化为……邪物!”
      “苏若雪……不过是……它……选中的……傀儡……”

      “那……玄机子……他……”秦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个从小教导她、被她视为亲人的师父……竟然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他……”萧战灰翳的眼睑下,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铸镜……初衷……或为……守护……”
      “然……双镜分离……阴阳失衡……”
      “‘死镜’……被怨念侵蚀……化为……灾厄之源……”
      “他……或许……早已……无法掌控……”
      “又或许……”
      “这……本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洞悉天机的沉重与疲惫。强行推演如此庞大的因果,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他嘴角的血迹更加明显,身体微微摇晃。

      秦昭猛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传来他冰凉的体温和剧烈的颤抖!胸口的血玉符咒灼热跳动,传递着混乱的信息流和……一丝深藏的恐惧!她看着案上那两枚散发着截然不同气息的血玉,看着萧战苍白如纸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荒谬感与……冰冷的愤怒!

      千年布局!因果轮回!她和萧战,苏若雪,甚至整个靖国……都不过是这盘棋局上的棋子?!被一个早已逝去的老者,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他……现在……在哪?”秦昭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压抑的怒火。

      萧战缓缓摇头,灰翳的眼睑下,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不知……”
      “或许……早已……魂飞魄散……”
      “或许……融入……轮回……”
      “或许……”
      “就在……这镜中……”

      他猛地咳呛起来,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喷在紫檀木案上!染红了冰冷的血玉!他身体一软,几乎瘫倒!

      “萧战!”秦昭紧紧抱住他冰冷的身躯,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无……无碍……”萧战艰难地喘息着,灰翳的眼睑下,却闪过一丝奇异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锐利光芒!他猛地抓住秦昭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

      “看……星……象……”他嘶声低吼!

      秦昭下意识地抬头!

      嗡——!!!

      观星台上空!那浩瀚的星河!骤然剧变!

      代表帝星的紫微垣,光芒大盛!却透着一股不祥的血红!其侧畔,象征灾厄与兵戈的荧惑星,如同滴血的魔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猩红光芒!光芒直射紫微!而在那猩红光芒的源头!一颗原本黯淡的、位于星图边缘的凶星——蚩尤星!此刻竟如同被唤醒的魔神,散发出浓稠如墨、带着无尽毁灭气息的幽暗光芒!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一个顶天立地、手持巨斧、仰天咆哮的魔神虚影!

      “蚩尤……残魂……”萧战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冰冷,“‘死镜’……破碎……”
      “封印……松动……”
      “它……醒了……”
      “轮回……因果……”
      “最终的……钥匙……”
      “就在……我们……手中……”

      话音未落!

      噗——!

      萧战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彻底软倒!气息微弱!陷入昏迷!

      “萧战——!”秦昭的嘶喊声撕裂夜空!

      血玉符咒在她胸口疯狂跳动!赤金色的光芒与案上那枚漆黑碎片的幽暗光芒激烈碰撞!观星台上空,那魔神的虚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低下头,那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巨眼,穿透了无尽的时空,死死“盯”住了观星台上的两人!

      千年因果,轮回宿命。
      魔神苏醒,浩劫将至。
      而解开这一切的钥匙……
      竟在他们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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