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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弑神程序 ...

  •   仓库的温度比记忆中更低。陈欣语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冰晶,像一场微型雪暴。她跪在前世冻死的位置,透明化的左手按在结霜的地面上,指尖已经与冰层融为一体。

      "就是这里..."她咬着牙扯开母亲遗留的丝绸旗袍衣襟。这件孔雀蓝旗袍从她有记忆起就挂在衣柜最里层,母亲总说"等小语长大才能穿"。现在她用匕首划开内衬,夹层里掉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生物芯片,在昏暗环境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芯片背面刻着微型蝴蝶图案。陈欣语颤抖着将它贴近自己透明化的左手,皮肤下的金色纳米流体突然活跃起来,形成与芯片纹路完全吻合的回路。

      「生物密钥验证通过」
      「欢迎回来,管理员陈雅诗之女」

      全息投影从她掌心迸发,在空气中构建出记忆银行的登录界面。这不是她之前接触过的用户端,而是布满复杂拓扑图的控制系统主界面。最中央的3D模型赫然是傅沉舟的形象,无数光丝从他胸口的玫瑰钥匙延伸出去,连接着四十八个不同时间线的陈欣语虚影。

      "沉舟..."她伸手触碰那个虚影,指尖却直接穿了过去。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最终决策协议激活」
      「请管理员在完全记忆载入后做出选择」

      剧痛如高压电流般贯穿太阳穴。陈欣语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却不是她自己的——

      夏夜蝉鸣中,少年傅沉舟将野花编成的戒指戴在少女陈欣语手上;大学实验室里,年轻的傅沉舟偷偷修改基因样本,替她挡下泄露的病毒试剂;暴雨的高速公路上,他猛打方向盘让副驾驶位置避开卡车撞击,自己却被钢筋贯穿胸腔...

      "这是...你的记忆?"陈欣语跪倒在地,更多画面洪水般涌来:

      医院太平间,母亲陈雅诗将第一代玫瑰钥匙插入濒死的傅沉舟心脏;银色大厅里,已经变成观测者零号的傅沉舟面无表情地签署第48次轮回协议;某个她从未见过的未来场景中,满头白发的自己抱着傅沉舟的遗物,在墓碑上刻下"时间之外的爱人"...

      记忆洪流退去时,陈欣语发现自己满脸是泪。系统界面更新了,显示出整个轮回计划的真相:

      **项目名称:蝴蝶效应**
      **初始管理员:陈雅诗(已清除)**
      **时间锚点:傅沉舟(第48代)**
      **实验目的:通过记忆重组规避人类灭绝事件**
      **代价:锚点人格每轮回收率下降2.1%**

      界面最下方是两个闪烁的选项:

      【弑神按钮】永久终止记忆银行系统(注:锚点存在将被彻底抹除)

      【自我删除】清除管理员全部记忆(注:锚点将获得解脱)

      陈欣语的视线在两者间来回移动。左手透明化已经蔓延到手肘,金色纳米流体在皮肤下组成不断变化的算式——那是系统在进行最后的记忆结算。

      "所以每次轮回...都是你用自己的人格换来的?"她对着傅沉舟的投影嘶吼,"为什么不告诉我!"

      投影不会回答。但当她触碰那个3D模型时,某段隐藏录音突然播放:

      "欣语,如果你听到这个..."是傅沉舟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疲惫,"选第三条路。看看你的左手。"

      陈欣语抬起透明化的手臂,发现那些金色纳米流体不知何时已经自主组成了一个新图案——蝴蝶翅膀环绕着玫瑰,正是项链与钥匙融合后的形状。当她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图案上时,系统突然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

      「融合协议检测成功」
      「是否绑定双生记忆体?(警告:不可逆)」

      仓库大门在此时轰然倒塌。三个银衣人飘浮在入口处,领头者缓缓摘下面罩,露出与傅沉舟一模一样却毫无生气的脸。

      "时间到了,48号管理员。"银衣人伸出手,掌心是另一朵金属玫瑰,"观测者零号期待您的最终选择。"

      陈欣语看着界面上的融合协议,又看向银衣人手中的玫瑰。她突然明白母亲临终那句"小心蝴蝶"的真正含义——那不是警告,而是提醒。

      蝴蝶要振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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