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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那就浅浅心疼一下这个臭小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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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章,刘程,你们俩人就看本公子被如此羞辱吗?!如果今日你们不把那女子拿下,本公子势必叫你二人好看!”云傲尘指着楼下两个一脸云淡风轻饮茶的青年怒吼,真不知道他爹供着这群没用的仙人做什么,一天天比他还有少爷作派一样,让他们做事一点都不尽心尽力!
被指的刘程一脸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念着和云城城主间的交易翻了个白眼,慢悠悠起身去拦那女子。
宋章,刘程二人自诩仙人,虽不屑于做强抢民女之事,但迫于交易,也使出了三分实力,却没想到那女子飞身一跃就冲出了他二人的包围圈冲出了茶楼。
“什么仙人也不过如此,连个女人都抓不住。”云傲尘本就对二人有所怨言,见此更是毫不客气的出言讽刺。
两人被他刺的脸上一青一紫,旋即动用了灵力冲至那女子面前,虽说神君下了禁令不许使灵力伤害凡人,但是神君到不曾禁止在凡间使用灵力,这便使得一些人钻了空子。
公孙笛桃花眼微眯,心中掀起一丝波澜,为何这些修仙者会听一小小云城少主的话?修仙者与官员——她父母之死又牵连朝廷和修仙者两派,不若假装被捉,进云府一探究竟。
这般想着,公孙笛手藏于袖中,素指一挥,一只机关鸟便隐蔽的飞向了戏台子方向,脚步一停,面色冷淡,嘲弄道:“原只知农户养犬防盗,倒不知如今权贵间也时兴豢养修者当看门犬四处咬人。”她偏头轻笑,耳畔玉坠子晃碎一地日光。“也不知那云城城主许了你们这些犬儿什么吃剩的骨头,竟叫你们这般听话,给个草包当牵线木偶玩弄。”
宋章、刘程一听,脸色瞬间一黑。刘程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时口不择言道:“你这无知女子,莫要胡言乱语!我们不过是与那云城城主有交易,岂会真受这毛头小子驱使!”
宋章见状,暗叫不好,忙伸手扯刘程衣袖,低声呵斥:“住口!”
公孙笛,心中一动,捕捉到那关键词,挑眉继续道:“交易?什么交易竟能让你们这些修者,不顾面皮地在这市井之中,为一个纨绔子弟强抢民女?”她一挑眉头,调笑道,“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攥在人家手里?”
刘程被指使做此事本就一肚子火气,被公孙笛这么一激,气血上涌,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哼,若非为了天梯……”话未说完,宋章猛地捂住他嘴,狠狠瞪他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刘师弟慎言!”
天梯?师傅曾说天梯是连接天外天与凡间唯一的路,只有具有修炼资格的人才能登上天梯,到达天外天。这些修仙者为天梯作何?
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隐秘?是否与她父母的死有关系?她心中疑问万千,面上却不露声色,冷笑一声:“怎么,难不成是敢做不敢当?被我这小女子戳中痛处,便哑口无言了?”
她莲步轻移,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悄然靠近,试图从二人的细微反应中再挖出些线索,而刘程此时满心懊悔,不再受她刺激,闭口不言,只想赶紧堵住这话头,莫叫人看出此事的端倪。
宋章则冷冷的看向公孙笛,扯出个阴鸷的笑:“姑娘倒是伶牙俐齿,不知到了云府可还能这般嚣张。”
公孙笛心中权衡,知晓再问不出话来,便也不再过多纠缠,任由二人将自己双手绑起,带向云府。她面上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不是被绑来云府,而是来云府做客的。
修仙者,朝廷,天梯,公孙笛暗自思索着这三者之间的联系与背后隐藏的秘密,总觉得她父母之死也与此事有所关联。
……
“二叔觉得此戏如何?”一幕戏起一幕戏落,也终于到了最终场,可却没有人再登台。楚箫眉眼带笑地望着对面的人,可细看下他眼底却是森然冷意。
楚君谈拿酒的手颤抖,面上却故作镇定,心中不断安抚自己,就算楚箫都知道了又如何,那些事他们做的滴水不漏,这小子就算得知了什么,当时参与的人都已经死了,证据都已经毁了,只凭几处空穴来风的谣言,谁能定他的罪!
