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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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片上有五个字———放学一起走？
蒋遂注意到，终于停了笔，大概有五秒的时间，不表态，只拿起笔，继续在卷子上勾画。
小纸片位置都没变。
祁烬能确定蒋遂清楚看到纸条，他心里有些后悔，想拿回纸条，几次三番，最后还是自暴自弃，爱谁谁吧。
宋女士很懂得现在这群学生心里对想法，还剩下不到十分钟就回办公室了。
下课时间，联考消息传播速度很快，二班里吵闹得厉害，闫灿灿都没来找祁烬。
蒋遂下课没离开座位，卷子换成本子，还是英语，不说话，在写着什么。
没人找，干脆祁烬开始睡觉，换了个姿势，他卧在右胳膊上，留了个后脑勺给蒋遂。
班里吵闹声不小，祁烬压根没睡着，身体是累的，保持这个姿势没变，视线正对墙壁，一排暖气片，在往上，窗台摆有几盆枯死的绿植。
窗户开了条缝，冷气顺着进来，有些冷，班里人来人往，到挺热。
老苗也没怎么正儿八经讲课，吩咐几个人发了几套卷子，说“咳咳，给大家说个事事啊，后天和大后天，咱们学校和另外几个好学校来进行一次联考，今天这节自习，大家都自己复习，把这些题都看看啊”
尽管提前知道了消息，班里反应还是不小。
“行了啊，都别吵吵，赶紧多看看题”老苗说。
很奇怪，上课铃一打，祁烬就开始犯困，一上课，换成枕在左胳膊上，右手虚握着支黑笔。
右胳膊被枕得有些麻，祁烬吸了下鼻子，起身，揉着胳膊，他下午来得早，走着过来的，怕热，穿了层薄卫衣，这会儿还真有些冷。
老苗当主任久了，上课总喜欢转来转去，从班头到班尾。
祁烬打消再睡觉的念头，用手腕使了些力气去揉眼睛，眼镜在家，他看什么都带层虚影。
卷子有些多，祁烬开始整理，他桌子上还摆有挺多没用的书，归好类，桌面上多了张小纸片，不大，一个角的事。
是他刚刚给蒋遂的那张。
铅笔字上多了四个俊秀的黑字体———放学等我。
祁烬心里隐隐松了口气，放心开始刷数学题。
下课时间，谁都没先开口。
祁烬的东西，距离下课两分钟时，都装好放进书包里，他把自个的书包斜挎在肩头，站在一边。
蒋遂动作也挺快，背上书包，回头看向祁烬，说“稍等，先去趟卫生间”
祁烬眉心微蹙，点头“行”
祁烬出教室晚了点，他不想白白在厕所门口等着，桌兜里有他从跳蚤市场淘来的电子表，过了两分钟，才出的教室。
出教室的时候，祁烬心里装着事，低着头，没怎么看路，撞到个人。
“我靠”
“靠”肩膀被撞到的地方有些痛，连续几天的感冒，痛觉都被放大，祁烬被撞得趔趄。
“瞎啊，没长眼啊！”陌生的男声。
祁烬眯着眼，看不清来人长相，他借力半靠在后门一边，脾气也跟着上来，“谁撞谁？你过来给我说清楚？”
“行了行了”李郑迪在正巧在班里后门口，进班的是后面班的王允硕，去年当过校庆的评委，稍稍有些印象。
祁烬是高二分班才进的二班，跟班里人都不怎么熟。
碰上李郑迪这个平时最爱管闲事的，他用手拍拍王允硕的肩“行了，兄弟，来我们班，还这么横，知道这是谁吗，我们领头羊，给个面子”
王允硕对着李郑迪上下打量一番，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行吧”
祁烬头脑有些发昏，动作比话快，两步就到王允硕跟前，一把扯过他的前襟“操，去你妈的，有没有素质”
王允硕比祁烬稍矮点，一下子就被提溜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靠，想打人是不是？二班人就这样？有妈没有？”
变故动静不小，连同班里都安静一瞬。
李郑迪脾气温和，被这么一打量，多少也有些不悦：“诶呦，你这人”
“班长，班长，别生气。不值得不值得”李郑迪拦的动作挺快。
李郑迪手想伸在两人中间拦着，他对着祁烬，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班长班长，老苗在前门”
祁烬手松了些，他不确定李郑迪话是不是真的，老苗确实唬住了他。
同一时间，王允硕得了空子，抡圆了拳头，一拳砸在祁烬脸上。
“后面那两个，干什么呢？在我班里都敢打架，当我不存在呢？”老苗数学书都没放到讲台，搁到第一排桌上，就快步往后走。
祁烬彻底松了手，左脸被砸得偏到一边，连带着人都往后退了几步，疼痛瞬间放大，耳朵一阵耳鸣。
“班长，班长，你没事吧？”老苗的声音。
