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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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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笔头砸脸上的时候,陈平笙还在和俞沅写小纸条。
严荺正在讲课,陈平笙讪讪笑了笑,收回了手。
分班不到一周,他位置里面的粉笔头比讲台桌上的都多,基本上都是严荺砸的——陈平笙这货仗着自己的英语好,基本上没好好上过她的课。
他老实了一会儿,等严荺不往这边看了,又偷偷拿出纸条来写,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无知无觉。
暮春的最后一场雨敲打在窗沿上,朦胧的雨雾模糊着窗外的景。
下课铃终于响了,陈平笙高高兴兴的起身,下一节还是英语课,为了防止犯困,他决定拉着俞沅出去透透气。
“陈平笙,你搬着桌子还有书本来坐这儿。”严荺喊住他,指了指讲台桌边的位置。
陈平笙没想到换位来的这么突然,他惊呆了,这才多久?位置还没坐热乎呢。他试图挣扎一下。
“老师,俞沅一个人坐这挺孤单的…”
俞沅看他一眼。
严荺看着俞沅,略微思索了一下。
现在只有谢辞旧和俞沅是单人单桌了,谢辞旧和俞沅个子都高,靠窗还好,靠走廊的话可能会挡着后面看黑板。
她说:“俞沅,你去坐谢辞旧旁边,把现在坐的桌子搬到后面,让别的老师放个作业啥的,后面同学桌子往前挪一点,看看都挤成啥了。”
陈平笙就是在这种阴沉又潮湿的环境里被严荺安排当上了左护法的。
他沮丧的趴在桌子上,连出教室走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俞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还有两节课的时间坐在一起。”
严荺补刀:“快动啊,趁着大课间不用上操场,现在搬了刚刚好。”
陈平笙更沮丧了,他又拖着那个哭腔,小声和俞沅说:“啊啊啊啊,她说现在,她让我现在就搬啊兄弟!”
看见俞沅笑眯眯的看着他,陈平笙更难过了,他接着说:“马上分开了!分开!懂吗!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俞沅还是笑眯眯的:“还是一个班的,那么伤心干什么?”
“……”
两个人东西都没有很多,基本上在课间就搬完了,没有影响到其他同学上自习。
俞沅坐上位置之后,才想起来上次帮忙搬桌子时那层厚重的灰尘,他皱眉,认命似的把接触过桌面的手拿起来查看。
还好,干净的。
俞沅在心里面松一口气。
谢辞旧正在旁边做题,就算一起共患难过,两人还是那种互不相识的状态。
刚刚换过位置,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不过谢辞旧一直在低头做题,好像根本没有和他对话的意思。
俞沅在心里想还是算了吧,他有点犯困了,现在不是很想说话,而且也懒得动弹。
俞沅支着头翻看手中的书本,灰蒙蒙的天气里只有班主任讲课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
下课铃终于响了,严荺拉着陈平笙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一走,大家就热闹了起来。俞沅把脸埋在臂弯里,看样子像是困极了。
“谢辞旧,有人找。”
女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俞沅听到谢辞旧低声道谢,随后是轻轻挪动椅子的声音。
不到一分钟,谢辞旧的位置上又传来一阵响动,只不过声音比走时候还大,肯定不是本人。
俞沅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一看。果然——一张全是辱骂字条的纸就大啦啦的摊在谢辞旧写过的卷子上。
一瞬间,他脑子里莫名闪过好多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的?
每天都有吗?
还会接受别的恶意吗?
到底有完没完?
俞沅把那张纸在手中攥成一个团。本来想直接丢掉的,但又想起了了三中校规。
最终还是留下来了,他把纸团铺平,对折成一个长方块,放在书包的夹层里面。
不应该袖手旁观的,如果任着谢辞旧被欺负,那他就和施暴者没什么区别。
最起码他现在和他是同桌了,最基本的陪伴还是能做到的。
谢辞旧一出班门就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围栏那儿,看着楼下的水坑,左手拿着伞,右手绑着石膏。
一回头就看见了谢辞旧,梁森驰直奔主题:“你被人堵了?分班那天你回去拿东西那一会儿?为什么不和我说啊?”