楚箫低头饮酒,掩盖眼中滔天的仇恨,又问:“二叔觉得张二如何?”
楚君谈不答,闷头喝酒。
“他为了权柄弑杀兄长,乃是不忠不孝。”
楚箫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日的大火,那天他睡的很沉,府中的人也是如此,他们都睡着了,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无人问津。
等他醒来,却发现置身火海之中,碎月咬着他是衣领把他往外面拖,他看着大火熊熊燃烧却浑身无力,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泪水滑落脸颊,“父亲……母亲……妹妹……”
“全府上下几百人,他一个活口都不留。”
就连正在休沐的春环也被带回来了,像只破旧的麻布袋子被那群黑衣人丢进火海里,楚箫还记得她走时还笑着说:“小殿下等我回来给你带阿娘做的米糕好不好?”
照顾碎月和暮野的老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脖颈裂开了一道口子,触目惊心的红染红了蓝色的天空。
“可惜,有个小孩逃跑了,你说,那张二会不会后悔当年给了那小孩一只狼狗?”
碎月把他丢到郊外,顶着夜色返回火海,银白的毛发,好似是一轮月亮,楚箫看着这月远去,陨落在了红色的夜里,再没回来。
“大火掩盖了一切罪孽,没有人去过问,为什么在那场大火里,竟然连一个生还者都没有,甚至连机敏的狗儿也死了——您说呢?张二这样的人,应该有个什么样的下场才对?”
不知何时这场宴会中只剩下了楚君谈和楚箫两人。
楚君谈吞了口唾沫,他不信楚箫会在这里杀了他,那些没有证据的事情,只是这小子的臆测,如果他敢在这里杀了自己,那他势必要背负弑杀长辈的骂名,所以他不敢!
“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楚箫拿起一旁的烛台,“戏也该到落幕的时候了,既然复仇者的故事从火开始,那便也从火落幕可好?”
“你敢!”楚君谈怒目圆睁,络腮胡子跟着他的喘息一颤一颤的。
“二嫂已经带着表哥表妹们回岭南老家了,冤有头,债有主,摊上你这种人倒是他们倒霉。”烛台落到了楚君谈身边的桌子,烛火一撩,桌布就燃了。
“你!你!简直大逆不道!”楚君谈心中慌乱,想要逃跑,却发现浑身无力,火光映在他的眼眸,像是催命的诅咒。
“跟二叔比,这又算什么?”楚箫端着白玉酒盏,一步一步走出宫殿。
“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该贪心,我错了,是有人,有人告诉我他有办法,他能帮我杀了大哥,我才,我才……求求你,二叔错了,二叔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吧……”楚君谈感觉火舌咬住了他的手臂,熟肉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太子与安阳王遣散下人,在东宫夜宴,相谈甚欢,酩酊大醉,不幸失手打翻灯台,火烧东宫,双双毙命。”楚箫拉着调子,好像在说书,站在大殿门口,回头看向他,眸色深沉,“这个结局,二叔可喜欢?”
“啊啊啊啊啊啊!疯子,楚箫你个疯子……贱人,命大的贱人,你为什么能从那大火中活下来,我就该听那个人的话不惜一切派人杀了你,我不该心慈手软的,啊啊啊啊啊啊!”
火光中传来楚君谈声嘶力竭的咆哮,楚箫只是淡淡的看着这场火,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天,“爹,娘,妹妹,一切都结束了……”,楚箫将手中酒浇在大殿门口,对着火光跪拜三次,转身离去,在月光中留下一个单薄的影子。
远处飞来一只鸟,落在他的掌心,清雅的声音从鸟嘴中传出,竟是人言,“我们已经抵达云城,阿颜他们在这里玩的很开心,她说醉仙楼的东坡肉很好吃,想请你吃,你…什么时候来?”那嗓音轻轻柔柔像根羽毛落在心上。
楚箫轻抚了下拿鸟的木质刻纹,想起了公孙笛刻鸟时的眉头紧皱的表情,笑了一声,注入灵力回了一句,“我很快就来了,等我。”
月光把他的背影拉的很长,那背影却不再显得孤独,远处的火光隔开了过往种种,现在他可以放下那一切,拥有一个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