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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赔了夫人又折兵 ...
两人默契地从学校后门溜了出去。
后山的枫林此刻已全然红透,在昏黄的路灯下,层层叠叠的枫叶像静默燃烧的火焰,美得有些不真实。晚风拂过,叶子沙沙作响,带着秋天独有的凉意,却也吹散了宿舍里那点沉闷的气氛。
“就这家吧,我以前常来。”解观熟门熟路地拐进街角一家烧烤摊,路祈远默默跟在他身后。
烧烤摊的烟火气扑面而来,滋滋作响的烤肉声和孜然的香气瞬间勾起了食欲。解观正要点单,余光却瞥见不远处一桌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我靠。”解观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赶紧低下头,想把自己藏起来。那人却已经看到了他,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语气带着惊喜:“解哥?!”
完了。
解观心里咯噔一下,认命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哈……好巧啊,文润思。”
来人——文润思,解观初中时的“小弟”。这小子长得帅,家境也好,就是成绩一般,当年在学校里一直跟在解观屁股后面,一口一个“解哥”叫得亲热。
文润思快步走过来,刚要再说什么,就被解观一个眼神制止了。解观拼命给他使眼色,嘴巴无声地动着:“别乱说话!”文润思愣了一下,顺着解观的目光看向他身后的路祈远,瞬间明白了什么,识趣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真巧。”
解观赶紧打圆场:“是啊,太巧了。你也来吃烧烤?”“嗯,跟朋友一起来的。”文润思指了指自己那桌,又看了看路祈远,笑着问,“这位是……你朋友?”
“对,我同学,路祈远。”解观介绍道,心里却在打鼓。他可不想让路祈远知道自己初中时是校霸的事。
路祈远那家伙,思想政治学得那么好,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拉着他“促膝长谈”,从“校园霸凌的危害”讲到“青少年的正确价值观”,想想都头大。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破坏自己在路祈远心里那点“虽然成绩不好但还算乖巧”的形象。一想到路祈远可能会用那种“你怎么能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解观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路祈远只是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句:“你好。”他能感觉到解观和这个叫文润思的男生之间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问。
“那你们先吃,我回我朋友那边了啊。”文润思很识趣,没多停留,冲解观挤了挤眼睛,转身走了。直到文润思走远,解观才彻底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你朋友?”路祈远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啊……是啊,初中同学。”解观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头,不敢看路祈远的眼睛,“好多年没见了,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
没再追问,路祈远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烧烤摊的菜单上:“要点什么?”“哦哦,你随便点,今天我请客!”解观赶紧转移话题,拿起菜单递给他,心里却还在庆幸刚才反应快,没让文润思说漏嘴。
但,路祈远虽然没问,但心里已经埋下了一个小小的疑惑——解观刚才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
——————————————
解观看着路祈远拿着菜单,心里还是有点发虚,总觉得刚才文润思那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他看到旁边桌有人在喝啤酒,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路祈远,”解观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难得出来一次,要不……咱们也喝点?”
路祈远抬眼看他,眉头微蹙:“你不是不喝酒吗?”他记得解观以前说过,酒精这东西又苦又难喝,他才不碰。“哎呀,今天不是特殊情况嘛!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解观拍了拍胸脯,摆出一副豪爽的样子,“就当是我正式赔罪了!而且,烧烤配啤酒,这才是灵魂!”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先把路祈远灌晕,不对,是陪路祈远喝点,转移他的注意力,说不定他就忘了刚才文润思那茬了。为了保住自己的“乖巧”形象,他也是豁出去了!
路祈远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少喝点。”“好嘞!”解观立刻招来老板,“老板,来两瓶啤酒!要冰的!”
