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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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跑操……累死老子了！”解观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周向海正蹲在走廊角落……啃着一个红彤彤的西红柿。“你怎么在吃西红柿？！哪儿来的？”解观一脸惊奇地凑过去。
周向海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西红柿：“校长给我的～在学校里吃，就是比家里香！”“校长为什么给你啊？”“我刚才碰到他，看见他手里东西多，就顺便帮他搬了下办公室。”周向海说得轻描淡写，脸上却难掩得意。
解观：“……分我点儿！”他也不客气，直接从周向海手里抢过咬了一大口。真别说，这普普通通的西红柿，平时在家里吃着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可一到学校，竟然真的觉得格外香甜～
两人正吃得开心，上课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解观嘴里还塞着一大口西红柿，急急忙忙往下咽，结果没控制好，差点给自己噎死。好不容易缓过来，解观刚坐到座位上，刘老师就拿着一个抽签筒走了进来，宣布要进行新一轮的座位调整，规则是随机抽签。
解观——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偷偷瞟了一眼身后的路祈远，对方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
抽签开始了，同学们一个个上去抽，教室里的座位很快就换得七七八八。路祈远先抽，他抽到的签显示他的座位不变，依旧在第七列第五排。解观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祈祷着自己能抽到一个离路祈远不远的位置。
轮到他了，他深吸一口气，从抽签筒里摸出一张签，展开一看——第一列，第一排。
解观瞬间石化了。他僵硬地抬起头，看向教室的最前排、靠着前门的那个位置，又回头看看坐在第五排、离他隔着千山万水的路祈远，只觉得眼前一黑。
从“上帝视角”看，他从第八列第四排的“黄金位置”，一下被发配到了第一列第一排的“边疆地带”。这哪是换座位啊，这简直是直接从“同城恋”变成了“异地恋”！
拖着沉重的步伐，解观一步三回头地搬着桌椅挪了过去。他趴在冰冷的课桌上，看着讲台上老师唾沫横飞地讲课，心里委屈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路祈远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前方那个孤零零的小脑袋。他能感受到解观的失落，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只能等下课再好好安慰他了。
第一排的日子，对于习惯了“自由活动”的解观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不仅离男朋友远了，还得时刻提防着老师的目光，连走神都不敢太明显。他偷偷从抽屉里摸出手机，给路祈远发了条消息：【路祈远……我好想你，我们现在是异地恋了……啊啊啊啊啊！干嘛要换座位啊？逗我呢！离老师那么近？！】
没过几秒，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路祈远的回复：【乖，就一节课，下课我去找你。】
看到这条消息，解观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点。他攥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决定先暂时忍耐一下，等下课就冲过去找他的“异地恋”男朋友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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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伴随着阵阵狂风和偶尔撕裂天际的闪电雷鸣，整个教室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灰暗里。刘老师临时去开紧急会议，临走前特意嘱咐路祈远，让他坐在讲台上维持班级纪律。
路祈远搬了张椅子，端正地坐在讲台中央，面前摊着一本数学竞赛题集。然而，班里的喧闹声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存在而减弱。后排的男生们借着雨声的掩护，低声打闹着；几个女生则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八卦。路祈远皱了皱眉，敲了敲黑板擦：“安静点。”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慑力。教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但没过多久，窃窃私语声又再次响起，只是比刚才稍微收敛了一些、也只是一些。他地叹了口气，刚低下头想继续看题，就瞥见了第一排那个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身影——解观。小家伙大概是早上起得太早，此刻睡得一脸安稳。
看到解观，路祈远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莫名平复了下来。他没去叫醒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用眼神扫过全班，警告那些还在骚动的同学。就这样，他一半心思在管班上，一半心思留意着解观，手里的笔几乎没动过几下，题目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教室里的灯突然灭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紧接着，教室里爆发出比之前更剧烈的喧哗声。
“停电了？！”
“我靠，好像末日……”
路祈远立刻站起身：“大家别慌，保持安静，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然而，他的话很快就被淹没在同学们的兴奋和尖叫声中。黑暗和恶劣的天气彻底点燃了大家压抑已久的玩心。就在教室里乱成一团糟的时候，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股夹杂着雨水和寒意的狂风瞬间涌了进来，吹得讲台上的试卷哗啦啦地飞了起来，有的贴在了墙上，有的直接飘到了地上。教导主任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出现在了门口：“闹什么闹！停电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整个楼层就你们班最吵！”
教室里的所有人瞬间都吓得大气不敢出。教导主任扫了一眼混乱的教室，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站在讲台上的路祈远身上：“路祈远，这就是你管的班？”
路祈远抿了抿唇，没有辩解。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只是觉得有些委屈，自己明明尽力了，却还是没能管住这群兴奋过头的同学。
教导主任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他指着门外，厉声说道：“全体都有！立刻到操场上去！在雨里站着反省！什么时候安静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哈？！”
“啥玩意儿？！”
“外面雨那么大！来道雷劈死我得了！”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哀嚎声——对于路祈远这样的乖乖学生来说，这简直就是天降横祸！他牺牲了自己的学习时间来管班，结果却要陪着大家一起受罚，心里别提多憋屈了。更让他担心的是解观，小家伙体质不算特别好，这么冷的天出去淋雨，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看向第一排，解观早就被惊醒了，正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当听到要去操场淋雨时，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路祈远看着解观那副受惊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和委屈瞬间被心疼所取代。
可他又听到身后传来孙官君和周向海跟一些跳脱的同学压低的兴奋交谈声——“卧槽！要去淋雨！”终于不用待在教室里了！”“可惜我没带手机，要不然高低得拍两张。”