“你哪个班的，欺负人欺负到我们班上？”老苗愤怒至极，前面的事，他可以先不管，这一拳可是生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王允硕突然明白什么，眼神从祁烬身上又转到李郑迪身上，嗫嚅半天都没说出个什么。
老苗把王允硕拽到一边，一脚踢到王允硕的小腿上，语气严肃“干什么呢？”，转身松了些语气“班长，没事吧？”
祁烬心里非常不爽，只差把"我很生气"画在脸上了，老师在，也只僵硬扯出个笑“没事，没事，老师”
预备的上课铃响了，老苗叹口气，低头看了眼手表，对着祁烬说：“时间不早了，你先走吧，这件事我一定会严肃处理的”
祁烬捶在一边的手，握成拳，紧了又松，扭头看见长廊上隐匿在黑暗的蒋遂，最终妥协“行……那老师，我就先走了”
白白挨了一拳，祁烬心里极其不爽，他跟在蒋遂后面，想给他道歉的心都没了。
外中走读生是有门禁的。
出了高二楼，离校门还有些距离，还得过个广场，面积不小，外围一圈种着梧桐。
刚下过雨，天也在降温，坑洼的地方有些积水。
校门口正有保安在催促着出校门，拿着给大喇叭在喊着。
祁烬管不了那么多，速度快了些，有些强硬，一把抓住蒋遂垂下的左胳膊，提醒道“快点，有门禁”
蒋遂一愣，他是走的，比祁烬还慢了点，突然被钳制，往前冲了个趔趄。
一出校门，两个人都有些喘，多少有些狼狈，但算是赶上最后一批出校门的，两侧自动推拉门就这样缓缓关闭。
“咳……咳，你有车没”祁烬半弯着腰问，松开蒋遂的胳膊，猛跑这几下，真有点累。
“什么？”蒋遂没听清。
“你上学走着来的？”祁烬换了个问法。
蒋遂吐出口气“嗯”
祁烬恢复好后，轻轻点头“那就行”，下午来的时候，他是步行，现在自行车刚好停在自家楼下。
祁烬突然有些尴尬，步伐一时间快了些，他在蒋遂前面，想起刚刚在门口的蒋遂，出声道歉“那个，刚刚出了点意外，久等了，抱歉”
他其实都不知道蒋遂有没有看到。
蒋遂表情不变，声音没什么起伏“没事”
路边同样种的是梧桐，染黄的落叶铺了一地，带着泥水。
“我这还有点纸”蒋遂从校服上衣的兜里翻出点纸。
蒋遂的声音有点突兀，祁烬下意识停了脚步，扭头看向蒋遂“嗯？”
路灯底下，昏暗的灯光照的蒋遂冷白的皮肤愈发的白，他手上握着一节纸，悬停在两个人中间。
蒋遂表情复杂，低声提醒“脸上有血”
祁烬惊了一下，接过纸，刚跑得快，他都没感受到。
王允硕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收，出血的地方不是脸，是鼻腔，这会儿安静下来，疼痛再次涌了上来。
“谢谢”
蒋遂垂下眼，说“找我有什么事？”
祁烬处理好脸上的血，有些尴尬，几次想张口，走着走着，踢飞颗地上无辜的石子，嘴比脑子快“我……想以后晚上都和你一起走？”
这回换蒋遂惊讶，静默了一会儿，声音带着不确定“那，一起？”
“不，不是？”祁烬侧过身，望着他，使劲咬了下舌头，他在说些什么。
“嗯？”
“没事没事”祁烬用舌尖顶在教室里被砸过的地方，痛的，像说出的话，收不回来。
学校旁边都是些局，水电局、林业局什么的，这会儿好像只有外中的学生经过，好像路灯都暗了几分。
“对不起”祁烬说，终于说出口了。
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光太暗，祁烬没听见回话。
这下换蒋遂走在前面。
就当是尽班长的职分了。
“外中管的挺严”祁烬说。“是四十分制，每个人有四十分，扣完，劝退”
蒋遂步伐放慢了点，低声回答“嗯”
“手机、MP4、相机什么的都不能带”
“嗯”
“禁止男女之间不文明交往”
“嗯”
“在学校不能抽烟喝酒”祁烬说，他吐出口气，“犯了以上的事，直接扣四十分，回家滚蛋”
“嗯，挺严”蒋遂评价。
祁烬赞同，突然有点好奇，问他“之前，你们学校呢？”
刮起阵小风，路灯带着闪了几下，再往前面是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快到祁烬小区门口。
恰遇红灯。
蒋遂好像又没有听见，站在路边等红灯。
祁烬心里没由来有些烦躁，他觉得得解释点什么，快要到家了。
“对不起……但我其实对你没意见，不是，我是说，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没动手，真的，我都不认识那个人”祁烬尽快的想要证明什么。
绿灯亮了。
蒋遂往前走着。
“我在和你说话”祁烬心里不爽，一过绿灯，拽住蒋遂后面的校服。
蒋遂转过身，表情冷淡，说“我对你，没意见”，像是缺少说服力，又补充“不用向我解释”
祁烬视线突然变得清晰了点。
蒋遂今天脖子上缺了点什么，纱布摘了，剩下道不算难看的疤，在他冷白色皮肤上有些突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一起