谢辞旧回他:“那不没打架吗。”
梁森驰气笑了:“这是打不打架的事?还没打,你还挺骄傲啊?但凡打一架这事儿都不至于传到我耳朵里,没打呢你跑什么?你打不过?”
谢辞旧自知理亏,他解释道:“当时旁边还有别人,打起来顾不上。”
“那你好歹应付一下啊,那群赖货现在到处传,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认识他们。”
没有纠葛就动手,不是谢辞旧的性格。
梁森驰自嘲式的笑笑:“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找你说了也是白说,这事儿让宁姐知道,你猜猜她会怎么嘲笑你?”
“别告诉她。”
谢辞旧看着常青树上挂着的鸟巢在风中摇曳,不知道里面是空的,还是窝着几只小鸟。
梁森驰不想说话了:“行,关心你纯粹就是是找罪受。我回去了。”
“等会儿……”
谢辞旧回来的时候,刚停没多久的雨又淅淅沥沥的落下了。
俞沅就已经坐起来了,见到谢辞旧,他主动开口道:“你好啊,我叫俞沅。”
很正式的开场白。
谢辞旧也道:“你好,我叫谢辞旧。”
“……”
打完招呼了,自我介绍完了,然后呢?有时候真该让陈平笙教一教如何和陌生人成为朋友。
算了,硬着头皮上…
“这个给你。”谢辞旧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独立包装的巧克力。
俞沅宕机了几秒,然后接下巧克力看了看:“…?”
谢辞旧拉开椅子坐上去,解释道:“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
俞沅笑了笑,把巧克力塞进校服口袋的同时对他说:“谢谢你啊。”
现在更不知道聊啥了,不过谢辞旧好像没有什么聊天的欲望,他还是在刷题。
俞沅把手揣兜里,摸索着巧克力的包装。他其实并不喜欢吃,太腻了。
小时候倒是挺喜欢的,那时候爸妈每天都会在他的衣服口袋里装一两个。
陈平笙是掐着点回的教室,也不知道严荺给他说啥了,呲着个大牙净傻乐。
到了中午吃午饭的时候,俞沅才知道。
“严严说,只要我下次考试考过谢辞旧,我就能重新和你坐同桌。”陈平笙又往嘴里塞了口饭。
俞沅不怎么饿,他拆了包酸奶吊在嘴里,还是在发呆。
陈平笙叫了他两声。
“嗯?”俞沅回神。“怎么了?我刚刚没听清。”
陈平笙叹口气,俞沅有事没事就爱发个呆,习惯就好,他又解释一遍。
“那挺好的啊。”他说完,皱了皱眉:“你等会儿,她让你考过谁?谢辞旧?”
陈平笙点点头,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说完他就意识到了:“不对,有问题,严严让我考过谢辞旧?!?”
谢辞旧是一个成绩十分稳定的挂,稳坐校一的位置没掉下来过。
“她怎么能这么过分啊!严严!”陈平笙假装生气:“这根本就不是我能考过的人啊!”
俞沅认命似的点点头:“加油,好好学习,我相信你可以的。”
陈平笙近乎悲壮的扒起了饭,脑子还在飞速运转。
不知道为什么,俞沅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刚出食堂,陈平笙就说:“我有一个好办法。”
俞沅撑开伞,走进雨幕,陈平笙跟在后面。
“什么啊?”
陈平笙坚定不移:“这招一定行!”
“我知道行,到底是什么啊。”
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陈平笙反倒卖起来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就知道?俞沅觉得自己上了一条贼船,还是下不来的那种。
“走吧,去看望一下我们的谢辞旧哥哥在干嘛。”陈平笙笑嘻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