一股无名火瞬间从路祈远的心底窜了上来。他本来就因为换座位和被连累受罚的事心情不佳，现在看到这些人不仅不反省，反而还这么兴奋，尤其是想到解观等会儿要跟着一起淋雨受苦，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他猛地转过身，一道凌厉的眼刀扫了过去，精准地落在了孙官君和周向海等人身上。那眼神，冰冷、阴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气，和他平时那副清冷禁欲、甚至偶尔还带着点温柔的样子判若两人。
孙官君和周向海的笑声戛然而止，两人脸上的兴奋表情瞬间僵住，甚至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路祈远的眼睛。
窗外，狂风依旧呼啸，暴雨倾盆而下，闪电在黑暗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狰狞的光痕，照亮了路祈远阴沉的脸。讲台上的试卷还在随风飞舞，有的贴在他的身上，有的绕过他的身边，像是在为这位即将爆发的“boss”铺垫背景。他就站在那里，沉默着，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和心疼，最后看了一眼解观，用眼神示意他跟紧自己。然后，率先迈开脚步，朝着教室门口走去。解观看着路祈远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又看了看外面瓢泼的大雨，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立刻抓起自己的外套，快步跟了上去。
其他同学也再耽搁，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地跟在后面，走出了教室。一场狂风暴雨中的“露天反省”，就这样开始了。
冰冷的雨水扎在每个人的身上。深秋的寒意顺着湿透的衣服，钻进骨子里。路祈远站在队伍里，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也有些发青，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他的目光始终紧锁着不远处的解观，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雨里缩成一团，头发贴在脸上，肩膀微微颤抖。
他却只能静静的望着。
他想冲过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解观披上，想把他护在自己怀里，挡住这该死的风雨。可教导主任就站在队伍前面，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人，那意思很明显——谁也不准动。路祈远攥紧了拳头，却只能死死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解观在雨里受冻。
队伍里的气氛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兴奋，只剩下压抑和抱怨。女生们大多低着头，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高兴，小声地互相抱怨着这倒霉的天气和不近人情的教导主任。那些平时最跳脱的男生，此刻也蔫了下来——不让动？那这淋雨还有什么乐趣可言？！简直就是纯粹的受罪！
不出一分钟，队伍里就接连响起了几声打喷嚏的声音，声音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色都越来越差。大概五六分钟后，全班人都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头发滴着水，看起来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打着伞，快步走了过来。
是董老师！
董老师看到操场上站着的高二（4）班全体学生，瞬间惊了。她赶紧跑过来，一脸疑惑又心疼地问：“哎呦我的乖嘞，你们这是干啥呢？咋都站在外边淋雨啊？快回班儿！可别淋感冒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让学生们赶紧回教室。
教导主任皱了皱眉，上前拦住了她：“董老师，这是我让他们来反省的，班里太吵了。”“哪有这么反省的？！”董老师立刻反驳道，“你看看！这雨下得多大，天又这么冷，要是冻感冒了咋办？出了问题你负责？我不管，必须回班！”
她语气坚定，毫不退让。董老师平时性格温和，但在学生的事情上，却向来很护短。
两人在雨中低声争执了起来。教导主任一开始还坚持自己的决定，但看着学生们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他的态度也渐渐软化了。毕竟，他只是想惩罚一下这些学生，让他们遵守纪律，可没想真的把他们冻出病来。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教导主任终于松了口，对着全班学生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都回教室吧！下次再敢这么吵，可不只是站几分钟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路祈远再也忍不住，立刻快步朝着解观的方向走去。可刚走到一半，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脚步猛地一顿。没跟任何人解释，用最快的速度——他拔腿就朝着宿舍的方向狂奔而去。那背影决绝又急切，完全无视了旁边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冷雨。
解观正裹着自己湿透的校服外套，一边往教学楼的屋檐下挪，一边疑惑地看着路祈远远去的背影：“路祈远？”他试探着喊了一声，想问问他要去干什么。可对方像是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跑得越来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这家伙怎么回事？放着好好的教学楼不去避雨，反而往宿舍跑？他是傻了吗？还是刚才淋雨淋糊涂了？他只能站在避雨的屋檐下，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时不时地朝着路祈远消失的方向张望。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雨幕中，正朝着这边快速跑来——是路祈远！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随即又被路祈远怀里抱着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路祈远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为了不让袋子里的东西被雨淋湿，他甚至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后背又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
他跑到解观面前，因为跑得太急，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你跑那么快拿……的是啥？”解观赶紧上前，伸手想帮他擦一把脸上的水。路祈远却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把怀里的塑料袋递了过去，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有些不稳：“快换上。”
解观疑惑地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件干净又干燥的保暖卫衣和一条厚裤子！卫衣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属于路祈远身上的清香，甚至因为被路祈远紧紧抱在怀里，还残留着一点点微弱的暖意。
他愣住了。看着眼前浑身湿漉漉、头发还在滴水，却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的路祈远，突然就明白了——这家伙不是傻了，他是跑回宿舍给自己拿干衣服去了！为了不让衣服湿掉，他还用塑料袋仔细地装着，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护住。
鼻子一酸。他吸了吸鼻子，拿起那件还带着暖意的卫衣，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我去，我怎么在男朋友的身上，体会到了浓浓的母爱……”这也太贴心了吧……
见他半天不动，路祈远还以为他嫌弃，赶紧解释道：“我拿得太急了，保暖的衣服本来就不多，就只找到了这一身干净的，你先穿着暖暖身子，别感冒了。”他其实挺抗冻的，一直以为这些厚衣服暂时用不上，所以没多准备。刚才也是急糊涂了，只想着不能让解观冻着，什么都顾不上了。
再也忍不住……解观扑进路祈远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路祈远被他突然的拥抱弄得一愣，随即也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住他：“……先把衣服换上，我们回教室。”
解观点了点头，拉着路祈远的手，快步朝着教学楼里的卫生间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