啤酒很快上来了。解观拿起一瓶,“啪”地一下打开,给自己和路祈远都倒了一杯。他端起杯子,对着路祈远举了举:“来,路祈远,我先干为敬!”说完,他仰起头,一口气就把杯子里的啤酒喝了个底朝天。
“咳咳……”啤酒刚下肚,一股又苦又涩的味道就直冲喉咙。一个平时滴酒不沾,这时候猛灌几大口,他也是勇。解观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也瞬间涨红了。路祈远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无奈地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
接下来,解观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他平时滴酒不沾,酒量自然差得可怜。没一会儿,两瓶啤酒就见了底,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再来……再来两瓶!”解拍着桌子,舌头已经有点打卷了。路祈远赶紧按住他的手:“别喝了。”
“没事儿!”解观甩开他的手,大声反驳,“路祈远!我跟你说,我初中的时候……那可是相当厉害!”
完了。
路祈远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解观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初中的“光辉事迹”。
“想当年,我在初中……那也是风云人物!谁见了我不得叫一声‘解哥’!”解观比划着,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有一次啊,有个家伙敢跟我抢篮球场,我一拳就把他撂倒了!还有还有,我们班的同学都特别崇拜我……”他越说越兴奋,把自己当年怎么当“校霸”、怎么打架、怎么逃课、怎么收小弟的事儿全抖了出来。
路祈远坐在旁边,默默地听着。他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心里反而涌起一股心疼——他想起小学时的解观,明明是个成绩优异、听话懂事的三好学生,笑容像太阳一样灿烂。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大概……也能猜到一些。解观的家庭情况他知道一点,没有母亲,父亲又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陪他。初中时跟不上进度,一连考不出好成绩,那种挫败感和孤独感,足以让一个孩子自暴自弃。而当“校霸”,或许只是他用来保护自己、掩饰内心脆弱的一种方式。
他一定很痛苦吧。
看着解观醉醺醺的样子,路祈远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解观的肩膀:“别喝了,也别说了,我送你回去。”
“不!我还没说完呢!”解观推开他的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还有……还有那个陈文夕!她凭什么……凭什么总是跟你一起!你们俩……”他话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最后“咚”的一声,趴在桌子上不动了,“我……我没事儿……我还能喝……”
路祈远的心猛地一紧——陈文夕?他刚才说什么?陈文夕凭什么总是跟自己一起?
他看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解观,心里又惊又喜。他刚才没太听清后面的话,但他隐约感觉到,解观似乎对自己和陈文夕走得近……准确来说,是对班里人的看法这件事,很不满。
这是不是意味着……
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会错意。路祈远轻轻扶起解观,付了钱,然后半扶半搀地带着他往学校走。
枫林里的枫叶在路灯下显得格外鲜艳。解观靠在路祈远身上,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路祈远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子,不管你成绩好不好,我都喜欢你。
解观半梦半醒地跟着踉跄几步,没过多久,他的头就彻底歪在了路祈远的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过来,呼吸也变得均匀而深沉——彻底睡死过去了。
停下脚步,路祈远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他看着怀里毫无防备的人,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泛着诱人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完全不设防。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小心翼翼地、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将解观打横抱了起来。
这是路祈远第一次这样抱着解观,准确来说,是第一次在这么宁静的氛围下……心无旁骛地抱着。
少年的身体很轻,比想象中还要轻一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路祈远的颈间,带着淡淡的酒气和少年身上独有的清爽味道。路祈远抱着他,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怀里的人。他低头看着解观恬静的睡颜。
他甚至希望这段回宿舍的路能再长一点。这样,他就能多抱他一会儿,多感受一会儿这份属于他的温暖。
他已知道,自己对解观的感情,早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那是一种深藏在心底多年,跨越了分离和等待,最终在重逢后愈发汹涌的喜欢。只是,这份喜欢,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口。他怕吓到解观,更怕一旦说破,连朋友都做不成。
“观观……”路祈远低头,在心里轻轻说,“再等等我。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很久很久了。”
夜风袭来,解观动了动,头往路祈远的怀里埋得更深了。路祈远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读者不着用急,因为我比读者还着急,我也想看他们的甜的,但是后面还有一长段呢。
[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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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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